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穿越就是拥有金手指逆袭,而有些人穿越就快要被沉河了……
三月,春。
河边的柳树枝条被风吹起,像是女子三千青丝被撩起,娇羞里带着点俏皮。凉风肆意地掠夺人的体温,河面的冰已经化开,只是河水依旧冰凉刺骨。
河岸上的人三三两两围成一团,站满了河岸。男人的目光似狼,女人的目光似刺。
“看到那衣衫不整的贱妇没?听说才死了相公就去偷人,可真是犯贱!”
“可不是,不过那荡妇长得倒是标致,那皮肤真是好,真是白。”
“哈哈哈哈,你家母老虎听了怕是要废了你。”
“真是不知廉耻,看见男的就发情。”
“这种女人沉河了谁要是心疼谁就是有病。”
“……”
男人女人讨论的声音络绎不绝地闯入耳里,手脚被绑住的女人躺倒在地,眼神空洞绝望,气息微弱。
她的衣衫仅能蔽体,裸露出来的肌肤胜似白雪,让人浮想联翩。这要是放在平常时候,男人看见这一幕,能立马硬起来。
只是当发生偷人这种事后,就算心猿意马的男人也会收敛那股龌龊的小心思。毕竟这种贱妇,人人得而诛之,他们要是凑上去,也会沾染闲话。
“那个男人呢,拉出来一起沉了吧,勾引人寡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那个男的是被这贱妇下了药,人家可是有媳妇孩子的。”
“那这个女人真是不要皮脸!”
宋昭然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听着那些刺耳的言论,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本来她不需要承受这一切的,只因自己一觉睡醒就穿越了。
纵使她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但也惊讶到了。
不久前她还是熬夜看书的社畜一枚,看到一本常见的古言套路,因为名字的缘故,她犹豫着点了进去。
作者文笔倒是不错,就算是常见的套路也能写的绘声绘色。她看得上头,觉得女主前世太惨了,自己爱了十余年的男人,说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说把她折磨致死就折磨致死。
重生之后,常见的打脸虐渣,金手指比定海神针粗,长相更是赛过嫦娥仙子。
本来是该封神的一本书,只是后面写崩了,女主成了恶人,善恶不分,男主也跟瞎了一样无脑宠女主。
她几度想弃文可为了裴絮野她忍下来了。
她忍着困意看完那本书,在最后两章,她喜欢的角色——裴絮野,死无全尸了!
当时啊,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她看结局不是为了看裴絮野死无全尸的。
她对着房顶一通乱骂,骂完之后她才气呼呼地躺下睡觉,结果听到吵闹声睁眼,她马上就要被沉河了?!
她在风中凌乱,捋了一下现在的情景,如果没猜错的话,她穿书了,还是那本把她快要气死的小说。
书名是《见骨欢》,女主柳见欢,男主裴骨生。
裴絮野是本文的男二,深沉地爱着女主,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都说一个成功的女主身后必定有一个无私奉献的男二,裴絮野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他是裴骨生同父同母的哥哥,在一次作者安排的偶遇下,遇见了女主,并对其一见倾心。后来得知女主和男主已经互表心意了,他就把喜爱藏在心里,默默帮助女主。
裴絮野的爱深沉内敛,外人都以为裴絮野是把女主当做妹妹来宠,只有身为读者的宋昭然知道,那不过是他隐藏的太好罢了。
裴絮野助裴骨生登上皇位,在边境来犯,请缨挂帅去平复战乱,在最后一战中死在了他乡。
感叹他好的同时又格外悲伤,他那么温柔坚定,作者怎么舍得他死。
至于男女主,女主柳见欢本是相府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俏少女。男主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手握生死大权,只为女主倾倒。
柳见欢在十四五岁的年纪遇到太子裴惊鸣,被他装出来的温润如玉的模样欺骗了。
那时候皇后崩逝不久,裴惊鸣为了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与相府嫡女柳见欢定下婚约。
后来皇帝驾崩,相府倾尽全力助裴惊鸣登上皇位。起初没什么异样,两人恩爱如初,就连坊间都能听闻二人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
好景不长,两年之后,裴惊鸣以相府私通谋反之罪将其满门抄斩。
虎落平原被犬欺,柳见欢仅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那时她刚生下一子,才过了满月。她的贴身丫鬟锦翠,也就是她魂穿的这个人,亲手把她的儿子掷入水缸中,哭着哭着就没了声。
柳见欢没被处死,原以为裴惊鸣会念着几年的夫妻恩情,床笫之欢,结果却是毁容,挖眼,挑断脚筋手筋做成人彘,最后被活活疼死。
惨够了就该重生逆袭了。
柳见欢死不瞑目,一朝重生到遇见裴惊鸣那天。她这次没有心动,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柳见欢先是拒绝和裴惊鸣的婚约,然后提前找到爱慕虚荣的锦翠,把她娇养在身边。
要给人甜头,以后吃苦的时候才会崩溃。
半年之后,她把锦翠许配给一位身患绝疾的男人,看她天天以泪洗面。
这样还不够,在得知男人死了之后,她又立马制造出锦翠偷人的假象,让她身败名裂,最后尸沉河底。
裴惊鸣的结局最是惨烈,先是差一步登上皇位,被裴骨生硬生生拉下来。本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远赴边疆,只求能够活下来,偏偏柳见欢心狠手辣,一通证据下来,裴惊鸣被判定为私通奸臣陆扉,各种用刑后被迫承认,最后再把那些往事说书一般说给他听,让他含恨而终,不得好死。
柳见欢一边报复欺她的人,一边和男主裴骨生谈着恋爱,最后再次当上皇后,和皇帝裴骨生恩爱两不疑,佳话流芳百世。
风吹的宋昭然头疼,心想怎么还不动手。
站在她身边魁梧的男人,看着来的人差不多了,粗犷道:“贱妇,你还有什么可说?”
原是议论纷纷的人群都噤声,等着女人的回答。
时间仿佛被定格,大家的脸凝滞成一副丑陋的画,写满了幸灾乐祸。
女人冷冷抬眸,苍白的脸上,多了抹诡谲的笑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沉便沉,只是我锦翠未行那苟且之事!”
宋昭然声音小却振振有词,她说完闭上了眼睛。她内心没什么情绪起伏,死吧死吧,死了她就回去了。
男人睥睨着宋昭然,伸出脚把她踹入了河里。男人这一脚很用力,宋昭然痛吟了一声就被河水尽数淹没。
河水灌进她的口鼻,钻进她的皮肤,一点一点把她窒息吞没。
岸上的众人在欢呼,都说沉得好。
只有一位男人眸色暗了暗,死死盯着那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