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鼎铭的不停的催促和威胁之下,出租车司机只好一路踩尽油门往市人民医院开去,等来到医院门口,李鼎铭一脚踹开了车门,橫抱着妻子就往医院里头冲,边冲边大声吼道:“医生,护士,快来人啊,快救命啊!”
比李鼎铭早到五分钟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的老三,他一看见李鼎铭,便急急地迎了上去,无比着急地问道:“老五,到底出什么事了,素蓉她怎么了?”
李鼎铭一个错步闪过迎上来的老三,脚步丝毫不作停顿,依旧往医院里头冲去,只是飞快地丢下了一句话:“现在没空跟你说,你帮我照看一下那两姐妹,顺便帮我把手尾弄一下。”
老三皱着眉头望着老五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微叹了口气,转过身,看见那对如精灵般漂亮的姐妹花正互相搂抱在一起,半蹲在地上,此时,她们已经泣不成声了,梨花带雨状甚是惹人怜;而另外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则不停地搓着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唉!”老三走过去,付了车费谢过出租车司机后,便来到两姐妹的面前,轻声安慰道:“好了,你们不要哭了,你们妈妈会没事的,现在我带你们进去吧。”
“嗯。”两姐妹同时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老三的身后。
老三带着两姐妹走进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见李鼎铭的踪影了,他也猜到,老三此时可能已经去了急症室,由于不认识怎么走,他只好出声询问值班室的医护人员,询问过后,便按照指示的方向走。
不过,还没等他走远几步,一段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对话让他的脚步在霎那间停了下来。
一个女护士唏嘘道:“唉,现在也不知道不久前送来的那个浑身都是血的小伙子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啧啧,他那时的样子真让人感到害怕啊!”
另一个女护士也深表同情地道:“是啊,他可真惨呐,听说他的头都被打破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的状态,不,应该是几乎连呼吸都快没了。”
“不过,他算是好运,有一个好叔叔,你没看见,在他叔叔的强势要求之下,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此时都已经围着他转了,就算是已经下班回家的常院长也在第一时间内赶回到了医院……”
这个女护士还没把话说完,老三已经快步走上去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只见老三急急问道:“护士你好,请问一下,你们知道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吗?”
女护士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这么在意和紧张自己口中所谈论的小伙子,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三心里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吗?”
说罢,老三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女护士仍然是一脸的茫然,又摇了摇头。
老三得不到答案,紧皱着眉头,正欲转身离开。
也在这个时候,另外的一个女护士却喊道:“我知道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的。”
老三侧过头,定定望着她,用眼神在询问。
这个女护士沉吟了一下后,轻声道:“我之前有偷偷上前看过他一眼,对于他的具体样貌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还记得他的眉毛很粗也很长,嗯,很有个性。对了,他很长,不,应该是长得很高。”
老三闻言,眼皮跳了跳,追问道:“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他从救护车下来后,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去了,我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他一眼。”
“那请问手术室在哪?对了,他现在还在动手术吗?”
“手术室在五楼,你可以按照指示牌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手术肯定是没那么快就做完的了,除非…”
女护士虽然没把剩下的话说完,但是,也不言而喻。
“好的,那谢谢你了。”老三简单道个谢后,便领着两姐妹去找老五,虽然现在他很想跑去手术室探个究竟。但是,尹素蓉的情况也尚未知,所以他只好往急症室赶去。
等老三找到老五的时候,老五正阴沉着脸在病房里来回地踱步,尹素蓉则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此时她还没醒来,并且她的旁边吊着几瓶药水,这是给她打点滴用的。
老三看了一眼尹素蓉后,一脸紧张地小声地问道:“老五,情况如何,素蓉她怎么样了?”
“唉。”老五望着尹素蓉,眼神中浮现出柔情之色,轻声答道:“她没事,医生说她只是一时受到惊吓昏了过去而已,只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就好。”
“那就好。”老三轻缓了口气,接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素蓉她的身体不是一向都很好的吗?还有,小侄子他人呢?”
“唉!”老五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他简单交待一下,让两姐妹呆在这里照看尹素蓉,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老三不知道老五想做什么,他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老五和老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一间厕所。
老五转过头望着老五,问道:“老三,你有烟么?”
老三看着老五那尽显疲惫的脸色,依言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烟,递给老五一根,自己的嘴里也叼着一根。
老五静静地抽着烟,不说话,而老三也没多问,抽着烟,保持沉默。
这是两人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
很快,老五就把手里的烟抽完了,于是他再伸手问老三要了一根,点燃后抽了起来,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雾,淡淡地道:“骐皓那小子应该是出事了,素蓉作为他的母亲,有所感应,然后在惊吓之下便昏了过去。”
老三皱着眉头,问道:“那小侄子现在在哪?找到他了没?”
“我也不知道,素蓉她晕倒了,我哪里还能分神去找那小子啊!所以,我只好找你过来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老三,只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里,A市这么大,我该去何处找他啊?”
