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的工作室内,一如所有刚刚起步的小公司那样,忙碌杂乱。尤其是南溪自己,很多事到现在依然还是不得不亲力亲为。
此刻她正将全部注意力聚集在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张报表和数据上,身后员工的嘈杂以及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都不能将她打扰。
与她相识多年,张慧敏自然知道自己闺蜜的脾气。没有办法,当她正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是这么专注。没有人可以让她分心,想都别想。
于是,心情沮丧的张慧敏就干巴巴地在一旁坐着。百无聊赖地盯着桌面上的一顶南瓜帽看来看去,瞧那款式,应该是她男朋友的——南溪从来不散着头发,更不会戴帽子。
“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听见南溪冷不丁地开口,张慧敏抬头朝她看去。
她顿了顿:“可能,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吧。你也知道,我有时候...的确有点儿矫情。”
说完她等着南溪的反应,可她只是伸着懒腰活动了一会儿脖子,什么也没说。
”你忙完了吗?“张慧敏说着又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职员,似乎全世界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碌着,只有自己这个无所事事而且还心里郁闷的人。
“可能真的是自己矫情了。”尽管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还是没法儿不郁闷,心里堵着的那个东西依旧还是堵在那里。
“还没有,不过,终于可以喘息一会儿了。”
张慧敏还想说点儿什么,于是在脑袋里寻找着话题,就在她准备问那顶帽子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我在南溪这儿。“
"就在你刚才助人为乐的时候。“
”没有,我没生气。怎么可能?我都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奖了。“
”我和南溪还有重要的事,就这样,先不说了。“
张慧敏果断挂掉电话,没有聚焦的目光停留在面前半空中。
本来指望着南溪会说点儿什么,但是在保持着那个姿势愣了半晌后,她才听见身旁电脑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南溪有在忙了。
“下班以后有什么安排吗?”张慧敏凑过来问。
南溪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她目不斜视地回答说约了雅克去看电影。
“要不要一起去?"
慧敏嘟着嘴想想:“还是算了,电影院应该不缺电灯泡。”
电灯泡昏黄的光晕照射在一张不大的环形吧台上,弗兰克坐在一把高脚转椅上神色凝重。
从坐上杰西摩托车开始,他脑海里已经不止一次闪过不祥的预感。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为组织在巴黎这座国际大都市中最最隐密的存在,水手俱乐部可还是弗兰克第一次来访,这里就是船长的老巢。
只是,平日里神龙见尾不见首的船长,今天大费周章地把自己掳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从他板着的脸色可以看出,一定不是请他来喝咖啡的。
紧接着,杰西一通没由的拳头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弗兰克已经被打翻在地。他弓着身子捂紧肚子,在杰西和道格二人的轮番踢打下苦不堪言。
他想大喊,想解释,想弄清状况。但是他又是多么了解杰西那个疯子,通常他揍人的时候,对方越是如杀猪般叫减哀嚎,杰西的怒气将会持续很久都不消散。
与此同时,手上的出击也将随那哀嚎分贝的提高而加倍。
于是,弗兰克选择隐忍和默不作声。
先挨完这顿揍再说吧,有船长在,他不会太出格的。弗兰克咬着牙对白已说。
果然,很快他被道格那双大手揪起来拎到船长面前。
船长放下手中的水晶杯,直勾勾地看着弗兰克。
“拜你所赐弗兰克,你推荐的人,现在出了点儿状况。”
弗兰克仔细听着船长说出的每一个字,他终于弄懂了自己刚才为什么挨的那顿揍。
他又看着船长不动声色的面容,同时在心里暗自思忖此事的严重性以及种种可预测和不可预测的后果。
船长也在直直地看着他,同样在等着他给个交待的,还有站在他身后的杰西与道格。
“这事儿让我很为难,况且,发这这种事,与我无关。”
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其捏一把汗,其中自然也包括弗兰克本人。
“人是你介绍的,你他妈居然说与你无关!”
弗兰克:“若是情况真如你们所说,那么老头子显然已经藏起来了。”
他边说边谨慎留心着船长的表情变化,见他还没有发作,于是连忙继续解释,“而且,我也是刚刚才回到巴黎,哪里晓得发生了什么?总得容我先慢慢把事情弄清楚吧。”
“弄清楚?现在只有你能打通老狐狸的电话。约他出来,我比你更想弄清楚,妈的他是怎么把500万洗没的!”
