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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高中时代

我的高中时代

在我准备写些什么时,我正呆坐在我单位的办公桌前,这是我人生比较低落的时期。奔五的年龄,一事无成,想重新来过已晚,想混吃等死太早。工作的公司停滞不前,无所事事的我,闲得发毛,魔鬼总给闲人找事做,因为过了冲动的年龄,所以我决定写点什么来对冲罪过,未来不可及,那就回忆回忆过去。

小初的时候,记得常常会填写一些表格,具体是些什么,已无从记起,但有一栏我却印象深刻,就是家庭成分。父亲总会告诉我要填写贫农,因为这是你苗红根正且光荣的资本。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其一,为什么一贫如洗一无所有会被称之为资本,其二,如果贫穷光荣,那为什么身边的乡亲,男女,都会对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啧啧称赞,而对村里的贫困户却另眼相看。其三,初三毕业时,学生家长为什么都第一选择去争取可以农转非的中专参考资格。

我瘫坐在办公室,点燃一支香烟,回忆着那时光景,很多已经忘记的记忆,被重新唤醒。时光交织的错乱中,来回的穿梭。

我没有通过学校组织的中专生参考资格,学校一共有十来个名额,后来才知道,其中一些名额明显存有猫腻,在那以前,我总以为这个世界都是光亮的。和我要好的发小告诉我,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可以考普高,考大学。我被他当时的豪言壮语所打动,即便那个年代,在农村考个大学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后来我们如愿考入了当地唯一的一所高中,但我在高中时代却很少在学校看到他,豪言壮语有时候就是过过嘴瘾的一时之快,些许的快乐和激情,不过是现实的影子罢了。

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在报到时打篮球认识的。他叫成峰,是个又黑又瘦又矮的长跑体育生,略带卷曲的四六分发型,一笑就露出的雪白的牙齿。如果换做现在,我一定会以为他是打非洲来的交换生。高二时他被分到了和我同班同宿舍。我的宿舍是两排古老的二层平顶小楼,楼梯在东西两山,南侧是露天外挑的走廊。我被分到二楼的中间位置,宿舍只有十个平米左右,左右各有两张二层床,正北窗前横着一张。二层小床是老旧的角钢拼接,上面铺着木板,一碰就吱吱嘎嘎地响,我想要不是地方狭窄,床都挤在一起,一定会散架的。宿舍中间塞有一张老式课桌,因为放不开凳子,所以一层的床就成了凳子。这就是我高中住的地方。

安置完宿舍,我们便到教室报道。前往教学楼的路上,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叫到一边,后来知道他们是学校有名的混混,我第一反应是口袋里的钱要泡汤了,不从想,他们问过我叫什么后,就放我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盯上我是因为我留的长长的三七开发型,他们中间一个,也是一样的发型。其实那个年代受港台影响,这种发型很多,但被归为异类,因为这个发型,让我惹来好多麻烦,这是后话。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为难我,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的班主任,是他们的前任,而我和班主任同姓同辈,只差一字,我们的姓氏又很稀少,所以他们以为我们是兄弟。我的班主任是个刚毕业两年的年轻人,头发高耸的卷曲,向空中弹起,像刚被雷炸过一样。当然,他长得还是蛮精神,黝黑的皮肤,丹凤眼,精干的身段,双手插兜,痞里痞气。“欢迎来到高一五班,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名高中生了,我将担任你们的高一5班班主任。。。”我的高中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初冬的天空依然留着秋天的颜色,瓦蓝的底下,是在寒风中竞相奔走的人群,希望在苍穹底下争有一席之地,却忘记了自己本已拥有的辽阔天地。窗外十年前种下的国槐在风中不甘的摇摆,散落的叶子,是否还记得就在这个夏天它还在树梢上趾高气扬地与天竞高。今日小雪,天出奇的冷,即便办公室开着暖风。我心不由得想起上高中的儿子是否穿上了毛衣。昨天周末儿子回家,和以往一样,要么相对无言,互不干涉,要么开口即吵,一说就炸。回来时被他气得希望他快点走,快回学校,离开时又对他心生怜悯,牵肚挂肠,我从没想过我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如此的卑微。我忘记了我高中时代是不是像儿子一样的叛逆,如果是,在此我想向我的父母深鞠一躬,郑郑地道歉。其实,他们的宿舍教室都有空调,卫生间都在室内,冬暖夏凉,不像我那会。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的宿舍是个老旧的平顶的二层小楼,那个年代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卫生间,称茅房更贴切些,在宿舍楼前200米的西墙边,没门没窗,通风倒是还好,夏天要是刮起偏西风,你准总能闻到混杂着油烟味的骚臭,油烟味是因为茅房旁边就是食堂。由于茅房是旱厕,且很少冲洗,当然不是为了节约用水。所以臭气熏天。曾经有个同学上课迟到,跟老师解释说自己拉肚子,老师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像条猎犬一样嗅了嗅他的上衣,回味一番后就不容辩解的罚他站了一节课。自此,我们就再也不拿拉肚子蹲厕来做迟到的借口,除非这个老师患有严重的鼻炎。我们高中住校的三个春夏秋冬就此展开,春秋季还好些,夏冬两季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夏日炙热的太阳直扑小楼的平顶,因为没有任何保温设施,热量像在导热最好的金属银中迅速导入,让住在10个平米狭小空间的10个人成为烤箱中的面包,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那个环境下迅速成熟起来的。教室是一样的状况,晚自习就是一种热火的洗礼,更糟糕的是经常停电。你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在不透风昏暗闷热的教室里,每人桌上点有一支热源蜡烛,四周是让人窒息的书堆,几十个埋在其中的活物默默口吐热气,鼻孔着一层黑黑的气化的蜡油。墙壁上跳动的影子,是逃离我们躯壳的灵魂。

