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希在Rose西餐厅当waitress的第二十天,她每天都在计算日子,盼望发薪日的到来,好有资金去另找份心仪的工作。
上午九点半餐厅还没开门,她强打精神和同事擦着落地玻璃窗。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两声巨响,连窗玻璃都震动了,望上去,从二楼滚下两把木椅,紧接着两个人撕打在楼道上。一楼大厅里的服务生都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两人一路扭打下楼,一人边打边说:“敢抢我的活儿,活腻了你!”而另一个则拼命护住头叫:“你别拽,让八角知道你别想活命!”
“八角?这名字够奇怪的。”杜晓希不禁想。
有几个胆小的Waitress看见流血尖叫起来。杯盏被打碎了若干,正在一片混乱之时,响起个声音:“停手,这是什么地方!”大家朝楼上望,杜晓希差点惊出声:是他!上次在餐厅替自己解围的人!只见他双手插在西服裤袋,一步步地走下楼。
纠缠中的两个居然慢慢住手,各退一边去了。领班急步上前哈腰对他说:“边总,我们马上收拾好、马上收拾!”
边总?!杜晓希更晕了,边炜,他是这里的总?可他明明看到了自己却好像不认识她的模样。
她呆呆地立在那儿,忽然刚才打架的一个蹿过来一把揪过杜晓希,她只觉着胳膊上钻心的一阵疼,不由得喊:“啊!”那人不知从哪里闪出一把水果刀,将刀刃抵住了她的脖颈,杜晓希惊出一声冷汗,想喊却发不出声来。一时惊呼四起,挟持她的人吼:“都别动,谁敢动老子就给她放血……边哥,你现在就给我个明白,到底给不给?”
她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浑身发麻。此刻边炜离她的距离大概十步远,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焦灼,指着杜晓希这边:“小中!你何必这样,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谈,现在做决定的人不在,你也威胁不了谁。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你的事。”“但如果你做傻事,我就帮不了你了!把人放开我们才可以谈,最后给你个机会!想想你要的是什么!”他边说边慢慢靠近。
“你说的算话吗?八角那边你真搞得定?”叫小中的犹豫着不肯松手,就在僵持不下时忽然那人“哇——”一声惨叫,刀飞落在地清脆的声音。
杜晓希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红毛,是红毛突然从背后踢翻了小中。整个被挟持过程不过半分钟,对杜晓希来说却如同过了半世纪,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已倒在边总的怀里,而且被搂得紧紧。
她在他楼上的办公室里,满目怨气,“你是边炜。”
“嗯。”他居然有些孩子气地咬咬嘴唇。
杜晓希这下完全清醒了:“你是边炜,那个初三就不见的边炜?又成了这里的边总,今天因为你害得我差点没命,你到底是谁?”
“我怎么会害你?”他作无辜状,“我是这家餐厅的一个股东,没错,其实我很早就认出了你。”他欲言又止。
“哦,原来你是老板,反正我马上就辞职了,我们还可以当作互不相识。”杜晓希站起身走到门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自己是绝不会留下来了,一回头看到他居然在笑,讨厌的表情还是没变。
“你要辞职?也对,我也奇怪你怎么会来这里?作为老友我支持你,不过要等发薪水再说吧。”
“谁跟你是老友,充其量我们就是过客,在不该相遇的地方遇见了。”杜晓希脱口而出马上又有点后悔。
他站起来冲她离开的背影说道:“你放心,绝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被批准先回家休息,躺在床上她才发觉脖颈处不知谁给贴上了创可贴。脑中浮现不久前的惊险,还是心有余悸。怎么电视剧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一点都不好玩。
杜晓希很不情愿再回去Rose餐厅,但边炜昨晚打电话给她让一定要来一下,说给她预支薪水。走进Rose,有同事上前关切地问她身体可好?显然她们都不知道她要辞职。到财务室居然顺利地领到了薪水,出门时她寻思了下边炜会不会在餐厅里?
但她一眼看到那个人就站在玻璃大门外,雪白的衬衫,灰色的裤子,头发整齐,右腕系一块黑色劳力士。“今天有时间吧,陪老朋友走一走。”他迎上前,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她跟他走进一家安静的咖啡馆,相对而坐。她觉得气氛有点怪,便转头看窗外的梧桐树。他的声音轻柔得像落叶飘下:“问你个问题,有男朋友了吗?”
猜到这家伙一定会问,她仍然觉得粹不及防:“没,没有。”脸开始发烫,真该死。
“那我有机会吗?”
