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的气氛怪怪的,明明唐雎已经控制局面,田雨农却坦然自若,毫无慌张惶急之感。
“喂,时间不多了。”唐雎再次提醒。
田雨农仍在沉思中,对唐雎的叫声充耳不闻。
孔雀胆、鹤顶红都是天下十大剧毒之一,每一种都能见血封喉,令江湖人谈之色变。
林轩沉得住气,只要田雨农还没发难,他就会一直保持沉默,看眼前这两人怎样斗智斗勇。
“你,林轩,说点什么吧?我知道,你独守雄巴村只是个幌子,真实目标是大雪山中的‘地球轴心’。否则的话,何必那么拼命,敢于冒死进入寒潭之下?可你知不知道,二战之后,根本没人能进入地球轴心,包括联合国派遣的‘七国陆地勇士大队’在内。任何人、任何国家、任何势力到了喜马拉雅山脉,都会变得无比渺小,寸步难行。夸海口也好,吹牛皮也罢,真正进了山,才明白这里为什么被称作地球的‘第三极’。在这里,没有人能左右一切,成为君临大雪山之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唐雎一改死气沉沉、满脸阴霾的模样,而是充满敬畏,万分谦卑。
林轩同意他的话,遂轻轻点头回应:“大雪山只要融化九牛一毛的冰雪,溪流就能灌溉整个青藏高原,使得人类和动物能欣欣向荣地活下去。藏胞们都说,能超越群山的只有飞鹰,但飞鹰只是大雪山的点缀饰物。迄今为止,谁也配不上‘大雪山之主’这个名字。”
自古以来,人类就崇拜高山,总是梦想着登上世间最高峰,无限接近青天。作为地球最高点的珠穆朗玛峰,则成了人类梦想的标杆。
早在19世纪初,珠峰就成为全球登山家和科学家所向往的地方,但直到 1953年,才由英国人埃德蒙?希拉里和丹增创下首登珠峰成功的纪录。到1998年底,全世界有1054人享有登临世界巅峰的殊誉。
在世界各国登山家的努力下,发现和开创了11条登山路线,即东南山脊路线、东北山脊路线、西北脊转北壁路线、西南壁路线、西北脊路线、北壁直上路线、南面柱状山脊路线、东北山脊转北壁路线、西南壁转西北脊路线、东壁转东南山脊路线、东壁路线。
那么多成功登顶的高手,下山之后并未过多地宣扬自己的成就,而是变得低调沉默。所以,很多心理学家曾经断言,人类怀着征服珠峰的雄心壮志而来,其结果却是被珠峰驯服,没有成为“大雪山之主”,反而变成了“大雪山之仆”。
大雪崩、风雪暴、冰河暗窟、冰川狭缝、猛兽、野人、磁极干扰……大雪山只要稍稍拨弄覆雨翻云之手,登山者就会一去不还,永远沉沦于茫茫未知的白色世界中。
“我在想,云窟井怎么会消失了?一直想一直想,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刚才,林轩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田雨农突然开口。
“什么?”唐雎从慨叹中回过神来。
“云窟井没有消失,而是冰层融化造成了地面的整体横向位移,把云窟井的入口挪到了别处。要想进入那里,只要回到最初的云窟井定位点,向下穿凿五十到八十米,便能找到真正的入口。”田雨农一边说,一边兴奋地连连搓手。那副样子,哪像个中了剧毒的垂死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已经能进入云窟井了?大量山铜唾手可得?”唐雎急不可耐地问。
田雨农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具体怎么操作,还得详细筹划。不过,我的思路应该没错,找到入口,指日可待。”
唐雎兴奋不已,左拳连连击着右掌,接连大声说了十七八个“好”字。
监控屏幕上,又出现了几队不明身份的人物,总共有百余人,全都鬼鬼祟祟地贴着山壁前进。最快速的一队,看地形已经穿过两条隧道,即将进入马蹄形山谷。
“敌人中有破解机关的高手。”田雨农脸色一沉。
“枪械库在哪里?”林轩问。
按照惯例,组织内的高手每到一处,必定提前布置枪械库,囤积大量轻重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田雨农没有半句废话,直接指向船头。
“我来挡住他们。”林轩说。
田雨农沉声纠正:“林轩,不是挡住,而是消灭他们。要知道,这些都是高原王重金请来的雇佣兵,没有道德和人性,为了钱可以疯狂杀戮直至血流成河。灭了他们,就是为人类造福。”
林轩凝视屏幕,很快就从队伍中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说他们“不同寻常”,是指每个人都是国际刑警组织公开悬赏缉拿的“杀人狂”,世界各地的政局动荡城市中,都曾出现过他们的影子。这些人只为金钱活着,今天能为了钱帮助中东邪恶政权对抗盟军大部队,明天就能为了盟军的赏金刺杀阿拉伯世界叛军首领。
雇佣兵,是二战后的一个崭新种族,也是金钱催生的邪恶之花,对于人类的危害仅次于毒品。
所以说,杀了他们,百益而无一害。
“好吧。”林轩走向船头。
“别担心那杯茶,唐雎的毒药都已经被我偷换了,丝毫不起作用。”田雨农在他身后叫。
林轩当然不担心,因为自己和田雨农都没有毒发身亡。
在船头的一个三米长、两米宽的秘密隔舱里,林轩看到三面舱壁上挂着近百支枪,全都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各国的最新武器,从****到加长狙击步枪,应有尽有。
他选了一支长枪和三盒铜头子弹,随即退出,到了侧面的一个观察孔前。
“田雨农和唐雎之间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但表面上,他们似乎又达成了一致,共同寻找山铜……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可是,这种因利益结盟的战友,究竟能不能并肩走到最后呢?”
他不敢下结论,毕竟田雨农是组织里的老手,神机百变,深不可测。
现在,他有另外的担心,任何背叛组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包括那些先变节又悔改的人,也被处以极刑。
“像田雨农这样隐姓埋名匿藏的,无异于军队逃兵,该当死罪,立即执行。没有纪律,就没有胜利。”林轩在心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