晚上10:30自习下课铃一响,我就会飞也的奔向食堂前露天的洗漱水池,打开水龙头狂饮,然后把头埋在水龙头下,虔诚地接受圣水的洗礼。短暂的欢愉之后总是会立即跌入现实,宿舍更热。因为环境特别适宜蚊虫的繁殖,我不得不躲进狭小空间里的狭小蚊帐。走廊上的窗户和门是紧闭的,当然不是为了提防蚊虫,是因为晚上总会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前来扫荡,他们拿着刀,挨个摸索宿舍的门和窗户,要是哪个宿舍忘记了关门堵窗,你就会被刀架脖子,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好点的衣服,旅游鞋,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旅游鞋,毕竟再好,也是双破鞋,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是否有穿破鞋的嗜好,我不得而知。从那时起,我知道社会是险恶的。

上学时常常有严打的批斗会,警察押着一帮人,在我们学校操场的观礼台上陈述他们的穷凶极恶,很多是因为持刀抢了别人几毛钱而被判了好几年的。我没在上面看到过抢劫过我们的人,我不知道那是因为当时我们选择了沉默,还是社会或是学校选择了忽略。

冰火两重天。冬季,宿舍由烤箱变为冷库。宿舍北面的窗户由于年久失修,铁框早已变形和锈迹斑斑,因此,它总能迎着刺骨的寒风,用它的千疮百孔,和音鸣奏。窗台上的牙缸要是忘记了倒水,第二天一早准变成一个结实的冰疙瘩。如前所说,我们的茅房在我们宿舍的半里之外,因此,晚上如厕就变成了一件有风险的事情。其一,你极有可能被冻感冒。其二,你要随时准备躲避社会险恶的围堵。其三,茅房是旱厕,加之不能及时冲刷,茅坑早已结冻堆积成山,而且越来越高,你不能蹲下如厕,因为你会轻易地坐在上面;所以你只能半蹲,而且要尽量地撅起屁股,由于地面结冰,本来站姿不稳的我们,时常会出现人仰马翻的情景,好处是茅房极黑,即便你来了个狗吃屎,也没人知道你是谁。

综上所述的原因,我们有了收集方便袋和塑料瓶子的习惯,小便一般在屋内解决,完事后一股脑的都扔在窗外的自行车棚上,对于检查自行车存放点卫生的老师来说,看不出任何破绽,除了从头顶飘落的隐约可闻的骚气。至于检查宿舍卫生的老师,在二层走廊自然会看到满车棚的狼藉,但他们多半会选择沉默,原因我觉得如下:其一,这不是他分管的卫生区域,帮别人完善会让自己处于评比的不利地位;其二,即便他想管,那也很难搞清肇事者是谁,如果学校下决心要抓肇事者,那他一定会被安排在半夜前来蹲点,这不是他想要的;其三,他知道存在即合理的道理,至少在学校彻底解决问题根本之前,车棚的现状是合理的。因此你常常会在某个夏日或冬季的夜晚听到扑通、哗啦啦的响声,我们都已习以为常,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老婆总说我是个贪吃的货,而且不挑食。对此,我不置可否。因为我有好多理由来为己辩解。当你吃过了这世上最难吃的东西,而且一吃就是三年,也就很难有其他食物,能破坏的了你的胃口。而这三年,就是我上高中的三年。

