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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八章翠儿,秘闻

这一天,两个人赶着牛车从田里回来,人参果娃骑着萨摩耶也跟着有说有笑。

刚到家门口却发现一个怀抱婴儿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对着大门上的匾额傻傻发呆!

“翠儿你回来了。”王地主上前道。

那女人转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人柳眉微蹙,形容憔悴,望着王地主的眼神先是喜悦,后又落寞。翠儿的目光在碧瑶和人参果娃身上转了转,心里已经确定了什么。

“嗯,我回来了。”

翠儿回答。

“你家的院子我已经收拾好了。”

王地主引着翠儿回到了原本刘老根的院子,这院子因为当年的战争早已破败不堪,几天前王地主才将之重新修缮过,还顺便置办了一些婴儿用品。

翠儿没有问,她知道王地主并非普通人,能提前知道自己回来并不值得奇怪。住在从小长大的地方,翠儿不禁心中感叹,但她没有对王地主多说什么,她并不想提及这许多年来的经历。

翠儿怀中的婴儿是个男孩儿,翠儿说他叫“林默”,王地主没有多问。

林默是个不爱哭的小孩儿,他经常瞪大了清澈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怀抱自己的翠儿,有时也会那样看着王地主和碧瑶。

“他喜欢安静。”王地主给林默换了片尿布,评价道。

翠儿笑了笑,看着屋子里忙碌的王地主,心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可是翠儿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更多时间享受这种感觉了。

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翠儿很平静。

两个月后翠儿走了,不是身体的离开,而是灵魂。她回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那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无可挽回的伤害。她没有告诉王地主,也没有请求王地主救她,就像一个知天命的老人,走的时候她很安详,也很满足。

那一天的天空满是阴云,虽然不厚重,但还是飘下了蒙蒙细雨。

王地主和碧瑶从家里走出来,来到翠儿的家。院子里已经来了两个无常勾魂使。

碧瑶往两个无常前点了一下,她怕他们的阴气惊扰了熟睡中的小林默。

王地主来到屋子里,翠儿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了。小林默就在她旁边,睡的很香。

“你能帮我一件事情吗?”翠儿平静的望着王地主最后问道。

“你放心,林默我会扶养长大的。”王地主回答。

翠儿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其实……我……”

泪水从闭合的眼角流下来,翠儿就这样走了。

两个无常勾魂使带走了翠儿的灵魂,像多数逝去的凡人一样沉默着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为什么不救她?”碧瑶问。

王地主望着远去的翠儿,说:“这是她的选择,要尊重她。”

碧瑶也望着翠儿,有些感叹道:

“本来她可以拥有很幸福的一生,可是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王地主摇摇头,笑道:“不是的,凡人不像神仙一样问道,他们不知天命,不遵命运,所以他们宁愿相信不确定的可能,也不愿把生命放在固定的道路上,即便有些路看起来十分安逸。她一生也许是愚蠢的,但这也正是他们生存的乐趣所在。”

碧瑶望着王地主似乎确定了什么!

“你对凡人了解了很多。”

王地主笑道:“不谈这些了,过几日你的庆典宴会便要举行了吧。”

碧瑶“嗯”了声,目中满是温柔。

“我希望你能来。”

没有多余的话。

王地主一翻手,掌中出现了一袋子青色金纹的奇异果子。

“清风问道圣果!你跟飘渺尊者什么关系,他肯给你这么多?”碧瑶看到这东西着实惊讶道。

王地主没有解释,只说让碧瑶服用,因为碧瑶修炼的是“风”之道,这清风圣果是飘渺尊者培育的“风”之圣品果实,蕴含大道之机,这东西的珍贵处不言而喻。

待碧瑶返回利刃天后,王地主来到了翠儿的墓前。

翠儿的墓碑是王地主亲手刻的,按照魏国普遍的风俗,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您有什么吩咐。”

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恭敬的站在了王地主身后。这老者一身灰衣,面容慈祥中带着威严,虽然不苟言笑,但并不令人害怕,他腰间带着一块圆形玉佩,映着阳光看去是一半灰暗一半光亮,背着阳光看又正好相反。

