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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忆

昏暗湿冷的地窖中,一个两米见方的牢笼里,一名十岁大小的小女孩,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不住地打着寒颤。

在她对面的笼子里,关着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半大小子,正一脸焦急地盯着小女孩,嘴里不住地打气鼓劲。

“敏敏,不要睡,千万不能睡!打起精神来,你不是最喜欢听哥哥给你讲故事吗?你说,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孙猴子打妖怪,还是咸蛋超人打小怪兽?”

和别的小孩不同,男孩心思敏锐,从守卫大汉们的闲谈和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此刻折磨自己这些小孩是在做着筛选工作,忍不住饥饿和寒冷的孩子,一旦撑不住就会被丢弃喂给野兽。

只有撑下来的,才会被医治并好吃好喝的疗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虽然不用想就知道所谓的实验肯定更加恐怖,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对面的小女孩与男孩是同一批被人贩子拐卖捕捉,两人被关在笼子里一起经过小半个月的运送,掀开黑幕后就发现已经来到了这个昏暗潮湿的地窖之中。

连日来的忍饥挨冻,加上看到身边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昏迷,然后像是垃圾一样被拖走,小女孩精神早就来到了崩溃的边缘,如今身体更是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男孩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依旧鼓励着身边的同伴们,直到这里现在只剩下小女孩和他两人。

“志杰哥哥,我不想听故事了,我,我现在很困,好想睡觉啊!其实刚刚我已经打过一次瞌睡了,梦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娃娃玩具。对了,志杰哥哥你说的那位大哥哥,他会不会来找我们啊?敏敏好害怕,好害怕等不到大哥哥来救我们,呜呜呜~”小女孩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哭道。

男孩沉默片刻,接着一脸坚毅,语气笃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的,我被打晕之前偷偷把手上的铁环戒指仍在地上,他一定会发现,然后一路找过来的!只要他来了,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好的,我相信你志杰哥哥,我也相信大哥哥一定会帮我们打这些大坏蛋!只是,只是敏敏真的,真的好困啊。”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埋地越来越低,直到不再动弹。

男孩死死地咬着嘴唇,即使血流如注也不敢放声哭喊,生怕引来守卫,把小女孩也给拖出去。

但是事与愿违,这个昏暗的牢笼四周,应该是藏着监视摄像头,在小女孩失去活力后不到两分钟,一群带着面罩的大汉簇拥着一名白大褂,急匆匆地打开地窖大门,来到了男孩面前。

白大褂的口罩后面发出苍老的声音:“第22批次十人实验小组,筛选出一名实验品,编号22-b-7,把他带出去先全面体检。”

至于小女孩那边,白大褂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但其他大汉却知道该怎么做,他们已经无数次做过类似的事情,流程再熟悉不过了,无非就是丢给那些失败的试验品作为血食。

男孩明明也已经非常虚弱,但仍然在疯狂地挣扎和嘶吼,只是就算身体完好健康的时候,他也万万抵不过这群壮汉的蛮力,何况是饿到虚脱的现在。

“别放弃她,求求你们了,啊啊啊!别把她丢掉,她还活着,我知道她还活着。只要让她睡一会再给一小碗粥,她会比我还有力气,你们找试验品肯定不容易,给她一次机会吧!”男孩撕心裂肺地叫喊苦求着。

白大褂盯着男孩眉毛微微一挑,眼睛里露出惊诧的神情。想不到这个孩子在这么多日的折磨后,居然还有如此临场应变能力,思维逻辑一点也没有混乱,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能打动自己的理由。

白大褂伸手轻压,阻止了大汉们把小女孩拖走的行为。一方面确实就如同男孩所说,想要找到一个合格的实验素材真的很不容易。另一方面,就冲男孩的表现,白大褂决定给他一次特权。

口罩后的苍老嗓音再次发声:“把这女孩也带到病房去,给她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能醒过来就给她一碗粥,再看她的反应,合适就留下来。”

白大褂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同时开口说道:“仅此一次,希望你接下来努力配合我的实验,否则·······”

“否则如何?你继续说下去啊?”

