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院关黑熊的铁笼前,那家伙两只血血红的小眼睛捉摸不透地盯着我们。我睨了眼它那粗厚的熊掌尖利的爪子,心里绷紧了。
因为一直是受训练的熊,见到熟人就算被放出来也不会轻举妄动,估计是以为带它去表演。但今天换成了我这个陌生的小家伙不知它会作何感想?
我觉得它要是站起来比我还要高了,那狠心的该死的铁大胡竟然示意旁人都走开些。我手里面紧紧拽着一根铁链子,另一手举着个苹果,壮着胆子走近黑熊唤它的名字:“黑黑、黑黑过来走一圈,给你吃苹果!”
它那狡诈的小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链子,居然一步步乖乖地跟着我走了,一圈将至我把苹果丢给黑黑,看着它啃起地上的苹果时我才松下一口气。这时青姨首先扑过来搂住我:“刚才真吓死我了!”接着听到大伙一阵鼓掌声。
也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真正地融入了铁师傅马戏团,开始跟着师傅学习训兽。我的成绩出人意料的好,长大十七岁时,我训练过各种凶猛的山间野兽,开发出许多表演的新型模式,不仅与上海大戏院继续合作,还与全国各地各种大场馆签订下演出合同。而无疑,我已成为铁师傅马戏团的台柱子。
经过十年时间,铁大胡渐渐变老了,青姨也四十多岁了。从他们的脸上我能看到自己是他们的骄傲与希望,尽管因为训兽的需要我们仍然安营扎寨在大山里,但我们团里的伙食早已没有那么清苦,每餐菜里都有鱼有肉,过年大节更会加菜。我另外还有营养费。
只是我仍然不会笑无法笑,这在马戏团已经不是个秘密,谁都没见我笑过。我的高兴无法像别人一样溢于言表,有人在背地里给我取了个绰号:冰美人。
十年磨练,我已然长成为大姑娘。也奇怪,自从七岁那年生过那场病后就再也没得过病,连伤风感冒也没有。看着镜中的自己有时就像不认识自己了一般,那是健康匀称的身段,完美的脖颈上一张生机勃勃的小麦肤色的脸蛋,黑黑的眸子长而翘的睫毛。
青姨走到我身边眼含慈爱地望着我说道:“我们的小未爱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难怪小渔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你们都长大了啊,我看得出来团长有意撮合你们两个。”
我垂下眼睑没有吱声,转而又问:“今天晚上演出我穿什么衣服?”从小照顾我长大的青姨现在俨然成了我的服装师。
“这件亮粉色的怎么样?”
每次表演压轴出场的就是我,只要我往台中央一站,就会引来无数热烈的掌声,当然这也离不开我的搭档小渔,他十八岁,是铁大胡的侄子,上时候的玩伴现在的好朋友兼好搭档。
“未爱,吃饭了!”开晚饭的时候外面有人叫我。照例是大锅饭菜,大家在铺了毡子的地上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我照例坐在铁大胡的左边,旁边是小渔;青姨坐在铁大胡的右手边。大家等他用筷子敲一下碗边说:“吃饭!才开始捧起饭碗来夹菜吃饭。
我正埋头扒着饭的时候小渔给我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旁边多事的就开起玩笑来:“小渔,咋不给我也夹一块哩?”“你哪能跟小渔比?”其他人则笑而不语。
不过我并不喜欢这种开玩笑,好像我已经是谁的人了一样。匆匆吃完说一声:“师傅、青姨你们慢用。”然后便去训练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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