“刘小翠享万世福报。”王地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这个小世界位面的幽冥界中,阴森昏暗的忘川河边排着长长的队伍,没有尽头的鬼魂队伍迷茫的跟随着前行鬼使,他们都要接受河对岸阴阳法王的裁决。之后是去炼狱受苦还是入轮回往生,便要取决于这一世的作为。

阴阳法王正挥舞着巨大的毛笔审判着一个个灵魂,身旁十几个判官做着笔录,正在这时上界无限黑暗中突然射来一道金色闪电!

轰隆隆像是要将整个幽冥界劈成两半,但闪电的尽头却对准了阴阳法王的桌案。

法王与众判官惊慌失措,金光消失之后桌案上出现了一块玉符,上面写着一些字:

“刘小翠享万世福报”

玉符射出一道白色光芒,正护着鬼魂队伍中的一个女人灵魂,那正是刚被无常们带来的翠儿!

阴阳法王瑟瑟发抖,接过玉符恭敬的投入身后的轮回通道中。

身旁十大判官吓得一身“冷汗”,待玉符彻底消失在轮回通道中才敢问道:

“法王,寻常魂魄至多福报两世,成仙神者也不过福报十世,这万世福报是何等神为啊!”

法王却摇头摆手言道:“上报天听,不需多言,此事非我等可以过问。”

众判官不敢再问,遂按照法王令上报了事。

欲界天境总划分为九大界域,除了中央界域主世界之外便是八大混沌界域,每一块混沌界域又以一个主世界为中心,往下依次汇聚更多的大世界,中世界,小世界,还有多如恒沙的异世界,秘境空间,空间碎片等等。

但凡称为“世界”的就必定有自成体系的完整“轮回”,而“轮回”是指灵体由物质寄托的存在形式到“虚体”存在形式的循环过程,也可以称为“生死循环”。

小世界的轮回系统在中世界轮回系统的管辖之下,同样中世界的轮回系统也在大世界轮回系统的管辖之下,再往上便是主世界与中央主世界的总轮回系统。

翠儿的灵魂通过轮回通道顺利进行生死循环,所不同的是那玉符一直护着她的灵魂,上面的话就如恒古天道一样不可违逆!

这件事情很快震动了上层轮回管理者,消息很快上报中世界,继而上报大世界,主世界。

要说此事带来的波动可是极大,虽然一个普通凡人灵魂不算什么,但牵扯到改变万世轮回就非同小可了。

轮回是世界的根本,任何存在不能轻易对其更改增添,更何况万世轮回牵扯太大,连锁反应下不知道要影响其它多少轮回线条。

要知道当年众神天五尊天庭之紫薇大帝坐下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元帅犯错后被玉帝贬下凡间,震怒之下玉帝更改轮回,令其经历千世苦难,当时众神天主世界的轮回部门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达到了玉帝的要求!如今这一个凡人灵魂就能享万世福报,这得是何等的大能才敢如此安排啊!

再说真有这等大能又为何对一个凡人灵魂这般恩泽呢?常理来说大能者对凡人便如日月与之微尘,不可能放在眼里的。

欲界天境乾元主世界的轮回总部,巍峨的东岳宫中正有十三位冥都大帝联合议政。

“万世福报,亘古未有啊。这得调动多少轮回资源才可做到!依我看此事不能善罢甘休,必然得弄个明白。”

“那块玉符中蕴含的能量雄浑厚重,刚好弥补万世轮回所要消耗的轮回能量,这位幕后大能者早有准备了。”

“那也太无礼了,这万世轮回要影响我等重修多少次生死簿,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的轮回支线太多,恐怕难以数记啊!”

“诸位,这次酆都大帝正好在此开坛论法,我们不如去请教他老人家?”