气鼓鼓的船长将手中的威士忌杯子沉沉拍在吧台上。
“那他妈的是沉甸甸的500万,不是女佣藏在围裙里的肥皂!”
弗兰克:“船长,冷静,船长。”
“这种事,真的很难说……”
对于弗兰克的缓兵之计,船长无动于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死死得盯着他,眼眶微微发红。
“你他妈到底打还是不打!?”这时身后的杰西发作道。
弗兰克嘟起下唇耸耸肩,又回头看看杰西。眼角的阵痛让他无法忘记刚才挨的那通揍。船长的态度基本已经明了,他现在应该被方老头子拿捏死了。
所以他估计船长不会,也暂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至于杰西,这该死的小马仔!
想到这里,他忍住自己心头的火,又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船长:
“你们就真打算一直这样耗着?”他边说边看着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的船长,“最起码,给我倒一杯嘛。”
船长闷闷地哼了一声,然后顺手从杯架上取下一只玻璃杯倒酒。
"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嘛~!”接过船长递过来的威士忌,弗兰克不免有些喜形于色。
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然后缓缓开口:“做我们这一行的,也有我们行里的规矩。既然是我介绍给你的人出来问题,我一定不会不负责任的。”
“这件事儿,是得有个交代才行。但是,绝不是用你们刚才那种鲁莽的方式。”
“这家伙可真是够叽叽歪歪的。”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出声的杰西嘟哝着。
“是啊,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吧?”船长也开始有些不满了。
"要我说,你就不该给他那杯酒。”杰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接过船长的话。
“帮帮弗兰克,”船长动了动身子,然后冲着杰西和道格扬了扬下巴。“我们的朋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弗兰克,你离开巴黎太久了。”
船长的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弗兰克就已经被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船长后面的几句话,是他用自己的屁股感受着与地面摩擦时听见的。
船长也起身跟了过来,弗兰克仰视着他魁梧挺拔的身形,心里再次打起鼓来。
“吊起来,别打死就行。”船长用自己一贯沉着镇定的声音,轻声下达完这个命令就转身离开了。
诺大的水手俱乐部里,就只剩下杰西那个虐待狂和半天打不出个屁的壮汉道格。
随着船长推门而去,一股无形的冷风钻从楼道里直直袭来,一直吹到弗兰克每一丝的骨头缝隙。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有些残忍?”杰西那张削瘦的脸凑了过来,一股烟味儿冲得他想吐。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弗兰克用尽全力试图保持住最后一丝尊严,毕竟和这群家伙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说起来怎么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我不信你真的敢动我。”被吊起来的弗兰克用此刻杰西同样冷峻的目光看着他。
杰西突然哈哈一笑:“开什么玩笑老伙计,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残暴。船长只是叫我帮帮你,我们可还是好兄弟呢,所以放心,我不会揍你的。”
弗兰克自然看得穿他那对笑眯眯的双眼背后的伪善和毒辣,这样的杰西,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禁后背一阵凉意吹过。
“其实,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别让我太为难好吗?。不如,我们来做个小游戏怎么样弗兰克?”说着他已经将手伸到一旁,道格很默契地递给他一把银晃晃的****。
“快点儿收起你的小把戏吧,我踏马不信你真敢弄死我!船长刚才可都嘱咐了!”弗兰克有些恼羞成怒。
“呵呵~!”杰西冷笑着摇摇头,“真是羡慕你的天真。那你说说看,船长为什么回避了?”杰西说着已经举起手枪,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拳击沙袋瞄准。
“他!”
“砰~!”一枪命中沙袋。
“在!"
砰~!
"回!"
砰~!
"避!"
砰~!
"什!"
砰~!
"么!”
砰~!
杰西一字一字地重复着那个问题,一发发子弹炸裂的枪声也同样掷地有声。
杰西说完了 ,最后一发子弹也打光了。至于那沙袋,也已经被他打得稀碎。
“叮~!”杰西甩出****的弹膛,伸手在道格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发新的子弹,然后装进弹膛。甩膛回去接着扳下撞针,“好了,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