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说来讽刺,能够收押进天牢的犯人,戴上手铐脚链前不是皇亲国戚也是王公大臣。可如今的天牢竟人满为患,关押了千余人众。
皇宫大院天子都城哪里来的这些罪徒?原来收监于此的一众人等,皆是赵公明长年累月暗中送进来的。吃穿用度俱走丞相府的银两,说的通透些,这些人正是赵公明养在天牢里的死士。为得便是有朝一日起事,获里应外合之利。
轿夫将刑部尚书所乘的八抬大轿,稳稳停放于天牢外。打头的小心翼翼掀开帘子,未等尚书下轿一众牢头便匆忙赶到近前恭候。刑部尚书肥头大耳,流露出满面凶光。若是有人不识身份,说其屠夫也当信得。他环顾着相迎而来的这些牢头,两只胳膊背到身后,讲起话来声如洪钟:
“丞相口谕,今日大赦天下,把兄弟们都放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千余人众横空而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抢占了景武门,值守的御林军被他们如同撒豆一般从城墙上抛下。亮如极光的烟花划过长空,景武门外藏于暗处的叛军齐齐将目光聚焦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便是意图谋权篡位发动叛乱的赵公明:
“信号以明,众将士听令,尔等皆是亡命天涯之人,今日若能祝我成事,我赵公明承诺昔罪尽免,立功者黄金百两封官赏田,活捉王隆者,我与他平分天下。给我杀!”
“杀...”
城门由内而开,赵公明率领叛军畅通无阻直奔皇庭。两队人马相会,一支近万的亡命队伍,正式掀开了皇上决策不周的遮羞布,百万大军派遣边塞,守城将士所剩无几。这般愚蠢的部署,真是让财狼如赵公明之辈,想不钻他空子都难啊!
顷刻间宫中大乱,那群亡命徒逢人便杀遇财便抢,拿不走的也要点把火烧个干净,暴乱行径此刻已于宫中比比皆是,令人发指难以言叙。
事发前,皇上听信张中怀的计策。留暗影在御书房,好以假乱真掩盖行踪。可此刻皇上躲在碧芸轩,依旧能清晰听见外面喊打喊杀的动静,顿时惶恐不安慌了手脚,仁妃见状只好将他抚慰怀中,充当最后一块栖息的甲板。
此刻,御书房的门被赵公明一脚踢开,那道影子果真留在窗上动弹不得。眼前场景显然十分滑稽亦十分诡异,若赵公明不知其中始末定有疑虑,可一切皆如张中怀所言,一盏宫灯几滴药水发挥出了此等作用,张中怀在术法中的造诣想来也是深不可测啊。
赵公明手起刀落,一具肉尸顿显其形从窗边滚落,可怜第一侍卫就这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然而御书房内所上演的悲剧仍未谢幕,赵公明正值得意,想一鼓作气夺走皇权。刚欲转身便发现了异样。自己的身子怎么也动弹不得了?他用余光瞄向那盏宫灯,心中起了疑虑:“不应该啊!张中怀说此间秘术只对研习过术法之人生效,怎么会...。”
话音未落,赵公明便两眼蒙黑,永远失去了意识。
其实这个秘术不光能麻痹人身,还能杀人于无形,无有差别。几个呼吸间便让这起叛乱的始作俑者遗憾陨落。大业未成身先死,怕是许多英雄豪杰的共同遗憾吧。
可假若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是这般下场,古语有云:“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做了皇帝又能如何?皇权富贵不过弹指挥间。
碧芸轩的门被突然推开,张中怀闲庭碎步,慢慢悠悠走了进去,径直来到皇上藏身之所,面带微笑让人琢磨不透。王隆神情恍惚显得异常紧张:
“太傅...太傅可是来救驾的?”
张中怀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朕知道了,太傅是过来杀朕的。”
不知是太傅的背叛还是江山的流逝,他极度沮丧的语气尽显末代君王落魄,此刻一切言语不足道尽他的凄凉。
王隆用极度深情的拥抱将仁妃搂入怀中,红着眼眶说出了他这一生唯一的一句情话:
“爱意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云雾散尽之际,朕爱你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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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军仅剩的残余力量,在程吉将军的带领下。拼死杀进碧芸轩,然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使之悲痛欲绝。皇上与仁妃已双双自缢断送生机,程吉将军分不清脸上的血与泪,总之模糊了他的视线:
“陛下,臣终是来晚了一步。”
程吉将军跪倒在王隆身前,手中的佩剑架到自己脖子上,哭的撕心裂肺:
“臣以无颜苟活于世,这就去追随陛下.....。”
长剑挥舞樱花散尽,旧时代的终结意味着新纪元的来到。王朝更替落日不休,“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