如前所说,我们的食堂在我们的宿舍正南,厕所东北,食堂南边是洗漱池,长长的两道水泥槽上,整齐地摆放着两排水龙头。如果你把水槽放低来看,更像是养猪场的食槽。洗漱池的南边是几排女生宿舍,和我们一样大小的楼,这是我们男生的禁区,当然也有例外。我们的食堂在我看来是个神秘的所在,因为食堂的门永远是紧闭的,即便是打饭的窗口也安装了防盗的栏杆。据说之前发生过偷窃行为,食堂少了十几个馒头和一打饭票,但具体多少,我不得而知。所以在食堂看来,我们不仅仅是学生,也有可能是小偷,不得不防。

昨天忘记了给儿子的饭卡充值,不知道这小子在哪吃的饭,可能是学校门口的羊汤,或许是小火锅,我对此并不担心。除了往饭卡充值,我每周总会给他应急的100元现金,虽说是应急的,可每周他都会花得精光。他们食堂的伙食很好,有口皆碑,鸡鸭鱼肉,菜蔬禽蛋比比皆是,只要你有钱,还可以到学校的学院餐厅吃更好的。我那时,没有这个待遇,那时的我100来斤,现在的他200来斤,就是直接的证据。

前文说到我们的食堂打饭窗口,在食堂北侧,朝向我们的宿舍,在我们的车棚之前。每次饭点,窗口就会排着长长的队伍,长头发的,短头发的,高的,矮的,都伸着脖子趋之若鹜,无论刮风下雨,都是长长的一排。倒不是食堂的饭菜有多诱人,而是你没得选择,你要填饱肚子,仅此而已。在我的记忆里,我们的食堂每次都是一道菜,这顿白菜,下顿土豆,轮番上阵,绝不重样。我没见到过食堂的大厨,但从他做的菜来看,他一定是个穷苦出身,而且是个素食者,善做忆苦思甜饭。原因有三:其一,瓢开菜汤上仅有的薄薄的油花,下面是清澈的,透明的。;其二,他做的土豆从来不舍得刮皮,一个土豆,一切四瓣,一衣带水。其三,高中三年,我几乎没有在学校食堂沾过些许荤腥,菜虫、蚊蝇除外。

如你所知,人多的地方就会有是非,就会有特权。比如我们学校的混混,打饭时是不需要排队的。他们三五成群,来到队伍后面,用他们的饭盒,从队伍的最后一个人脑袋向前打起,霹雳乓啷,被打的学生迅速向两边分开,他们就在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打完饭后,便摇头晃脑地扬长而去。分开的队伍也会迅速合拢,像是被刀抽过的细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当然,当时的饭盒都是薄铝皮材质极轻,没有什么杀伤力,虽说不疼,但打在脑袋上极具侮辱性,可大家都能忍,做沉默的大多数,这是我们的美德,我们自打学生时代,就是这么做的。我有时会跟在他们后面,坐享其成,虽没有像他们那样蛮横霸道,但我却为此获得了利益,我知道这同样邪恶。罗曼.罗兰说,“善恶是一枚钱币的正反面”。所以去掉任一部分,钱币也就不是钱币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能够分辨正反。

其实食堂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的饭菜还算便宜,大家还能吃得起。而且食堂自己蒸地馒头还不算难吃。我的几个哥们在食堂打馒头总是不用花费饭票,我开始不得其解,后来,一起打饭时,他们悄悄地给我指着负责打饭的胖妞头上戴的发卡和头花道,这都是哥们买的,我朝他啐了一口说道,无耻!他们就是靠买了几个便宜的发卡,头花什么的,成功贿赂了这位打饭的小姐姐。说是小姐姐,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大,外地的,胖胖的。有时我在想食堂的油水是不是都被她给偷吃了,要不然在这种伙食条件下,胖成这样是怎么做到的。自从他们成功贿赂了打饭的胖妞后,我就跟着他们吃了不少免费的馒头,虽然我觉得他们这么做很无耻,但我并没有为此拒绝他们给我的免费的馒头。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做也很无耻,但我一想到这个食堂本身就很无耻,我就释然了。

由于食堂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后来又有同学想了个招,冒称老师,到老师食堂打饭。我们的教职工食堂在东侧,紧挨学生食堂,不同的是它是开放的,而且打饭的地方是室内,不怕刮风下雨,大门在食堂南侧。在我的记忆中,老师食堂的菜是人间美味,土豆是不带皮的,菜汤是油腻的,甚至有时菜里会有一两块肥肉在里面。我们戴上帽子,半捂着脸,当然显老的同学无须这样,比如说俊哥,他是我的铁哥,这是后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过了几天神仙日子。但好景不长,很快学校就发觉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学校给老师印备了专门的饭票,和我们彻底区别开来,我们也就此回到了解放前。但也有例外,总有几个学生依然可以到教职工食堂打菜,我并不为此感到奇怪,因为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不总是光亮的。

