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宫经过数不清的宫门,最后来到我要住的地方下撵——玉莲宫。我的目光掠过这颇具深意的“玉莲宫”三字,联想到那少年时的初遇,看来这姻缘是天定。
我由两宫女陪伴进入,没想有一个人已然端坐在喜床上,我吃了一惊!因为那是个女人。
楚庄王的王后樊妃,坊间听说是一个很端庄气度兼备的女人。面前的她从我喜榻上步下,语调轻缓但不容置疑地开始训导:“听说你是伍大夫之女,出自正气知礼之门,以后希望你严于自律,多劝大王专心朝政、关心他的身体,切不可放纵无度。”
早有耳闻这樊妃深得楚庄王信任,是位贤妃。坊间曾流传大王一度沉迷田猎荒疏朝政,樊妃屡劝不成居然以绝食抗之,终于令大王收敛。
显然她是给我提醒来了,大王要娶我,她就怕多一个媚妃来惹事,所以先下手为强。我连忙恭敬地回答:“王后请宽心,伍妃自小受父母教诲,言行当谨之慎之。”
这番得体的回答显然令她觉得满意,她点点头走近我:“大王需与群臣饮一番,你先休息等候服侍大王吧。”然后转身离去。
这女人果然厉害,但是再厉害也无法改变男人想要左拥右抱的花心,而女人却得恪守妇道等待男人的选择,真是一种自古的悲哀啊。不想那么多,我闲顾四周,高高的龙凤梁上挂着盏盏薄纱扎成的莲花灯,好似朵朵莲花盛开,这一定是熊侣的心思吧。
他,是我熟悉又陌生的君王,他娶我是因为喜欢上我,这点从上回他救我后拉我上他的马时我就感觉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依偎在他怀抱里觉得那么自然,就像遇上一个亲切的大哥哥一样,我也喜欢他特别为我装饰的玉莲宫,这里环境清雅不受打扰。
私下里,我可以直呼他熊侣,而他则叫我敏儿,这是彼此的特权。
其实我能看出熊侣有着他的野心,往往深夜仍在前殿与心腹朝臣议事,多是议论如何攻取周边小国。而此时他的妻子便成为摆设,常常要独守空房。
有个许妃耐不住寂寞,有事没事地来我这里串门,我不喜欢宫中女人,但只能表面应付她。她一来就喜欢说曾经楚庄王是如何如何地宠爱于她,说樊妃太嚣张而大王只是碍于樊妃在群臣中的威信不敢动她。
胭脂花粉是非长短的事我不擅讨论,我问许妃:“听说大王要攻打郑国了?我觉得大王很了不起!”
“对那些战争我不感兴趣,这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事,你只要管如何令大王舒坦,嘻……”
她忽然神秘兮兮凑过来,“走,带你去个地方看看。”
“什么地方?我不去。”
她不由分说,使劲将我拉出门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很隐秘的房子前。透过紫色窗帘往里头瞅,是一个美少妇坐在里头。
我说你叫我来看她做什么?许姬咬牙切齿:“你不知道吧,这个狐狸精是刚从陈国掳来的,听说她在那边就是个满城风雨的人,很多大臣都跟她上过床!”
这话讲得难听,亏她说得出口,我疾步离开,她跟上来仍不碎碎念:“哼,哪个男人不好色,我看大王也早已对她垂涎三尺喽,到时候我们就要被冷落。”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那是妒意吗?也许身在宫廷里的女人的妨忌都有着她的身不由己。
晚上,熊侣来了,我先行礼,“恭喜大王攻下陈国。”
他喜形于色:“敏儿同喜。呵,今天怎么称我大王了?”
“显得正式一些不好么?”
“你啊,一阵一阵的变花样。对了,在此次攻陈中你的父亲出谋划策功不可没,听说你二哥武功上成,可否叫他入宫来帮本王,你也好有个作伴之人。”
此话是点到了我心坎上,这段时间还真想念家里,我顺势接话:“只是封我二哥做什么差事为好呢?”
“就当我的御前侍卫,如何?”
我欣喜:“就这么办,谢大王恩典!”
“以后我还要灭郑国、晋国,需要他的协助啊。”
“大王一定能成就霸业,成为千秋万代敬仰的名主。”我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像在拍马了。
“恩,这话我乐意听,哈哈!”他替我解衣,揽我入怀,我趁机轻声问:“听许妃说,陈国掳来不少人,有一名绝色女子叫夏姬的大王打算如何处置呢?”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反问我:“敏儿觉得该如何处置?”
“大王已经有樊王后和我们,一个败国之妇总应避嫌,何况此女声名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因小失大非本王所为,我已经决定将她送给一名大臣,他刚死了老婆。”
听到此言,我心下不禁松一口气。熊侣向我俯下身来,我顺势往床上仰去迎合他……说实在,这是第一个我不厌恶心生喜欢的男人,只因他的英姿、他的聪明与霸气、他对我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