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西问王丹要了莱博士电话，莱博士他在S市的一家国立科研机构工作，他还没有退休，男性高职称人员可以晚退休。
闻西跟莱博士取得联系后，想想自己只知道莱扬的爸爸叫莱博士，并不知道真名。
又问了王丹莱博士叫什么名字，王丹也不能确定，想了半天说道：“好像叫莱卫青。”
闻西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约好在莱博士的工作单位那见面，莱博士为了等闻西，今天就不下班，留在单位等着，想早点看看自己的小外孙。
闻西的车七点来钟的时候到了，进了门岗后，莱博士就迎了出来了。
在夜晚的灯光下，只见莱博士更苍老了。
莱博士订好了饭店，让闻西把车扔到化物所里，众人便去了饭店。
莱博士经济能力有限，但还是咬牙定了中档饭店。
闻西不挑这个，早纪有点不太高兴，中国饭店与日本饭店硬件不一样，中国人更讲究饭菜味道，该饭店菜味极好，但硬件不太高大上，饭店里连婴儿设施都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厕纸，而且整个饭店卫生条件堪优。
莱博士并没看出对方似乎有点不满，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小孩子身上，孩子都一岁了，能走路了，两个孩子都很可爱，老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高兴极了，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
众人在饭店坐好后，闻西就把孩子抱过来，一手一个，送到莱博士面前让他抱，老人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外孙，激动得手无足措。
闻西先先把左手的男孩塞到他的怀里，这男孩平时是玲也养育，玲也有点担心。
只见老人很小心很小心地把男孩抱在怀里，他凝视着男孩，说了一句，“真像扬扬”，然后眼泪就下来了。闻西叹了一声，说道：“再抱抱女孩。”
闻西把男孩接回来，还给玲也，再把女孩送到老人的怀里。
老人先背过身子擦干眼泪，然后才抱了抱女孩，并主动还给闻西。
然后老人从怀中取出两个红包，给了二女。
二女从来没想到还有这个规矩，都挺高兴地接下厚厚的红包。
两位女性对老人的观感立即转变了。
这时候上菜了，闻西坐到老人的旁边，给老人倒上酒，陪老人喝了几杯。
莱卫青平时不喝酒，今天外孙来了高兴，破例喝了几杯。
闻西等他喝了几杯酒，情绪平静了，开始跟他谈起了孩子的归宿问题。
闻西先把孩子怎么来的告诉莱卫青，他自然不会跟老人说莱扬的身世问题，他只是说莱扬去日本病重后把孩子托付给日本的一个有钱有势的朋友，现在自己把孩子取了回来。
莱卫青之前见过桑蓉和谢无极，也见过这两个人的财富，对莱扬在日本交到了有钱朋友这层并没有起疑心。
闻西先不问莱博士打算怎么处理孩子，他先问莱博士未来有什么打算。
莱卫青道：“小闻，我也不瞒你，我跟你严阿姨已经离婚了。”
闻西道：“莱扬跟我说了。”
莱卫青道：“我现在一个人生活在这，再有几年就退休了，退休后看单位返不返聘我。”
闻西道：“如果不返聘呢？”
莱卫青道：“我就卖了我现在的房子，去儿子或女儿城市买房，实在不行就住养老院。”
闻西一看，这老人自顾都无暇，怎么能养孩子。
闻西问道：“那莱扬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老人道：“我自己养，我先请个假，把孩子安顿好再上班，嗯，然后我还要再请个阿姨。”
闻西道：“你能忙得过来吗？您女儿和儿子呢，莱扬的哥哥和姐姐呢，他们能帮你养这两个孩子吗？”
莱扬的哥哥和姐姐是一对龙凤胎。
老人道：“女儿和儿子都在外地的大学上班，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恐怕未必肯收留这两个孩子，不过没关系，我自己来抚养他俩。”
闻西叹了一口气，莱扬的哥哥姐姐各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又不是富豪，再添两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很费力的。
闻西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孩子在早纪和玲也的怀中幸福的样子，他就下定决心了。
他道：“莱博士，你现在自己勉强能养活自己，你哪有精力养活孩子，而且不是一个，还是两个孩子。”
莱卫青道：“但那是莱扬的孩子，我有责任去抚养他们。”
闻西道：“好，您真是一个好爷爷，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孩子跟着你这个老头子长大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你很快就体力衰竭，没法陪他们玩，没法更好的陪伴，而且你无权无势，给不了孩子更好的未来。而那位日本的富人，他有权有势，莱扬的孩子在全日本最好的家庭里长大，未来必会成为大人物。”
闻西虽然讨厌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但是他认为这样才有效。
老人道：“我知道在日本好，但我怎么能麻烦别人呢。”（老一辈人见识过日本的曾经的强大，七八十年代日本国力强大，商品在中国极其畅销，因为此在老一辈人眼里，日本是比中国还要好的国家。）
老人担心让别人抚养孩子太麻烦别人，不太好意思。闻西一听这话，就放下心来，说道：“不麻烦，那位富翁和他的太太们膝下无子，这也是莱扬选中了他的原因。”
莱博士听到对方膝下无子就放心了，他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心有不甘，说道：“可是莱扬的孩子在别人家长大……”
闻西道：“你放心吧，你要是想孩子了，我就定期给你发发视频，你也可以到日本去看看，机票，钱，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
老人想了想说道：“真的吗？可是感觉很麻烦人家。”
闻西道：“不麻烦，不麻烦，这点你大可放心。”
老人不吭声了。
闻西知道他可能还是有点舍不得，闻西道：“别舍不得了，你孙子前途和未来要紧。”
老人一听事关孙子的前途，立即割舍了自己的不舍，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闻西点点头，说道：“喝酒吧。”
两个人开始喝酒了。
老人酒量不好，很快就喝多了，闻西看他快要醉了，便不让他喝了，给他扶出去，送上出租车，临走的时候老人满脸是泪水，眼睛望着屋内，那里有他的孙子。
这时候小雅跑了出来，拿了几张孩子的照片给了老人。这是最近小雅最近给孩子照的。
老人紧紧地握着照片，浑浊地老泪滴在照片上，出租司机催促了一下，老人不舍地上了车，被车带走了。
闻西看着出租车走了，突然觉得很伤感，想抽烟。
小雅站在他旁边，识趣地给他递上了烟，照例是点上自己先吸一口，再喂到闻西嘴上，然后她也给自己来了一支，两个人无言地站在路边看着出租车在街上消失，再看着车来车往，都倍觉惆怅。
闻西把小雅搂在了怀里。
小雅在他怀中道：“我们老了怎么办？”
闻西道：“没有任何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