综上所述,我们的食堂是极其令人失望的,但我也有我的盼头,以至于我可以适当改善一下伙食,避免严重的营养不良。那就是早饭。因为走读生早晨要入校,校门敞开,所以我们早饭可以去到校门口吃。这是一天最幸福的时刻之一,另一个就是下自习入睡之前,这是后话。我们的学校坐落在镇中的村子里,学校对面是一排民房改造的小吃店。早晨,这些小吃店就会把摊位摆到学校门口,面条、油饼、馄饨。馄饨一般是吃不起的,需要两块钱,这是我两天的伙食费。我一般就会吃一碗面条,外加两个馅饼,共一块钱。面条是带着韭菜末卤子的那种,把馅饼泡在里面,美味至极。这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买早餐的老板娘又白又胖,烫着头,总是笑嘻嘻的,不像食堂的胖妞,绷着个脸像你欠她的似的。我想,她一定是被贿赂她的同学给惯坏了。高中的饭菜,最好的,还是在每半个月回家时吃到的。母亲总会为我准备一桌好饭,肉末粉条,猪肉炖芋头,炖土豆,跟过年一样幸福,临走母亲还会用饭盒给我再带上一饭盒菜。但带回的菜我却吃不了几口,都被宿舍的那群饿狗给瓜分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回忆瓜分我带回的饭菜的那些同学。歌德说,哪里有兴趣,哪里就有记忆,一点没错。

如前文所述,我在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叫成峰,他高二分科后分到我班。记得分宿舍时,我迅速看好了宿舍右侧靠窗的上层的床位,因为那个床板不是刚硬的木板,而是薄铁片编制的软板,床板向下鼓起,像是弯着腰的孕妇的肚子。成峰像只猴子一样迅速跳上并占有了那张床,打碎了我对它的幻想。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可因为这张床,让他躲过了好几次像我那样挨过的拳打脚踢。事情是这样的:学校有每天清早跑操的制度,因为是制度,你就需要遵守,否则你就会受到惩罚。因为制度的制定者在制定制度的同时,总会有相应的处罚措施,以便约束你遵守制度。我对此并无异议,因为整个人类社会都要有制度,让你活成即便于己无益,但至少要于他人无害的那种,我所厌恶的是游离在自己制定的制度之外的制度制定者。我们的早操被安排在早晨5:30。夏天还行,不冷不热,天也微亮,只是在冬天,便成了一种折磨。

在冬天,这个点天完全是黑的,有过体会的人一定知道,在一个冰冷的环境中,爬出有点热乎的被窝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们就在冰冷的,刮着北风的操场,排着队地向前蠕动,嘴里吐出白色的水雾,像是一群被发配往西伯利亚失魂落魄的犯人。跑操过后,回到宿舍,有两点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其一,你的眼镜进屋后不会着一层雾,清楚得很,因为室内外温差很小;其二,每一个人无论高兴生气,都面无表情,因为脸皮都已被冻僵,成为了你的身外之物无法掌控。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挺懒的人,常抱着侥幸,希望不被凶神恶煞般的大块头体育老师查到,偷睡懒觉。为此,我没少被拳打脚踢。成峰也和我一样,常常偷懒,但他却很少挨揍,而原因就是这张床。当他瘦小的身材裹在这张凹陷的床体以后,弯着腰的孕妇肚子愈加隆起,你很难从一个孕妇的背上看出她是否怀孕,所以你也就很难从床表面发现他在这个床里,所以他总能侥幸逃脱。英文in bed不用on bed也许就是这个道理。每次我挨揍后,看到他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就有想告发他的冲动,可我偏偏是个对出卖行为深恶痛绝的人,于是我躺到他的下铺,用双脚向上猛蹬孕妇肚子里的他以示愤怒。

综上所述,我一直对他抢走我的床耿耿于怀,直到毕业多年后我看到他略微拱起的背,才得以释怀,因为我觉得,或者是坚信,他的背一定跟他睡过的那张凹陷的软床有关。

我高中的好友大都是高二分班后认识的,俊哥除外。他是从我的上一级蹲级到我们班的。那时我刚上高一,他重新上高一。至于他为什么蹲级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他很聪明,记忆力惊人,即便不学习,也不至于蹲级;虽然他也是个混混,但比他还混的如我上文所讲的那些混混却并没有留级。他们本是一个班,现在他和我一个班,所以通过他,我认识了他认识的那些混混。当然,我和他们只是认识,并无深交,因为我确定我和他们并不是一类人,即便有时候我的思想和他们一样邪恶,和他们发型一样异类。俊哥和我母亲是一个村,据他说按辈分,我得管他叫舅舅,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我不喜欢这层关系,但这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并且是我至今还交往着的朋友。