众大帝一致同意,随之前往一处行宫。

酆都大帝是冥界天境第一鬼宗,亿万鬼主,天地鬼源。是轮回学领域资格最老的大帝之一,身兼冥界天第一魂宗学府名誉校长,轮回系第一导师等多种职务,还是利刃天瑶池三岔口大学,众神天朱雀学府,梵音天波若波罗密多高等学院,欲界天斧头帮大学,妖魔天大圣职业学院和地狱天狂犬病医学院等九界一流学府的客座教授。

同时也是定义轮回和创造轮回系统的先行者之一。他曾与后土大帝共建众神天轮回系统,与地藏皇庭共建梵音天轮回系统。欲界天中央主世界的十位冥都大帝有七位是他的学生,由此可见其地位之高了。

十三冥帝拜见酆都大帝,大帝细听之后沉吟片刻,说道:

“轮回创世以来便没有如此大事,玉皇上帝且做不到,定是通天大能施为了,不知可否让我探知一下那道轮回玉符,或许可知是哪位大能所为。”

轮回是一界的大事,酆都大帝也要征求十三冥帝同意才可探查,十三冥帝对望一眼,并无反对。

“大帝可往探查。”众冥帝皆言道。

见众冥帝同意,酆都大帝施展通天手段,神识穿越无量轮回,终于探查到了那微如尘埃的弱小灵魂。

须臾,

“好精纯的轮回能量,比老夫六千五百万年前见过的最本源的轮回能量还要精纯!”

身旁十三冥帝大惊,能超出酆都大帝眼界范围的本源能量,那该是多么亘古伟大的存在啊!

“啊!”突然惊叫一声,酆都大帝大惊失色!

“大帝如何?”冥帝们赶忙询问。只见酆都大帝浑身战栗的收回神识,浑身颤抖着沉默良久。

“大帝这是……”冥帝们实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太强大了!老夫阅历诸天轮回,自认轮回一道已属巅峰,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只是山岳与之微尘而已!真是可悲,可笑啊……”

酆都大帝捶胸顿足,痛苦不已。众冥帝不明所以,但听大帝之言,显然那玉符中轮回能量的由来必然惊天动地!

“请大帝言明,我等也好仔细斟酌!”

“大帝为何这般,我等实在不解啊!”

酆都大帝平静些许才说道:“这玉符中的轮回能量该是真正的本源轮回,老夫此生有幸一见实在是万世福缘啊!”

“本源轮回?”众冥帝还是不解其意。

“何谓本源轮回?”

酆都大帝解释道:“九天之界强者无数,常言道:天外有天,微尘上之蝼蚁,蝼蚁上之鹰蛇,凡人上之仙神,仙神上之至尊。但一切总有顶端,也就是初始本源。

话锋一转,酆都大帝突然问道:”众位可知道至尊神殿选召侍神的标准?”

一位冥帝道:“这个自然知道,侍神皆持道,前些时日利刃天瑶池圣境的碧瑶仙子破关入持道境界,更一剑斩杀多位魔神,还得到蚩尤帝尊的认可,我等正欲前往参加庆典。”

酆都大帝点点头,道:“所谓道,便是本源规律,持道强者便是持本源规律纵横九天之强者,再往上便是合道强者,如至尊神殿卫神阶层,又如蚩尤帝尊、魂狱鬼主、古炎黄二帝等巅峰存在。再之上更是玄之又玄的护法神阶层,直到尊,圣,上,贤四至存在。到四至境界已是帝尊钦点,独创道源,开泽无限亘古之存在了。”

“那这本源轮回是……”众冥帝听得云山雾绕,不解其意。

酆都大帝叹一声,继续解释道:“都道至尊是巅峰,可你们不知,至尊之上还有一种存在,那就是九天之界中的道之本源,所谓本源便是本体,本源轮回便是轮回之道的本体,九天轮回规律的本体啊!”

“什么!”冥帝们几乎惊掉了下巴!

“怎么可能!生为实,死为虚,道为太极,怎么可能有本体呢?”

“是啊!我等修炼无尽岁月,皆谓道可道,非常道啊!若道有本体,那岂非可道又可闻了?”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万物皆为道,道无形而恒常,这是修士的基本常识,大帝您怎么说这轮回之道有本体啊?”

