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丝放下手中的长弓,快步走向奄奄一息的尤利西斯,杨凝言也紧跟其后,手握制式长弓。
当杨凝言就要越过南的尸体时,他发现了滚落在地面上的第二枚雕刻棋子,迅速地捡起来,丢进位面空间里。
他对这种可以带回遗迹位面的物件非常感兴趣。
艾瑞丝紧张地看着靠在树根上的尤利西斯,心急如焚,转头对杨凝言喊道“快来看看我哥哥!”
杨凝言闻声而来,立即拿出一颗玻璃胶囊,让尤利西斯咬碎服用,只是尤利西斯喝了木灵树汁后,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虽然都在缓慢地愈合起来,但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显得更加苍白。
“怎么回事?!”
杨凝言还是第一次见到无往不利的木灵树汁不起作用。就在他准备再次拿出所剩无几的玻璃胶囊时,尤利西斯伸手阻止了杨凝言的行动。
“没用的,米勒先生。我所受的是大神官直击灵魂的攻击,即便你的药物有断支再生的效果,也抵挡不了灵魂的侵蚀,最多只是让我晚死片刻而已,还不如留在对付空中的那个大蜥蜴呢...”
艾瑞丝急得眼睛通红,正要开口时,却被尤利西斯虚弱的声音打断。
“快去对付那条蜥蜴吧,我想单独与你...嫂子待一会。”
树干上便浮现一个女子身影,静静地蹲坐在尤利西斯的身边。
而两人身前的橄榄树上慢慢浮现出一阶阶树支组成的阶梯,盘旋地通往树冠。
“不!你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艾瑞丝抓着杨凝言的手,眼泛泪光地问他,一时之间让杨凝言不知道如何作答。
“够了...我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吗?”尤利西斯坦然说道。
艾瑞丝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看看外面,都是我造成的。”尤利西斯说道。
“还有...还有比我死去更能赎罪吗?”尤利西斯继续说道。
“可是!”艾瑞丝说道。
“行了!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留给我们吗?!弗格斯你小子在这是干嘛的?!赶紧把你媳妇拖走!”
艾瑞丝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凝言抓住了手臂,艾瑞丝气愤地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的人神情落寞地看着自己。
“走吧......”
艾瑞丝知道,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在哥哥的驱赶下艾瑞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上木质阶梯,正在两人就要消失在尤利西斯的视野时,尤利西斯突然大喊一句,说道“温莎...父亲他...怎么样了。”
听到尤利西斯言语的艾瑞丝楞了一下,没有回应,咬了下自己的朱唇后,快步消失在尤利西斯的视野中,尤利西斯见状,已经猜出来温莎公爵的结局了,表情略带消沉。
尤利西斯渐渐从温莎公爵的死讯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己一意孤行复活的莉莎,却惊讶地发现,莉莎已不是那具木质躯壳,显像出来的竟已经是一名身穿连衣裙的年轻少女模样。
尤利西斯错愕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随之苦笑地说道“终究是白忙活一场啊。”
莉莎把头微微靠在尤利西斯的肩膀上,只回应了一个嗯字。
尤利西斯安然地坐着,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天幕上纷纷扬扬洁白素装的白雪,在蟾光的承托下显得越发迷人,白光照耀下,尤利西斯本来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这世界很美,不是吗?”尤利西斯悠然地说道。
“是啊,只是...”莉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停顿片刻之后,莉莎轻轻地说“原谅我,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勇气,我只是想最后再陪你一次而已。”
尤利西斯拍了拍莉莎的头,说道“也是,你只是一个会陪着小镇牧师胡闹的女孩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
尤利西斯长呼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皎洁的明月说道“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牧师而已。”
“创立新教并没有想过拯救生灵,更没有想过要毁灭北境,我只是希望你能像以前在小镇一般,活得快乐,无虑而已。”
尤利西斯靠在树干上,缓缓说道“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离开你的。莉莎,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啊......”
尤利西斯的声音开始渐渐低沉,瞳孔开始模糊,停滞。
伴随尤利西斯的眼眸缓缓闭上,仅剩的一丝生机也就此消逝。
莉莎紧紧地握着尤利西斯逐渐冰凉的手,本应该是木人的她,却止不住眼泪的滑落,潸然泪下。
仪式完成,莉莎活了,他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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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到达橄榄树冠时,艾瑞丝依旧一脸冷漠地看向远方盘旋在空中的不死巨龙。
她什么也没说,抽弓拉弦,全神贯注地瞄准的不死巨龙,杨凝言只能默默地跟着她做着一样的动作。
“好机会!”