俊哥给人的第一感觉,要么就吹胡子瞪着眼,满脸凶恶,让人觉得他得有多恨你似的;要么就呆板着脸,一副睡不醒的神态,漠视一切,只是偶尔会因得意忘形露出一脸坏笑。俊哥的模样比他的实际年龄超前了一些,所以如前文所说,他是可以不用遮掩就可以混进老师食堂的那类同学。和俊哥熟了后你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热心肠的人,稳重,仗义,根本不是外表呈现出来的表象。俊哥是我们几个唯一不太好动的,也不喝酒,因为一喝就过敏。由于年龄大,经历多,在学校又有地位,所以他自然也就成为了我们几个伙伴中的老大。凡事我们都会找他商议,听取他的意见,他也乐在其中,所以我也总能在那个时候蹭到他的香烟。

朋友中还有上文提到的成峰,还有杰。杰是我高二分班时的同位,也是体育生,主项好像是200米和400米。他总是穿一身名牌运动服,脚穿旅游鞋,小嘴大眼,看着特精神,有点像李幼斌。他学习虽不太好,却少年老成,情商极高,泡妞也是一把好手,所以这货在高中就私定了终生,和我们班的青搞在了一起。青是我们的班花,体育生,学校百米纪录保持者,追求者众多,杰好像为她打了好几次架。记得有一次自习,他和我们班的另一个男生发生了争执,战争从教室延续到了宿舍,最后在我们拉着偏架的有利形势下,他把那个同学打的满脸是血。那次是不是因为青,我不得而知,因为那个时代,在那个年龄段打架,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

现在他和青早已结婚,事业有成,儿女双全,惹人羡慕。他也是我们中间唯一成为老板的一个,他是我们中的佼佼者,但我们并不为此嫉妒,因为我们有他过去的糗事平衡内心。这三个是我高中唯一还交往着的三个朋友。

当你适用了一个环境,身边又有了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时,你的生活就会精彩起来。我们整天泡在一起,打球,逛校园看女生,抽烟打架,翻墙偷校园外的萝卜、葡萄。。。我们凑到了一个宿舍,每天晚自习后就在宿舍抽烟、吹牛、臭成峰,之所以臭成峰是因为他具有被人臭拜的资本。其一,成峰是个追星族,德华,富城都是他的口头禅;其二,我们身边有一个他追了七年也没追上的女生;其三,他有很好的涵养,不会对我们的讥讽翻脸生气。晚上宿舍熄灯前的一刻闲暇,是这一天特放松和开心的时候。

回忆高中同学,让我不由想起比较有特点的几个。

一个外号叫大个,名字我忘记了。体育生,身高190cm,做过我的同桌。他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喜欢举手回答问题,即便这些问题他基本都不会。因为他身高臂长,格外显眼,所以老师总能叫到他,但后来老师发现,他举手也许只是他的一种习惯,或者说是本能,跟回答问题毫无关系,也就不叫他了,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举起猩猩般长臂的热情。

大红,我们的班长,总是一本正经的道貌岸然。记得一次我特想回家,但知道班主任不可能准假,所以我就找到他。希望让他帮我隐瞒,并承诺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来。他当即答应,我感激涕零。后来有一天,我违反课堂纪律,班主任找我谈话,让我支持大红的工作,还说我偷着回家的事,大红告诉他了,并跟他求情让他不要找我了。大红都这么为你着想,你却破坏大红分管的班级纪律,太对不起大红了。我听后如雷轰顶,这个虚伪的家伙,竟然卖了我还装圣人。善用刀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大红没想到他竟然被班主任给卖了。于是在离开办公室回到教室后,我臭骂了他一顿。

文雷,我们的舍友。卷毛,新疆人般的眼睛,鹰钩鼻,身材匀称,面目白皙,公认的小帅哥。据说他也追过青,但具体我不太清楚。我们每周三下午有一节活动课,如你所知,高中活动课,其实都被默认是自习课,所以大家一般都在班里自习,没有班主任发话,也不敢真的去操场活动。这时我们总需要一个敢于带头揭竿而起的人,雷就是那个人。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号召大家都下去玩,与不公抗争,并告诉大家法不责众,在其慷慨激昂的鼓舞下,大家就一窝蜂地冲出教学楼。开始哥几个都觉得他是个爷们,可后来慢慢地才发现,每次活动课冲下去的人中,都没他。这哥们总在把同学们鼓动走后,自己留在教室认真复习。打群架时也是这样,在成功鼓动我们冲上去之后,这货就消失了。后来不知是因公还是出于私,杰就把他列入我们鄙视嘲笑和不待见的名单,并给他起了一个俄文名字,别里科夫。

