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后算账
终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客厅中只有来来回回忙碌的佣人收拾残局，程先生面色铁青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婉和程若雅靠在楼梯旁没有上前，我在程先生的对面相对而立，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只能听见佣人拖拽桌椅的声音，安静的有些可怕。
“你们都去休息吧，这里明天再收拾。”程先生向管家说道，下面的人也很有眼力见知道程先生有家事要处理，所以都马上离开正厅。
“坐吧，曦霏，这一天你也辛苦了。“程先生爱怜的看着我说道。
我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今晚的事情确实因我而起，他没有责怪我，反而对我有些温柔。温婉轻轻的推着程若雅上前，应该是想就今天的事情让她向我道歉，可惜，程若雅没有她母亲的精明，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走到我的面前，迟迟没有开口。
程先生突然抬头看向程若雅，目光灼灼，”你不想道歉是吗，从始至终你都不觉得对你妹妹感到抱歉是吗？“
“爸，不是的，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开口。”说罢，眼泪顺着脸蛋滑落，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眼泪可以说来就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眼泪对霍浩宇是最大的武器，不知道能不能应对程先生。
“小雅，任何事不是只要留几滴眼泪就可以的，你和曦霏都是我的女儿，从前我觉得亏歉你和你母亲，所以我想尽量去补偿你们，但这些不是你肆意去欺负你妹妹的理由和靠山。“
“爸爸，不是的，我没有欺负曦霏，我......"
"长辈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贸贸然去打断，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嘛。“程先生骤然提高音量吓了所有人一跳，连我都有些坐的不安，更遑论温婉母女，程若雅更是被吓得连哭都忘了。
温婉急急上前拉住程若雅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程家大小姐，毕竟我确实和你的母亲先认识，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还是分开了，然后我认识了曦霏的母亲，曦霏的生母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和你母亲分开了，所以她不是小三，更没有插足我和你母亲之间，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当时程氏并不稳定，是她不辞辛劳的照顾我，看顾这个家，陪我走过人生的低谷期，所以即使她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是我永远敬重她，我的心里永远有她的位置。“
程先生的话对我有很大的触动，我并不记得小时候母亲与他是否像他和温婉这样相处，我一直认为他对我是不喜的，他也没有多么深爱母亲，但是，程先生当着温婉母女的面直白的承认母亲在她心里的地位，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母亲嫁给了一个心中一直有他的男人。但是温婉母女此时都有些备受打击，温婉更是听到自己的丈夫心中一直还有别的女人，一个她恨之若骨的女人，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夫妻多年，当着孩子面他没有留给自己半分情面.
程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家到今日，很多事情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从前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和你母亲刚回家我便给了你母亲一个正妻的身份，不希望你的存在被其他人诟病，但久而久之，曦霏反倒成为了私生女，她母亲反倒成为了破坏婚姻的第三者，我现在不想深究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是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以莫虚有的骂名去强加到你妹妹身上，更不希望再有与你有关的任何人去欺负曦霏，程若雅你听懂了吗？”
程先生这几句话让程若雅胆战心惊，双眼早已哭的又红又肿，望着程先生连连点头称知道了。继而程若雅望向我，死死咬紧下唇，“对不起，曦霏，今天的事是姐姐处理不当，希望你原谅姐姐。”我望向程若雅没有说话，是的，她向我道歉并不代表我就要原谅她，我没有去问责挑事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
我的冷漠以待好似在程先生的预料之中，他没有要求我一定去原谅程若雅，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但对程若雅的训示还没有完，“你和浩宇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但不要再有意无意的去刺激你妹妹。“
“曦霏，爸也想问问你，你是否还喜欢霍浩宇，爸想听实话。”记忆中，程先生第一次对我以爸爸自居，但是我喜不喜欢霍浩宇有什么用呢，喜欢能让程若雅再把他还给我吗。
“爸，您什么意思啊，浩宇喜欢的是我，难道曦霏还喜欢浩宇你就要让我离开浩宇吗？”程若雅声嘶力竭的问着程先生。
“不喜欢，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与霍浩宇或是霍家有任何的交集。”我斩钉截铁的回道.