连番惊问,十三冥帝们绝不相信。

酆都大帝遥望远方冥界天空,久久沉思后才说道:“你们不知这九天之巅吗?”

十三冥帝一时语塞!

所谓“九天之巅”是指两种意思,一是指位于九天之界外的第十天境界,二是指创造第十天境的大能者,那位最巅峰的存在,超越九天无量数级别的存在。

“九天之界原为混沌无序,创世元灵开创道源,分阴阳,定造化,又以大毅力建什么两界,统治无量数年轮……”酆都大帝娓娓道来,将九天历史说于众大帝闻听。

“后来那位存在出现了,问天一战破碎神魔,天塌地陷,重归混沌。你们可知道他后来为何又重化阴阳,构建九天之界?”

十三位冥帝中有的答道:“据说是那位存在无聊够了,想重建世界当作游戏。”

酆都大帝却摇摇头,道:“游戏?一个知道所有游戏过程以及结局的人还有玩游戏的兴趣吗?”

十三冥帝一时语塞,他们明白酆都大帝的意思。凡人玩游戏无非图个新鲜刺激,不确定的游戏才好玩,一旦所有游戏的过程与结局都已确定,那便没有了乐趣,游戏也不再是游戏。

他们这些冥帝身为帝者,目光轻易便可穿越千年万年的岁月轮转,若非如此他们如何掌控轮回!修为越高,他们看到的就越开阔,前知亘古历史,后之未来大运,但也正因此他们能看到的时间岁月对于他们来说便没有了新鲜刺激,也就没有了那唯一的趣味。

那位存在灭创始元灵,实力无疑是恒古至强,那他目光中该能眺望多少年轮?相对的这无尽岁月对他岂不是也一样乏味吗?

既然无趣,九天之界创造与否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

“若不是为了游戏,那又是为何?”有冥帝问。

酆都大帝感叹一声,说道:“据老夫所知,他重构九天之界是要完全打败创始元灵。”

“完全打败?”

“创世元灵已消逝,还有什么可打败的?”

酆都大帝道:“创世元灵虽然湮灭,但他的成就还在,这破碎的世界还在,那位存在就是要以更好的方式建立更大的辉煌。他就是要做到连创始元灵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重分混沌,将神魔二界扩充至九界,还设立至尊神殿,钦点四至存在统管诸界,将九天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上个百亿年的蓬勃发展就是他的恩泽所为。而在他诸多作为中,有一件事情比其它所有作为更加伟大,那便是将道实体化。”

“将道实体化?”

“这怎么可能!”

十三冥帝不可置信,可酆都大帝不容他们质疑。

“别的任何存在都不可能,连创始元灵都做不到,可他做到了。以前我也只是听师祖偶然提起过,直到六千五百万年前老夫在众神天境游历时曾见到过一场灭世之灾。那是一个小世界,内里有诸多异兽统治,我当时参悟轮回之道,看出那里的灾难将近,便想观望一番。当天外飞来一颗陨石,重重的砸向那个小世界,毁灭将至时我观察到了其中的轮回之意,之后我便在那里参详数万年,直到废墟中重生出一株野草,我顿悟轮回之道,于冥冥之中见一老者虚影,那正是轮回之道的本体,后来我返回了冥界天拜访至尊神殿的卫神九幽魂帝,与他讲述了我的经历以后他也大是惊叹,并于我说起他所了解的有关道之本体的事情。”

十三冥帝纷纷感叹,九天之界还有此等隐秘。

“六千多万年前大帝您修炼成九阶轮转帝印莫不是因为此事?”

冥帝中有联想到往事的,其他几位也几乎确定。

“不错!”酆都大帝点点头。

正是因为这件事我一窥道之本体,才让我入持道境界,成就九阶轮转帝印。”。

众强者一阵沉默,最终还是酆都大帝叹了口气,说道:“不要再查了,这件事便是至尊来了也不敢过问,就如此过去吧。”

众冥帝皆点头同意,此次议论便就此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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