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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名为“回报”的觉悟

秦宇缓缓用双手撑起自己,然后站起身来。小白云在他的身旁轻轻蹭动,见到主人醒来,它就开始围着秦宇转圈圈,像是拥有人一样的喜悦情感。秦宇的双眸似乎像夜行动物一样适应了黑暗,竟然可以清楚看到路边小石子的轮廓。他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正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离去。

他急忙抱起小白云追了上去。

“那个,请等一下。”女人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停下脚步。

“醒了?也就是说,你有所觉悟了么?”女人又变回了刚开始男女不清的声音,只是语气比之前轻了些许。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所说的觉悟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确实有一件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这样吗……”女人微微颔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沉思了片刻,女人才又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是你的选择。”

话音刚落,女人就往前向右侧轻轻一踏地面,身躯轻松就越过了那道近两米高的铁围栏。

秦宇望着越走越远的黑衣女人,稍微抱紧了一些怀中的小白云,也是踏地一跃,轻松落地。

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淡淡的夜色之下,幽暗的桥边再次恢复了寂静。

……

凌晨三点整,蓝云市一个普通宾馆的某一个厢房里,一个身穿淡红色浴服的年轻男子正静静躺在落地窗旁的摇椅上。他双眸望着窗外,同时悠哉悠哉的摇动着椅子,戴着黑色钻戒的右手拿着一杯酒,那杯酒在他手里轻轻摇晃着,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门口被打开,进来一个戴着帽子身穿灰色外套的男子。

躺在摇椅上的年轻男子没有回头,像是料到有人会进来一样。他缓缓开口:“上家怎么说?”

那个进来的***在摇椅旁,轻声说道:“赫少,后天晚上八点,在之前定下的交易地点会面。”

“曲崫古岭么?”年轻男子眼眸微眯,像是询问身后站着的男人,又像是自言自语。

气氛沉默了片刻,年轻男子继续说道:“那边的收尾工作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残留的货预计明晚就能送到交易地点。”

“好。狼七,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被赫少称为狼七的男子并没有马上离开,还是一直站在赫少的身旁,好像还有什么没有说完。

赫少感觉出来狼七的欲言又止,询问说道:“怎么了?”

“赫少,龙毅也来了这个城市。”

“哦,他也来了么?这下事情可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目前他们还在整理昨日发生案件,并未觉察到我们的具体行动。”

赫少缓缓站了起来,淡漠的双眸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低声自语道:“呵,龙毅,这一次你必输……”

……

正午,一处鲜有人至的偏僻道路上驶入了一辆白色轿车。它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了路边的山林里。这里似乎有一条人为打理开的道路,满是落叶的地上还能看到几道明显的车辙痕迹。

这辆白色轿车在路的尽头停下,随即从车里下来了两个男子,他们一同站在陡峭的山岭之下,驻足了片刻后便往山上行去。

“狼七,你说,我们的上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在前面的狼七正在观察山岭地形,听到赫少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难以揣测……”

狼七回想起前日的一个午后,他如约踏入了对方指明的位置地点,是一个普通的咖啡厅。咖啡厅里人来人往,但他却一眼注意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那里坐着一位身穿棕色长外套的中年男人,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狼七面色从容的走过去,随即坐在那个中年男人对面的座位上。

“喜欢喝加糖的还是无糖的?”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无糖就好。”狼七回答完之后那个中年男人微微起身,左手拂起右手外套的衣袖,轻轻推了其中一杯咖啡过来。

“这杯。”中年男人重新坐回座位上,神态自然,好像坐在他面前的人只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狼七记得最清楚的是自己问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两杯咖啡,你喜欢无糖还是有糖?”

中年男人好像愣了一下后才回答:“当然是无糖。”

“那刚才你喝的是有糖的吧……”

“人嘛,总要为自己做的一些选择而付出代价。无论或早或晚,它总会找上门来。而刚才我只是选择了尊重你。”

……

狼七的思绪随着眼角发现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人而回归,那是一些带着枪械的人,而其中有一位精心打扮的中年西服男子。

“赫少,好久不见。”这名中年西服男子看到两人走近后迎了上去。

“李博士,你来的这么早,看来你都准备好了吗?”赫少的双眸稍微眯起,有些质问意味说道。

被赫少称作李博士的中年男子连忙热情笑道: “啊哈哈,那当然,请您跟我来。”

两人在李博士的带领下逐渐消失在山岭的深处,原地只剩下几名持着枪械的守卫。

在山岭的深处,有一个隐蔽的巨大石洞。这里曾经被某个旅游公司看上,稍加开发后便向外界开放,只可惜一直都难以吸引到外界人们的眼球,没过几年就放弃了这里。荒废了许久后,这里重新有了人类活动的踪迹。

曲崫古岭是一片罕见喀斯特地貌,所以石洞内的空间比较开阔,而且里面的道路也是四通八达,稍不留神就会迷路。石洞内的某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一名少女正微微颤抖的蜷缩在角落,偶尔会发出一阵轻轻的啜泣声。

一个大男孩站在距离她三米左右的地方,大男孩和她之间隔着一道带着铁锁的铁门。

“兰欣,吃点东西吧……”大男孩轻声说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听到那少女传来的啜泣声,他将手中的食物尽量递过去她的方向。见到少女并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

“为什么……你和抓我的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在一起……李擎,你告诉我。”秦兰欣用冷漠而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淡淡说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李擎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等明天结束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现在,对不起……”

说完,他将那些带有包装的食物轻轻放在地面上,然后便转身走了。从始至终,少女都没有抬头,没有看到大男孩的脸上——临走前那痛苦内疚的神情……

……

秦宇在傍晚时刻醒来。

昨晚那异常奇怪的女人带自己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然后走入了一个不起眼的普通楼房。女人说这只是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随后递给了他一个黑色背包,告诉他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到自己。之后她又说她自己会在早上离开。离开前她和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剩下的路,就都靠你自己了。”

虽然,女人的出现有太多的不合常理,但是秦宇却感觉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况且,十年前自己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不也是一件十分不合常理的事吗?

秦宇穿上了一件之前中午出去买的淡蓝色外套,检查了一下那个黑色背包,然后戴上了黑色绒帽,背起黑色背包。他在女人走前问了一个问题——秦兰欣,是不是被幕后的势力抓走了?

女人回答他——是。

确认了出发前的所有准备,他的目光最后望向眼前桌面上的一封信。信封的右下方工整写着三个字——“致秦安”。

秦宇看着这封信,回想起曾经与秦叔相处的一幕慕。许久,天色渐暗,他轻轻拾起这封信,开始往外走去,出来后关上了最外面的一道门。他望着小巷外的繁华街景,突然心有所感,十年前,自己不也正是在这个时刻来到这个世界上吗?同样的傍晚,同样的冬季……

在准备融入街道上的人流之前,秦宇再次回忆起那一天秦叔收留自己的这件事。原来,秦叔已经收留了自己十年了吗……

“怎么样,有所觉悟了么?”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奇怪女人昨晚对自己说的这一句话。

呵呵……

秦宇轻轻地笑了,他失神的双眸逐渐变得坚定。

如果,那家伙再问一次这个问题……或许自己现在可以肯定的回答她了吧。

所谓那“觉悟”,是一种名为“回报”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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