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拉出来——”有人把绳索垂到那裂缝里,经过了初期的慌乱之后,这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已经恢复了镇定,暂且不管那绿光,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朱可夫一边随林轩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
“是啊,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林轩苦笑。
1945年,人类对于地球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无论是地面钻探、矿坑挖掘还是潜水搜索,都未曾触及地球的本质。而且,那时候的设备相当简陋,犹如拿着铁锹去挖掘一座大山一样,虽耗费时日极多,但进度却是极慢。
“会是宝石矿吗?”朱可夫问。
“也许吧,但即使是价值连城的宝石矿也对目前的情况没有丝毫帮助。如果没有了生命,就算拥有全球财富,又有什么意义?”这是林轩由衷的肺腑之言。”
林轩叹了口气:“战争结束了。”
林轩举起手,在朱可夫肩上拍了拍。
以他的身手,五指稍稍发力,就能拧断对方的脖子。
“人在做,天在看。”林轩说。
他最终还是抑制住心头的杀气,把手撤回来。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都是无比正确的,毫不手软。”朱可夫说。
林轩摇摇头,大步向前走,结束了这个话题。以他的个人之力,也不能左右一座城的生死存亡,救下一个人,却不能救下千人、万人。
现实非常惭愧,就算他通晓那段历史,也无法从善意的角度去改写它。
那保险柜位于一个小起居室的角落里,高约一米,宽和深都有七十厘米左右,通体铁灰色。
房间里站着两个平端***的士兵,见到朱可夫进来,同时敬礼。
“你们先出去。”朱可夫命令。
两名士兵又敬了个军礼,然后贴着墙边走出去。
这个房间里仅有一对沙发椅和一个三脚茶几,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一幅精致繁复的西藏唐卡,画得都是护法、祭祀、降魔的内容。
保险柜的门虚掩着,表面留着暴力破解的痕迹。
林轩俯身拉开柜门,看见里面共有三层搁架,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个公文袋,袋口敞着,露出报纸一角。下面两层,分别放着手枪、子弹和金条、纸币。
“除了那遥控器,里面的东西都在。”朱可夫介绍。
林轩把公文袋拿出来,小心地取出报纸。果不其然,那是一张2015年11月22日的《星岛日报》。
“真是……”林轩苦笑。即使作为现代人,当他看到一份一年后才能出版的报纸时,也是相当诧异。
“那是不是一份真正的报纸?”朱可夫问。
林轩点头:“没错,这是香港出的报纸,千真万确。”
《星岛日报》由胡文虎于1938年创办,是一份历史悠久、发行网覆盖全球的中文国际报纸。目前,《星岛日报》除了在香港出版之外,也在美国、加拿大、欧洲、澳洲等地同时发行八份日报,旨在为中产阶层读者群提供客观而深入的新闻报道,尤以教育和地产新闻深入人心。
巧合的是,林轩跟《星岛日报》香港总部的几位高层都有过接触,其中一位,更是身兼组织与媒体的中间联络者,属于半个“自己人”。所以,林轩对于该报纸的历史以及经营状况相当了解。
他把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由纸张、版式、编辑名字等方面判断,确信那是一张来自于香港的真正报纸。如果换掉那个刺眼的日期,他就一点都不会怀疑该份报纸的真实性了。
“是那个年代的报纸吗?”朱可夫继续问。
林轩知道对方想问什么,索性连点了三次头:“元帅,你无需任何怀疑,它的确就是来自2015年的报纸,距今约70年。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纳粹元首的保险柜里,但报纸是不会假的。”
朱可夫面色凝重,眉心紧皱,渐渐变成了一个大疙瘩。
这些资料只能证明《星岛日报》是资格够老、工作严谨、兢兢业业、影响深远的一家传统纸媒,却无法说明为什么偏偏有这样一份报纸被送到元首的保险柜里。
报纸上的确刊登着林轩的照片,那是他跟一个身材矫健的中国男子的合影,旁边还有其他几个人。
那虽然只是一张黑白照片,林轩却立刻认出中国男子的身份,那正是被华人江湖奉为第一探险家的“那位先生”。
照片中,两人各执着一支高脚杯,正面带笑容碰杯。旁边的几人衣着各异,年龄都在六十岁上下,一看就知道是桀骜不驯、啸傲风云的江湖高手。
“这是我,毫无疑问,但我不知道自己到了2015年11月22日这天会不会遇到那几个人。元帅阁下,不要再问我什么,因为我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林轩直接如此告诉朱可夫,免得对方狐疑不安。
“本来,我看了这报纸是极为震惊的,因为它是出现在纳粹元首的保险柜里,但现在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已经摧毁了纳粹的老巢。”朱可夫说。
林轩本想说“把遥控器带出去是个错误”,但他还是闭口不言,不想打击朱可夫的信心。
关于柏林之战,他心里想起了元曲名家张养浩的那首《山坡羊?潼关怀古》,其中一句“行,百姓苦;亡,百姓苦”真的是道尽了全球平民的悲哀。
纳粹占领柏林时,有良心、有正义感的平民尽全力帮助盟军一方窃取情报、抢救伤员,自觉组织起来,破坏盖世太保的行动计划,成为盟军的内应。为此,无数年轻人死于党卫军的枪下,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这段历史在很多影视剧、小说中都有体现,侥幸从盖世太保手上活下来的平民们正期待着柏林解放、欢迎苏军进城,但他们等来的却是……
任何朝代,任何年代,任何地域,战争都是平民的噩梦。自古至今,从未改变过。
“噗通”,门口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打断了林轩的感慨。
作为受过特种训练的高手,他对那声音非常敏感,因为那声音通常产生于卫兵被暗器远距离射杀时。
他迅速旋身,身子贴向右侧墙壁,左手一捞,把保险柜二层内的手枪和弹夹抓过来,只半秒钟就完成了安装弹夹、子弹上膛的动作。
朱可夫也不是庸手,因为他是从底层士兵一步步“打”上来的元帅,整日在战火中淬炼,也练就了不凡的身手。
林轩一动,朱可夫也动了,但却不是退避,而是拔枪冲了出去。
小起居室的门口极窄,只有普通门扇的三分之二左右,而朱可夫的身躯又是标准的俄罗斯壮汉体型,所以他一到门口,就将林轩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你们——”朱可夫只叫了这一声,双手就慢慢举起来。
林轩一惊,枪口来不及移动,便看到朱可夫腋下露出了闪着寒光的箭镞。
随即,有人用德语、英语、俄语连续发出两次警告:“举起手来,缴枪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