一道身影拦住了白大褂的去路,一直以来在这群试验品孩子面前淡然处之的老者,一直以来以为自己见惯了血腥和生死的他,此刻竟然如同那些稚童一样,双股战战兢兢不停地打着摆子。

那是何等恐怖的眸子,那是何等可怕的眼神,白大褂甚至没能坚持五秒,下体处就留下一摊腥臭的黄褐色污秽,接着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脸色涨红,好似离开河水的鱼儿,难以呼吸。

身边的壮汉们,不需要老者指挥,立刻就冲了上去,只是飞回来的速度比来时更快,砰砰砰几声巨响,全都嵌入了四周的墙壁之中。

出手的人下手力道极其精密,一边将这些壮汉全身骨骼击碎并将他们嵌入墙体之中无法动弹,一边还没有让他们立即死亡,只能如同壁画一样挂在墙上,慢慢等待死亡的来临,一如那些孩子一样,一一分一秒地咀嚼着绝望。

按住男孩和拖着小女孩的两个壮汉,此刻浑身都在剧烈地挣扎,但是却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只能像是在打摆子一样的微微颤抖,而无法作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来人从白大褂的身边走过,只是漠然地与其对视一眼,白大褂老者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捂着脑袋在地上不断打滚并发出无声地哀嚎。

男子接着来到了男孩身边,弯下腰轻轻敲了敲男孩的脑袋,一如多年来的的打闹。

“对不起,我来晚了。”男子一脸内疚地致歉。

男孩控制不住情绪,在最亲密最信任的人面前,终于可以不再有任何顾忌,一把扑入男子怀里,纵情放声大哭。

男子抚摸着男孩的头发,低语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男孩摸了摸眼睛,抽泣着小声哭道:“鲲鹏哥,你救救,救救敏敏吧?还有你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孩子,把他们也一块带走吧,好不好?”

“敏敏没事的,我在这她就不会有事。只是,”王鲲鹏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男孩真相:“上面,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男孩的泪水再次决堤,他知道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

男孩不再哭泣,努力地站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走到小女孩身边搀扶起来,回头看着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一起,回家。”

王鲲鹏点点头,用无形地能量包裹着两个孩子,轻声道:“嗯,我们一起回家。”

走在过道里的王鲲鹏,思绪控制不住地再次回到几年前,虽然无论是规模还是水准,当时捣毁的据点都比不上如今的研究所,但二者之间实在是太相似了。

正是如此,王鲲鹏能够想象的到,脚下的这座研究所,又将有多少人在这里饱受折磨,又有多少人在此失去生命。

王鲲鹏忍不住紧握双拳,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原先还对这次的任务抱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如今眼神平添三分锐利。虽然早就看过无数次黑暗,虽然早就亲身经历过无数次的绝望,但是王鲲鹏到现在任然无法漠视这些行为的存在。

不管是多么高大上的理由,不管是多么崇高伟岸的理念,不管是多么合情合理不得已的苦衷,王鲲鹏可以接受怪异的降临带来的灾难,但是永远无法忍受同族之间无耻地残害。

“呵呵呵,很好,贝利尔生物工程科技公司,我会去找你们的。”

走廊里回荡着王鲲鹏的低语,久久不曾消散。

大胡子率领的小队,已经完全被王鲲鹏给甩开。明明看起来王鲲鹏走的并不算快,可是马修斯小队在怎么加速也跟不上去,直到在某个拐口岔道处,完全失去了前者的行踪。

倒也不是全力奔跑就真追不上去,只是马修斯小队还要兼顾着阵型防御以及沿路搜索。大胡子想着终归双方不是一路人,索性不再继续紧跟脚步,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方式,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起来。

“头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突击手帕金斯拽了拽身前的大胡子的衣服低声道。

大胡子看了眼黑人壮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路上除了楼道口的尸体,还有刚出暗门前的异化人之外,到现在咱们已经搜索了小半层,在这也快十五分钟了,别说人影了,甚至就连尸体也没再看到一具。除了墙壁和地板上溅射的血迹外,什么鬼影也没看到,这不对劲!”帕金斯说道。

大胡子队长没有发话,队医胡恩倒是先开了口打趣道:“你这憨货,居然也会动脑子了,真不容易。”

“嘘,收声,前面好像有动静!”大胡子抬手摆出战斗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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