江淮彦并没有看夏叶,而是认真的在画着自己的画。
夏叶捏了捏自己的手,觉得此刻两人间的氛围尴尬到快令人窒息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样反而也好,他们两个不正是如她所愿,恢复到雇佣关系了吗。想到这夏叶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画室。
回到家,夏在军和往常一样喝得醉醺醺的。
夏在军:“你怎么每天……都回来这么晚?是不想看见我?不想看见我……还是外面有谁让你不舍得回家的?”
夏叶懒得搭理,直接去卫生间洗漱。
夏在军站在卫生间门前用力拍门:“你这么不喜欢回来,那干脆……干脆不要回来了!草,白眼儿狼!”
夏在军用拳头把门砸的咚咚作响,夏叶即使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也没办法掩盖这声音。
其实她们家是有淋浴的,可自从夏在军出狱后,夏叶就不敢在家里洗澡了,她真的很怕她在里面正洗着澡夏在军就把门踹开了。
更可怕的是,她不在家洗澡可夏在军却会在家洗,并且不管是上厕所还是洗澡他都不关门。夏叶真的是受够了。
夏在军还站在卫生间门口骂人,夏叶把门锁打开,夏在军靠在门上的重心随着门开了也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草!”夏在军更加愤怒,“你是狼崽子吗?你有没有点人性?你……”
“我不回来了。”夏叶突然开口。
夏在军以为是自己摔懵了所以有点不相信,自家女儿从来都是在他辱骂她妈妈的时候才会开口,这次怎么了,没等他放大招她就开口说话了。
夏在军又惊又喜:“你刚才说什么?”
夏叶重重的叹了口气:“我说,我以后都不回来了,你就自己在这住吧,这个房子都给你,你随便住。”
夏在军反映了一会儿,脸胀得更红了:“你……你他妈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搬出去住,离你远远的。”夏叶不知哪来的勇气,可她知道自己早晚都要经历这一步,早走晚走都是走。
夏在军以为夏叶在说笑:“呵,行啊,那我就睡你的床,在你的床上吐口水,在你的床上……”
“你随意。”夏叶赶忙接话,她生怕这个身为父亲的人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夏在军见夏叶真的要走,瞬间来了情绪:“你真要搬走?搬到哪儿去?去给哪个野男人暖床?啊?你个不要脸的贱货!你和你妈……”
夏叶把夏在军关在了门外,可夏在军的愤怒却没有被此切断,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着夏叶的卧室门,一声比一声响。
“你要搬走?不可能!你是我生的你就得给我养老,你想走?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死丫头你要是敢搬走,我就……我就去警察局告你!草!”夏在军疯狂的叫喊着。
夏叶很害怕,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卧室门,生怕哪下夏在军把门砸开然后冲进来砸她。
今夜的气温很高,又没有风所以屋子里更加闷热。老旧小区很少有人家里会安装空调,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开窗开门。
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一般老人所在的位置睡觉都比较早,所以很快夏叶就如愿以偿的等来了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果然有人报警了。
夏在军给民警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个快要散架的木椅子。看到身着警服的人,夏在军瞬间像老鼠见了猫,低眉顺眼:“呀,警察同志,大晚上的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民警:“你也知道大晚上了?你在干什么?扰民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一定……嗝……一定注意。”夏在军说着还打了个酒嗝,熏得民警纷纷皱眉。
民警:“为什么扰民?”
夏在军:“我这……我这不是教训孩子呢嘛,那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不听话啊。”
“孩子?”民警也十分诧异,“你还有孩子?孩子在哪儿呢?”
夏叶听到了客厅里的问话,轻轻的打开了卧室门。
夏在军马上笑呵呵的介绍:“你看,这就是我孩子。”
民警更加无奈:“她都这么大了,你教训她干什么?”
夏在军:“瞧你说的,那孩子多大不都是孩子吗?老子打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
民警见这人是真的说不通,就转头问夏叶:“什么情况?”
夏叶:“喝多了,经常这样。”
民警:“你们家除了你们两人,还有别人吗?”
夏叶:“没有。”
民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问:“你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夏叶苦笑:“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就算是夏在军被拘留也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他总归是要回来的。而回来以后才是噩梦的开始,所以夏叶觉得这种帮助不要也罢。
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民警们也叹气表示爱莫能助。
夏在军死死的盯着夏叶:“死丫头你还报警?”
“不是她报的警!”民警皱着眉十分严厉的说,“你想怎么样啊?能不能听得懂话?不是她报的警!”
夏在军立刻变脸恭恭敬敬:“听得懂听得懂。”
民警:“你扰民,是附近邻居报警的,知道吗?”
夏在军:“知道知道,知道了警察同志。”
民警怕自己走了以后会给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带来麻烦,所以再三和夏在军这个酒鬼解释。可他们不知道,不管怎样夏叶的麻烦都不会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民警们能做的也是有限的,他们对夏叶说:“以后你爸再这样你就报警知道吗?别惯着他,我们来了就会严惩!”
夏叶笑了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民警又对夏在军说:“你以后再敢这样胡乱的耍酒疯,我就一定过来处理你,明白吗?”
夏在军立刻点头:“明白明白!”
“行了,我们走了。”民警最后扫了夏叶一眼,还是无能为力的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夏在军眼神变得更加凶狠。可他也并没有再发疯,而是念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就回了他的房间。
今夜总算是可以安全了,夏叶心头泛起阵阵苦楚,自从夏在军回来,她好像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所以到底要不要搬出去呢?
脑海中出现的大大的YES,让夏叶心情好了许多。
可马上的NO,又让夏叶万分无奈。因为这次她问出的问题是,要不要搬去江淮彦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