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水云也不禁感慨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她一介女流都想不到连月能说出来这种话。面对这带着无理取闹意味的问题,水云理都不想理,她更好奇是不是真的有新发明。
连月见她不管自己直接在屋内逛来逛去,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就像没要到糖吃的小朋友。
水云无意中看见这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刚才那种情况,即使是我是为了逃避才弄得满身红疹,但在外面必须表现得是别人陷害的,不然我们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混迹宫中多年,连月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想听水云亲自解释一番。心中那点郁结消散,连月浑身轻松,径直往后面走去,抛下一句:“想看就跟着来。”
“嘁,小傲娇鬼。”嘴上这么说,水云还是跟上了,说真的,她的心中还有一丝丝怀疑连月是跟她一个时代的,这次看发明必须再试探一波。
这次的发明是‘方便的笔’。按连月的想法来说,她不是那种有时间细细研墨的女子,出去身上总不能带上文房四宝才能写字,于是她用木桶做了根吸管,下面加上漏斗形的笔帽,再塞上狼毫,虽说用起来不太流畅,但也是可以写字的。
水云拍手叫绝,这不就是钢笔嘛,只可惜连月这个只能手动加墨水,还是要先磨好,而且一旦卡住,甩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把狼毫也甩出来。水云咳了两声,扭头望着连月,认真地问:“你听过钢笔吗?”
连月摇头。
“中性笔或者水笔呢?”
继续摇头。
水云耸耸肩,那好吧,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她问完轮到连月发问,于是水云被迫解释了钢笔、中性笔都是什么东西。连月听完感慨世界太奇妙,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领先了,没想到别处早就有更高级的了。水云怕她遭受打击,连忙安慰现在已经很棒了。
连月并没垂头丧气,反而是扑闪着眼睛,让水云多给她讲点新知识。对于这种主动求学的人,水云不能说不,指不定她小小的举动就让这个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而走上蒸汽时代或者电气时代呢。
这么一想,血液似乎都沸腾了,水云倾囊相授,虽然她是个什么原理都不懂的菜鸡,但这不碍事,连月聪明,能自己从中摸索。没错,水云不会承认自己是想体验当老师的快感!
两女聊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暗才察觉已经很晚了。水云讲的时候也不觉得,停下是又累又饿又渴,毕竟是早午饭都没吃啊。相比她,连月是很满足的,新知识为她打开了大门,等她完成计划,一定要发明个大家伙。
“咕——”水云的肚子发出抗议,连月笑了笑,为自己的无礼道歉,水云再怎么说也是客人,自己却拉着她学习到现在。想了想,连月问水云想不想去外面转转,看看他们这的风土人情。
水云急忙点头,来到这她就没出去过,天天还要动脑子想这想那,兼职太累了。
从宫内出去不是太简单,但连月似乎很有经验,拿出一套灰扑扑的衣服让水云换上,又掏出杂七杂八的工具为她修饰了面容。水云依言照做,弄好后问接下来干什么。
连月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床边:“走地洞!”
水云懵了,上次她转的时候没见到有第三条路啊?跟着连月走下去她才知道,这家伙是做了一面暗墙,呵,还不告诉她,看来还是不够信任。一会出去吃定要狠狠宰她一笔!
其实水云这是错怪了连月,连月只是单纯地忘了此事,两人见面不是商量着对付这个就是对付那个,根本没时间一一细说地洞都有什么。
水云带着报复心理大吃大喝,不知情的连月只觉得,原来女孩子也这么能吃啊。水云左手烤串右手烧饼,边走边吃,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手里拿着其余小吃地连月问道:“可以给我一块钱吗,不对,一块金子吗?”
这点小事对连月来说不算什么,她爽快地掏出两块塞到水云腰间。小吃街上满当当地都是人,水云因为比较馋走在了前面。在她挤到卖糍粑的摊位前,感觉自己的腰被摸了一把,吓得她瞬间挺直身子,连月在后面注意到她的动作,便大声问怎么了。
水云扭头,哭丧着脸说:“好像....有人碰了我的腰。”毫不夸装,水云说完连月的表情一瞬冻结,低气压不断扩散,周围的人都不敢挤了,一个个慢慢往边上挪想要离开。
连月笑了,阴沉着说谁也不许走。有男子抗议,这又不是她的地盘,凭什么不让他们走。这人话音刚落地,连月就闪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他现在还有意见吗?
没人敢再说话了,水云怕事情闹大,摇着连月让她别生气,可能是个意外。连月摇头,目光扫视着摊位前的人,大部分人都有点害怕,但也是直着身子,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水云有些着急,她拍拍自己的腰想表示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一拍她愣住了,放金子地地方现在空荡荡地。这下水云明白了,刚刚那人动手动脚的真正对象是金子!
连月知道后沉思片刻,忽地就放开那男子,对大家赔笑说刚刚误会了,还说打搅了大家真不好意思,耽误这么久,一会给大家补偿。说完便解开腰间的荷包,掏出一锭金子举得高高的。
惊呼声此起彼伏,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随随便便见到这个么多钱是罕见的。水云直觉连月此举别有深意,见她举着金子转动也不吭气,静观其变。
约莫转了大半圈,连月忽地扔下金子,还嚷着谁拿到就是谁的,所有人都激动地往金子那挤,糍粑摊主也扔下勺子往这赶。
除了一人,那是个站在边缘,弯着腰往外摸的半大丫头。连月轻声说:“抓到你了。”抢金子的人都没听到,只有那丫头浑身一震,随即拔腿就跑。
连月轻而易举地绕出包围圈,脚尖轻点,没几步就追上那丫头。水云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心中满是羞愤,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等她停下时,丫头已经嗷嗷大哭了,连月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紧紧揪着她衣领。水云看的有些不忍,蹲下身问刚刚的金子是不是她拿的。丫头抽泣着说是的,因为她母亲病了,需要钱看大夫。
水云刚想说私自拿别人钱是不对的,如果有需要可以寻求帮助,连月就开口了:“你母亲住在何处,大夫又是谁,生得是什么病。”丫头听到这话明显一愣,也不哭了,抬头看向连月,眼睛都瞪大了。
连月嘴角扬起,轻飘飘地说:“你刚刚看起来哭的声音很大,可我能看到,你擦眼泪的手离眼睛总有些距离,这是方便你观察,根据别人的表情来编故事。”
“若我没猜错,你母亲应该不在了。看你衣服都不太合身,就算有破洞也没有缝补的迹象。然主宫多年前就建立了布善坊,许多旧衣衫都在内,若有家庭过于贫困可凭孩子出生证书去领衣物。”
“你应该是出生证明找不到了,母亲不在也没办法补办,再说,小吃街人那么多,她放金子时动作又不大,你能精准找到我们,说明你是一直在街上观察着的,是有预谋的。所以现在装可怜,是想获得同情好让我们不报官抓你?”
此时丫头早已停止哭泣,表情也变得无所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水云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没想到连月不仅身手好,嘴皮子的功夫也如此了得,由衷说了句:厉害!
连月捋捋头发,看向她说了句:“我厉害的地方可不止这些。”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