还有一个是我前文中提到的和我留一样发型的混混涛。我和他不是很熟,只能算是认识,但他对我还是蛮照顾,我想原因有三,其一,我们有一样的被老师贴上坏分子标签的发型;其二,他是俊哥的朋友,而我也是俊哥的朋友;其三,我的前任班主任兄弟。有时他会带我出去玩,有一次他带我来到附近的职业高中,轻车熟路地进到别人宿舍,并跟宿舍里老实巴交的同学敲诈了5元钱,并给我分赃了两元。一开始我很高兴,用这两元钱美美地吃了碗吃不起的馄饨,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和他出去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邪恶一出现就要避而远之的道理,也不是良心发现,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跟向别人乞讨没什么太大不同,只不过施舍者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的罢了。

可能是因为高中时代的经历,我直到现在也不喜欢狭隘的价值标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且体制之内的某些黑白放在体制之外,广义之下,亚当之前,最后一个人之后,就可能黑白颠倒。你不能因为别人告诉你绿色是唯一正确的颜色,你就只能着一身绿,哪怕你外面穿红,把珍视的绿色穿在贴肉的位置;哪怕是说绿色是唯一正确的人其实并不正确。这个世界有各种颜色的存在才会多姿多彩,有各种不同的声音才会美妙动听。为什么要用狭隘的价值标准轻易就给人贴上标签,要知道人性不是电线杆,哪能一贴了之。

上文提到,我的发型给我惹了很多麻烦,其实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发型被某些老师贴上了混混和坏学生的标签。发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审视它的人,戴上了有色眼镜。下面我正好想说说我的老师,那就先从戴有有色眼镜的体育兼纪律老师栾某说起。

栾老师是一个体育老师,也是学校教导处的副处长。他个头挺高,干瘦,戴一副茶色眼睛。他总是一脸凶恶的严肃,我几乎没见他笑过,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对我这种人笑过。唯有一次是在高考之后,而那也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次。

我们第一次交集,是我在水池边洗脸,因为三七的发型,头发很长,我洗脸时总是一手向上扶着七分处的头发,一手洗脸,洗完后会不自觉地向上甩头。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他走到我跟前厌恶至极地说道,你甩啦什么,痞子似的,别TMD给我瞎混。我一脸蒙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时我不知道,他已经给我贴上了混混的标签。

有一次我数学作业落在宿舍,老师让我去拿,赶巧,在宿舍楼下又碰上了他。任我怎么解释,他都确信我是在逃课,直到我拿出数学作业本他才作罢,并让我小心点。还有一次是早操,我偷懒没去,结果被他和上文提到的大块头体育老师抓了个正着。我被那个虎背熊腰的体育老师一顿拳打脚踢,而他在旁边洋洋得意,我猜他当时一定在想,他给我贴上的标签是多么的正确和无比的圣明。

而他亲自动手的一次,是在高三的晚自习课上。临近高考,大家都有些浮躁,同学们在班里有说有笑,现在想想是压抑许久的一种释放吧。韩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怒不可遏地冲进了教室,并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把所有人斥责完之后,将我从座位提溜起来冷言道,你给我站到自习结束,你不学习,别影响别人。这是怎样一种状况,大家说话不是我鼓动的啊,大家都在说凭什么就提溜我一个啊。我义愤填膺,热血上头,在他将要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把桌上的书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回头先是一愣,然后就彻底地疯了,我被他揪着衣服拖到了教导室,不由分说,赏了我两记响亮的耳光,我的脑袋像是被撞过的铜钟,声音在耳廓和安静的走廊里回响,久久不能散去。我挑战了他不容置疑的权威,在那么多同学面前让他丢了脸面,所以他需要在我脸上找回来。那时我就确信,世界不总是光亮的。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我在学校拿高中毕业证和高考成绩单的时候,他负责分发。看到我后,他竟然给了我个百年难遇的笑脸,说道,你考得很好,本科没问题,恭喜你。我不知道他是真笑还是尬笑,我没有因为他的笑而对他的印象有丝毫改观,我只觉得他那时很可笑。我没搭理他,拿着证书和高考成绩单,甩了甩我的三七发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拉回现实,我掐灭烟头,重新审视这个一直让我记恨的栾老师,其实已经不恨了。时间总能让人回归理性,我们的体制就是服务于大众,个体被贴上标签,就是服务于大众。至于这个标签是不是表里如一,就没必要去深究了,只要能够通过塑造反面典型,警醒他人,目的就达到了。