两人抓住巨龙的破绽,正要进行射击时,一向百发百中的艾瑞丝在发射的前一刻突然楞了一下,让本该命中的箭矢偏离了不死巨龙,夜幕下如同闪电般的箭矢狠狠地掉落在冰面战场上。
反而一向自认箭术水平在艾瑞丝之下的杨凝言一箭命中不死巨龙的颈脖。
杨凝言疑惑地看着身边的艾瑞丝,只见少女保持着发箭的姿势,茫然若失,一株泪水从眼角处悄无声息地滑落。
随后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艾瑞丝拔出第二支箭矢,朝远处的不死巨龙射去。
如果说艾瑞丝第一支箭矢如同电流般穿梭于夜幕之下的话,那第二支箭矢便如同闪电般划破黑夜,照耀着整片战场。
速度之快,让身处空中的不死巨龙都反应不过来,一击命中龙腹。
艾瑞丝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再次抽出银色箭矢,射向那条已经寻到箭矢来源地,并正赶来的不死巨龙。
而艾瑞丝没有丝毫停手挪步的迹象,杨凝言见状,拉满弓弦,与艾瑞丝一起正面面对那骇人听闻的巨龙。
一道道闪电或风矢不断地在夜空中闪烁穿梭,速度之快远不是软弱无力的普通箭矢和咏唱时间良久的魔法所能媲美的。
虽说巨龙已经被不死法术复活,但亡灵法术也同样破坏了巨龙原有的智慧和意识,仅仅是靠着龙族的本能而在此战斗,应对那如同天生就是为对付自己的魔法箭矢有些措手不及。
庞大的身躯让巨龙稍有不慎便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个大窟窿,身上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势,让灵智未开的不死巨龙都意识到了箭矢的威胁,只能不断在空中盘旋一边躲避魔法箭矢,一边寻找接近树冠上两人的机会。
杨凝言意识到了不死巨龙的心思,只是并没有阻止依然不断发出箭矢的艾瑞丝,而是停下手中风矢的凝聚,把符文箭矢取出搭上弓弦,静静地等待不死巨龙的接近。
眼看着不死巨龙逐渐靠近,艾瑞丝箭袋里的箭矢也开始逐渐见底。
杨凝言轻声提醒道“卖个破绽。”
艾瑞丝愣了一下,看向已经箭在弦上的杨凝言,便心领神会地停下已经即将脱手的闪电箭矢,保持着满开弓弦的姿势,等待不死巨龙送上门来。
果不其然。
不死巨龙见树冠上的人不再射出那令龙畏惧的箭矢后,便迫不及待地俯身向下冲来。
当临近树冠时,发现树冠上同时出现两道耀眼的光芒。不死巨龙心知不妙,便口吐龙息,炎炎烈火烧向树冠时,同时仰起头颅,拍打着破败不堪的翅膀往上冲去,试图躲开飞驰而来箭矢。
那两道同时激射而出白色光芒,一支带有刺目闪电的箭矢与龙息撞到一起,烈焰在接触到闪电时,竟如同克星般被驱散殆尽,箭矢穿过烈焰直奔不死巨龙仰起来的颈脖而去。
箭矢瞬间没入不死巨龙的颈脖,不死巨龙一声呜鸣,一个停顿后便继续向上逃窜而去。
正当不死巨龙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时,一支洁白的光束无声无息地穿过不死巨龙的腹部,在不死巨龙的身上留下一个缸口大的血窟窿,不等不死巨龙反应,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冲击力从腹部蔓延。
力量之大,竟一举拉扯住了不死巨龙向上飞翔的冲势,让其庞大的身躯狠狠地倒飞出去,摔落回冰湖之中,激起阵阵水花。
艾瑞丝见状,便又拉起一支烈焰之箭,瞄准着水流激荡的湖面,如果不死巨龙再次出现,便会收到艾瑞丝的迎头一箭。
果不其然,不死巨龙再次浮出水面,只是艾瑞丝并没有第一时间射出准备好的烈焰箭矢,而是被不死巨龙再次出现的场面所惊讶住了。
冰湖之上,不死巨龙悲鸣不断,血液蔓延全身,身体不断颤抖着,并不是因为方才所受的重创,而是因为此时不死巨龙的颈脖正被一个血盘大口紧紧撕咬着。
不死巨龙被大口不断撕扯着在口中晃动,而此时控制着不死巨龙的巨物也缓缓地浮出水面。
通体赤色鳞甲,头顶鹿角,狮爪,蛇尾,背后还展开着一双蝙蝠般的巨大翅膀,体态之大,与不死巨龙相比如同婴儿一般。
而且还是不死巨龙的“同族”,只不过它是一条活生生的巨龙!
刚刚浮出水面的红龙口里叼着不死巨龙的颈脖随意撕扯,紧紧闭合的口中开始喷射出红色烈焰,不死巨龙的鳞片瞬间被烧得通红,不死巨龙的脖子也在烈焰的烧灼中开始融解,最后竟硬生生被烧成两截,就此尸首分离。
红龙见状,停止吐息,甩了甩巨大的头颅,往冰面上吐出一口唾液,口吐人言,说道。
“哪里来的不死种,简直是玷污了龙族的血液!”
此时,一支火焰箭矢飞驰而来,红龙轻描淡写地举起句爪,接住了如竹签般箭矢,转头看向远处的参天大树。
此时它手中的箭矢爆发出巨龙看来星星点点的火花,而巨龙则晴天霹雳般看向巨大的龙爪。
如虎掌般的龙爪上,出现了一小片焦黑。
红龙看着手中微呼及微的“伤势”发出愤怒的嚎叫。
“能伤到我的火焰!温莎老贼!你还没死!!!”说罢,红龙一震翅膀,冲天而起,无视一道道激射过来的箭矢,冲向那参天大树。
一支支能在不死巨龙身上留下血窟窿的箭矢,竟只能在红龙的鳞片上擦出星星点点的小火花。
当艾瑞丝意识红龙的危险时,一双遮天蔽日的翅膀已经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