程先生对我突然的冷硬有些意外，但没有细问.继而对程若雅说道“无论霍浩宇喜欢的是谁，但与他有婚约的是曦霏，虽然婚约已经解除了但是在没有解除婚约时你和霍浩宇是否私下有过接触我不想多问，但是你要明白，在这件事上，是你和霍浩宇对曦霏有愧，本来我是不同意你和霍浩宇在一起的，但是你母亲对我说你们是真心相爱，那就不要辜负这段缘分，自己把握好分寸.至于曦霏这边不要得寸进尺的去想着她对你们祝福，你们与曦霏各自安好就可以，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
程先生这话一是想他们两个非必要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二也是为了得到我的保证不会介入程若雅他们之间.说到底，他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也是为了程若雅考虑.温婉从刚刚就没有任何言语，看着程若雅哭的泣不成声也没有说什么，好似对程先生的任何决议都没有想法，但是谁又能看到温和的外表下隐藏了什么.
“你们先回房吧，我有话单独和曦霏说”.程先生又恢复了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好似刚刚色厉内荏的不是他.温婉和程若雅打过招呼后就上楼离开了.
“曦霏，我不是一个好父亲，爸知道你刚刚受了委屈，但爸总想着家和万事兴，你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我不想百年之后我走了你们姐妹两个反目成仇，以前的一切我们都翻过去，重新开始好吗，爸以后也会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既然你已经不爱霍浩宇了，那不要嫉恨你姐姐好吗？”
突然我很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对我有所愧疚，但是他根本不清楚我真正在意的到底是什么，直到现在他内心里都认为我两年前确实犯了错，坐牢是我罪有应得，他想给我父爱，却从不肯相信我.我无奈叹息“爸，人不犯我，我自不会寻衅滋事，只不过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和程若雅应该不会放下芥蒂，变成一母同胞般的姐妹，这不仅仅是我的原因，姐姐今天虽应了您，但是我和她不会相安无事的。“
多少年的明争暗斗，争父亲、争男人，还有为了各自的母亲，我们两个怎么会放下一切。程先生应该内心清楚，只不过作为父亲他还是想拼尽一切去尝试吧。亦或是今天的程先生让我感受到浓烈的父爱，我想和他挑明两年前我被冤坐牢的事，“爸，两年前的事您可以帮我重新调查吗，我真的没有伤害过霍敏，我希望你相信我，即使最后没有调查到真相，我希望我的父亲是相信我的。”
“曦霏，做错事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当时那件事人证物证具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霍敏口口声声说你诱她去那个偏僻的矮楼，行凶者也说是你把钱转给他的，也有你们之间的汇款记录，你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已经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不要纠结于过去了。”程先生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知道在他的认知里，我永远是任性妄为的，当时为了霍浩宇经常与霍敏争执，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咽下所有的不愤，我没有再求他帮我，在他的潜意识里我并不是清白的，任凭我再怎么浪费唇舌都没有用，反倒一切是为了自己曾经的过错找理由找借口。
程先生看出我有些许的不高兴，不想破坏父女之间难得的亲密，忙转移话题“我看你和江震寰相处的很好，你们之前见过吗？”
我摇了摇头，“您和他都是刚刚认识，我怎么会见过他呢。”
“不要看江震寰年纪轻轻，家世显赫，很多人都以为他有今日都是他父亲的缘故，但真正接触他才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深藏不露，精明强干，与他交好的企业每次合作都能拿到不菲的利润，当然他也有手段毒辣的时候，轻易不要招惹他。你跟他好好相处，在他身上多学习，他脾气不太好，千万不要惹怒他。“程先生嘱咐道。
我听从嘱咐一一点头应道，“爸，很晚了，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好，去休息吧，过两天不是还要和江少出去吗，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爸爸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