“说什么呢?你还是没变,一样的无聊。”
“你还是那么讨厌我。”
“没有的事,已经没有感觉了。”她越发低声。
“没有感觉?对我吗?可是我,一直放在这里。”他指指胸口。
“不是那样,没有感觉、是因为不见太久,没有感觉了。我想每个人都会这样吧。”
沉默……
“喂,杜晓希,你不戴眼镜了?我还真觉得你戴那副眼镜比较好看。”他开起玩笑打破了僵局。
杜晓希说:“是吗?那改天我把眼镜带来送给你。对了,那个红毛,是你朋友吗?昨天多亏他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他。”
她明显得发现他的脸笼上了层阴郁,随即点燃一支烟。
“喂,请不要在这里抽烟。”杜晓希说。
边炜拧熄了烟,停了半晌然后对她说:“他是一个朋友的朋友。”“这么多年不见,你过得怎样?什么时候来上海的?”他转移话题。
“我一直挺好啊。不过,我记得你以前经常说要请我吃好吃的,今天要把欠我的统统补上。”
……
这其实是杜晓希与边炜第一回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没有硝烟和战火。她了解到边炜那年跟随父母去了上海,之后又在广东呆过三年。上了大学中途又退学,因为父亲的生意发生变故人也消失无踪了,母亲受不了刺激心肌梗塞去世,留下边炜独自在上海生活。他从打工到和朋友合伙开成这家西餐厅。
了解这么多事情后,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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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后的她并没有急着找工作,而之前对于是否回去的矛盾也已淡然,七年后与边炜的偶遇让她觉得也许这是天降的缘份,在这个冷漠的都市里有了可以相互取暖的人。
只要一有时间,边炜便会开着他那辆别克君威带杜晓希去兜风。本地玩腻了就玩周边,他说她太瘦,只长个子不长肉,所以要带她尝遍美食。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那轮廓干净的侧脸、握着方向盘的颀长手指说他变了不少,就是贫嘴没有变。他哈哈笑,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
边炜其实非常珍惜和杜晓希的重遇,凡晓希感兴趣的东西的他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送上,比如最新款的手机、衣服、首饰,弄得杜晓希很不好意思,说再不敢和他逛街了。她不是虚荣的女孩,但这样的关心和宠爱令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的她如沐春风,少年时代的心结亦随之打开。
杜晓希的变化有一个人看在眼里,那人就是郝刚。一天下午,郝刚在底楼超市买东西出来,刚好看到打扮得粉亮亮的杜晓希下楼,一个年轻男子迎上前吻了下她的脸颊,两人甜甜蜜蜜地上车开出小区。车子经过面前时她看到了郝刚便朝他挥一挥手,望着晓希灿烂如花的笑颜他也挥了一挥手。
郝刚父亲也是名警察,退休后的兴趣却是钓鱼,这天他钓到一条三斤重的鲈鱼特别拎到儿子那儿烹饪。郝刚一进屋就抢过老爸手中的鱼说:“您陪妈歇着,我来。”郝母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她发觉向来直来直去的儿子有点不对劲,看他默默地洗鱼、切鱼,郝母上前:“当心手!”郝母端详着儿子:“刚啊,是不是谈朋友了?”郝刚一愣,摇摇头:“没有的事儿,妈您别瞎猜了。”
看着儿子胀得通红的脸,郝母回客厅和老伴一琢磨,郝父扯着嗓门唤儿子:“刚!拿出做警察的气慨来,如果真有喜欢的女孩儿,就带来家里吃个饭,让我和你妈帮你打打气!”
此时杜晓希和边炜正相偎在长风公园的人工湖畔。她特意将戴着戒指的左手在边炜眼前晃了晃,边炜眼前一亮:“你还留着。”
“是有个傻瓜送的,害我保存到现在,呵呵。”
“你说谁傻瓜,啊!”他装作生气扑过来。他的眼里映着晓希粉红的脸蛋,还有那令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嘴唇,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宁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一圈圈涟漪,走过的人都忍不住流连几眼这对璧人。
晚上郝刚过来找杜晓希,给她端来一盘新做的糖醋鱼,她尝了尝啧叹:“没想到你烧菜这么棒,你不当大厨真是可惜了。”杜晓希故意把‘le’说成‘liao’。
郝刚抓着头皮乐了:“其实我还会烧很多菜系,在入警校之前我的志向可是当一名特级厨师呢。”
杜晓希惊叹:“哇,真的!那你将来的太太肯定超幸福,每天想吃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我希望每天能做给你吃。”话一出口方觉失言,赶紧又说:“啊,现在我还是继承我爸,好好当一名人民警察吧。”
杜晓希并未在意,握起拳头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上次听你说你申请加入缉毒组了,加油,早日升官哦。”
他无奈地笑:“谢谢。”他无奈未把真正的来意说出。
杜晓希忽然想起什么来:“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下,我马上要搬出去了。嗯……最早应该后天,到时水电费你算一下吧。”
郝刚吃惊:“你要搬走?哦,是这样。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伐?”
“当然有,我们仍在同一个城市嘛。”杜晓希看到他眼里难掩的失望,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过意不去。
郝刚关门离开时不禁叹一口气,在她门外站了许久,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幕他心头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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