当然,我的老师不都是这样,我对他们的大多数都心怀感激。

如上所说,我的第一个班主任,是和我同姓同辈的留着爆炸头,痞里痞气的青年。我不知道他上学时是不是个混混,但看模样,很容易被贴上这个标签。他对我们很好,也很真诚,可能是因为毕业时间不长,他依然棱角分明。高一第一次合唱比赛,他用了比其他任何班级更多的精力给我们排练,大家也热情激昂,就像我们所要唱的那首《太行山上》。我们唱得很好,观众评价也高,可是这些好像跟能否获奖无关,我们倒数。同学们都很失望,也很生气,以罢课抗争不公,班主任因为没能及时阻止,受到了评分标准制定者的批评。他灰头土脸地来到教室安慰大家,说我们唱得好是毋庸置疑的,没获奖,是他的问题。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新来的小年轻,光凭一腔热血,怎么和其他班的老教师,主任兼教师竞争。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总是光亮的啊。

如你所知,出卖我们班长大红的陈老师,是我高二的班主任。他总带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是自来卷,木讷,书呆子气很重,我不知道是不是过度教育的结果。但他人很好,也很坦诚。高二他常常找我谈话,因为我不怎么守纪律,但他大白话的说教,总是在我这里起不了波澜。其实班里的同学都挺喜欢他的,因为他不世故,真实。但后来因为一件事,大家就变得不那么喜欢他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次班会,他给我们讲他上学的故事,本来应该是励志的故事,可说到忘情处,他竟然给我们讲起了他上学时的爱情。这是大家都喜欢的话题,因此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大体是这样的,他大学时,认识了一个姑娘,这姑娘不是她的同学,而是一个在他们宿舍楼打扫卫生的打工妹,他没有为此而退缩,毅然决然的喜欢上了她,并和她谈起了恋爱。他说他大学因为有她而过得很充实,同学们一阵欢呼,对班主任都无比的钦佩。可讲到最后他却告诉我们,他们没有最终走到一起,因为女孩的工作,出身,家里坚决反对,所以以分手告终,他说人总要面对现实。同学们大失所望,立即给班主任贴上了陈世美的标签。你怎么可能让那个年龄段的人去理解现实这两个字呢。自此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们就不再那么待见他了。

如你所知,现实中,我们常常会把普遍的存在归于合理或是正确的一类,现在想想,班主任当时所做的,就是个普遍存在,因此无可厚非。

说完高二班主任,就接着说说我的高三班主任。苏老师,教物理,四十多岁,烟瘾极大,牙齿黑黄,不修边幅。他总是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西服,不知道是不是他结婚时穿过的。记忆中他手上、袖上总是带着没来得及擦掉的粉笔灰。他讲课很投入,慷慨激昂时会直接用手擦拭黑板以免打断思路。大家都很怵他,不是因为他严肃,而是因为敬佩。他很少发火,但一发起火来,没人敢顶嘴。他的物理知识非常渊博,而且总能深入浅出,喜欢物理的同学,无不对他顶礼膜拜。他讲课时夸夸其谈,课下话却不多,但一开口总能直达要害。我的物理成绩很好,要归功于他。

他对我也挺好,总说你很聪明,只要努力,成绩很快就会上去,考个大学没有任何问题。当一个被贴了标签的人被别人肯定时,就会激发出巨大的能量。我在第一次期末考试时就从级部180名,到了80名。苏老师在班会上表扬了我,我就是在他的赞许下,一路狂飙,如愿考上了大学。他是我高中时代最敬重的老师。

高中老师中还有一位不得不提,之所以不得不提,是因为我对她有愧疚。她是我高二时的数学老师,刚毕业不久。至于她为什么毕业不久就能教高二,我无从知晓。她个子挺高,身材苗条,两颊泛红,杏仁眼,总是扎着贴颈的马尾,算不得美女,但也挺好看。她数学课讲得一点不比那些老教师差,浅显易懂,又有耐心,加之是个年轻的女老师,所以同学们尤其是男同学都挺喜欢她的课。我总喜欢在她的课上捣乱,男生在漂亮的女老师课上也许都是这样,所以她的课总要拿出一些时间来维持秩序。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真的和我们发过火。在她课上,我就是这么一个学生,上课不守纪律,捣乱,睡觉,而且留着长长的三七发型,可这并没有让她讨厌我。相反,她一直比较看好我。而在我心里,她也一直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问题是出在她的一节公开课上,她是位年轻的新老师,而且我们学校制度的制造者也在其列,所以那节课对她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其实她那节课讲得很好,在课上她针对讲的内容给我们出了几道题,让我们当堂完成。但是鬼使神差,习题做完后,她叫起的几个同学都没有做对。由于我的数学成绩一直还不错,她就叫起了我回答。那几道三角函数化简题非常简单,我早早做完了,但不知道需要带入三角函数值计算,所以我也没回答上来。课后她找到了我,噙着泪问我为什么要为难她,故意不说出正确答案,任我一番解释,她也没有相信。从此她就再也没有找我回答过问题,也没有再找过我谈话。到了高三,她就没再教过我了,我也没再见过她,这个误解也就一直都没有解开。