“唉!”老五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也是啊,唉!”叹完气的老三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脑袋,便把之前从护士那里听到的信息和老五说了一遍。
“真的?”老五疑惑问道。
“那护士是这样说的,我也不太敢确定。要不,我先过去看看吧?”老三轻声提议道。
还没等老三说完,老五便一把扔掉手中的烟头,往外跑去。
“喂,老五,你要去哪?”老三望着老五的背影追问道。
“我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那你等等我,我也要去!”老三边追边喊道。
老五先是回到尹素蓉所在的病房,交待两姐妹道:“情瑶、雨瑶,你们先在这里好好地照看着妈妈,我有事要走开一下。”
“爸爸,你是要去找哥哥吗?”李雨瑶轻咬着嘴唇,怯怯地问道。
“爸爸,你一定要把哥哥找回来啊!”李情瑶的大眼弥漫着水雾,哀求道。
李鼎铭心里一痛,低头沉默了一会后,抬头望着窗外,不敢直视自己的两个女儿,哽咽道:“好,我一定会把你们哥哥找回来的!”
说完,他便把头仰着走出了门口,因为只有仰着头,他那虎目中蕴含着的水雾才不会化作热泪流出来。
李鼎铭跟在老三的身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五楼,走上五楼,拐了个弯,便看到位于走廊尽头的手术室,手术室外站着几个人,而此时手术室门口上檐的那块指示牌正亮着,“手术中!”
这三个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等走近手术室,老五和老三便看清了待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几个人,一看到这几个人,老五的脚步停了下来,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而老三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
不过老五也就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迈开脚步往前走。
等老三和老五走过去,一个双鬓染了白霜,脸色却红润的中年男人压低声音惊呼道:“咦,你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身边的一位儒雅成熟的中年男人也缓缓地沉声道:“冷面冰狐,阻击手…”
这个男人只是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就没有接着往下说了。
“呵,蒋主任,蒋大老板,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我们两兄弟,真的是难得,难得啊!”
老三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是却没有笑意,眼神还有点冷,甚至还在咬牙切齿。
而老五的双目则是死死地盯着站在最靠近手术室的那道美丽的倩影,低吼出声问道:“里面在动手术的人是不是李骐皓?”
拥有着美丽倩影的主人慢慢地转过身,这是个拥有着绝佳容颜的女孩正是蒋舞嫣,只不过,此时她的眉头却笼罩着一股浓浓的哀愁,她望着眼前脸色有点狰狞,冲自己吼叫的中年男人,黛眉微蹙,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莫名发怒的中年男人。
因此,她便不答话,保持着沉默。
蒋舞嫣是在二十分钟之前赶到医院的,不过来到医院之后,她却被她二叔告知,李骐皓正在手术室动手术,于是乎,她便只好待在手术室外,一步不离地等候着。
而她身边的几个人则是她的父亲蒋雲世,母亲司徒情,二叔蒋海强,还有常院长,以及李骐皓的同班同学,廖婕颖。
“我问你,李骐皓是不是在里面?”老五又问了一遍。
“冷面冰狐,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女儿还未轮到你对她呼呼喝喝!”蒋雲世厉声警告道。
老五淡淡地瞥了一眼蒋雲世,不言语。
站在一旁的廖婕颖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而且她也已经认出这个满脸愠色的大叔正是李骐皓的父亲,于是便急忙开声道:“叔叔,在里面动手术的正是李骐皓。”
“你是骐皓的爸爸?”蒋舞嫣惊讶出声,她显然也认出了李鼎铭和李骐皓这两人面容的相似之处。
老五自然是认得出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貌似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但是他想不到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老五脸色阴晴不定,并没有出声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也在这时,这几个人都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都保持着沉默,气氛显得颇为怪异。
一个小时之后。
手术室的门咯吱响了一下,听着这细微的声音,在场的七个人有五个人的心开始紧绷了起来,视线都一同直唰唰地向手术室望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全身武装”的医生便走了出来,他摘掉口罩,问道:“请问谁是患者的亲人?”
“医生,我是患者的父亲!”李鼎铭向前走了一步,急忙答道。
“嗯,恭喜了,李骐皓的手术算是成功,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现在的他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暂时?
老五心一沉,皱着眉头,问道:“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即是?”
医生面带歉意,道:“因为他的脑部受伤很严重,波及的方面太广,而我们医院的水平很有限,不敢胡乱地为他在继续手术。所以,只能做到暂时护住他的性命这一步了。其实,患者是很幸运的了,他的体质超乎异常的好,而且送他来医院的时间也算及时,不然如果再晚几分钟的话,那他就…”
“医生,那如何才能彻底医治好他?”蒋舞嫣异常着急地问道。
医生面露难色,道:“以我们医院的水平,不,以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我想,要想彻底医治好患者,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况且现在能暂时保得住患者的性命都已实属很不容易。”
“唉,你们还是做好心里准备吧!”医生摇了摇头,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