时间就是一副迷幻剂,它会让人错乱,同一天里的同一个人,会错乱到一会说时间快,一会说时间慢,一会说时间长,一会说时间短。众所周知,时间一直在那,分秒不差不可逆转地向前辗进。在你浑然不觉中,几十年就过去了。教过我的老师,那时只有二三十岁,四十多岁,现在业已到了或过了退休之年。他们在我的脑海中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我不敢去想,那个年轻美丽的数学老师,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她会不会还记恨着我呢。

当我告诉老婆说自己要写写我的高中时代时,她满脸不屑,谁愿意看你写的那些无聊的玩意。我说我会写高中时我和她以及我和别人的那些青春的萌动时,她依然一脸不屑,无聊。是啊,其实就是无聊。伏尔泰说过,要当一个无聊男人的秘诀就是把什么都讲出来。

我老婆是我的初中同学,那时我们算不上是爱情,至少现在看来不是。高中时代,我们总是以书信来互寄相思,直至高二分手。我们的书信是如此频繁,以至于我的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因为你很难欺骗一群热衷于此且不惜无中生有的人。男女同学那点事,是那个年龄段脍炙人口的话题。每当收到老婆来的信,都会让我心跳加快,如获至宝。如你所知,收到这样的信时,你是不会当众打开的。其一是怕被那帮发情的饿狼窥探;其二是你根本不舍得立即打开。我总会把它紧紧的揣在最贴肉的口袋,魂不守舍地待到夜深人静,才在床前点上蜡烛细细地,慢慢地品读,因为你根本不舍得一口气读完。那是我高中时代最幸福的时刻。

有几次她来学校看我,晚自习,我们会偷偷来到我们初中女同学的宿舍。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我们隔着桌子坐在相对的两张床上,绝不越雷池一步,说着各自的事情,却没有半句像书信中那样的卿卿我我。我当时不知道这样她喜不喜欢,但我喜欢。喜欢一个人不是试着接近,而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觉得任何的接近都是亵渎,一旦打破这种柏拉图式的禁忌,就不是真正的爱情而是情爱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时的我是怎样的一种自虐心态,因为从动物本能来说,是讲不通的,而我确定我是动物无疑。

后来说起当年的情景,老婆就会偷着乐,说当时怀疑我是不是有病,怎么像块木头一样。我问她是不是为此与我分手,她说你猜。于是我又开始纠结起我那时是不是动物的问题。

如前所说,我和我老婆在我高二时分手了。在这之后,我陷入了一段时期的迷惘之中,俊哥常常为此安慰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后来,我在高三时,也有几个心仪的女生,所谓心仪,其实就是不讨厌;所谓几个,其实就是没有真正的一个。众所周知,高三是青春的尾巴。加上压力大需要一个出口,所以没找到对象谈过恋爱的同学都开始蠢蠢欲动,平时眼里的丑女,都变成了天仙。我们把这个时期称为高三发情期。我在这个时期就是这个样子,今天让俊哥帮我参谋这个,明天让他帮我衡量那个。后来俊哥也烦了,说你是条发情的狗啊,什么都想上,天涯何处无芳草,急个鸟啊。于是我就发现,天涯何处无芳草当真是一句至理名言,用在你失恋时合适,用在你恋爱时也合适。这也许就是俊哥的智慧,虽然在我印象中,他好像对恋爱这事也没什么经验。但我也有我的智慧,因为我每次向他诉苦请教时,总可以蹭来他珍爱的香烟。

高考很快临近,发情期也随之过去,我们在学校食堂吃了第一次带肉的饭菜后,踏上了考场。考完后,我们用耗费我们三年青春堆积成山的课本,换来了填不满一只手掌的零钱,在学校外的小吃店大醉了一场,至于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和同学以及我的青春道别,有没有和我的高中时代道别,我都不记得了。

这就是我的高中时代,哭过,笑过,打过架,喝过酒,抽过烟,有爱情,有友情,有师生情。这是我人生无比充实的三年,让我难忘的三年。毕业后我再也没有回到我的高中学校。路过那几次,发现它已完全变了模样。但我一点也不怅然若失,因为在我心里,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在那里,依然有属于我的高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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