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日子里,团团的暖意在天地之间荡漾着,人们脱下了厚厚的冬装,舒展着筋骨,尽情享受着春天的温暖和轻盈,温柔的空气混和着一阵阵清香轻轻地钻入鼻息,真是泌人心脾。周小冬的业务已经越来越熟练,不仅邢丽、李炫对其刮目相看,就连业务部经理王文兵也大赞其后生可畏,这让周小冬颇为得意,不觉又增添了一份自信。工作间歇,喝杯热茶,忙里偷闲,也真是惬意的很,望着窗外明媚的春日,看着楼下地毯似的草坪,这真是一个忙碌而又悠闲的上午啊。
周小冬正在喝着李炫从老家带来的铁观音,突然感觉一只手从背后轻轻地拍在肩膀上。不用回头,周小冬也知道这是林科的手,如此的柔嫩和细腻,简直像个女孩子。
“小冬,今天是丽姐的生日,我们打算给丽姐开个小party,定在今天中午,丽彩饭店,你一定也要去,刚才李炫去订蛋糕了。”
林科口中的丽姐,就是邢丽,邢丽在公司里是老员工,平时对比他小的同事就像弟弟、妹妹一样地照顾,这些年轻人也都像姐姐般喜欢和尊敬她。林科这次提议给邢丽祝贺生日,大家都十分积极。
周小冬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了。公司的工作时间是从上午9点钟到下午6点钟,中午可以休息一个小时,但是由于最近工作不多,再加上正在装修,还不算正常的工作状态,所以大家的作息时间就可以随意一些,甚至中午休息两个到三个小时也无所谓。至于每天的午饭,食堂还没有装修好,只有简单的灶具,大多数时间都是邢丽做一些吃的,给这几个年轻人填饱肚子。
“好的,给丽姐过生日,我一定去。”听说要给邢丽过生日,周小冬非常踊跃,但自己现在手里还有工作,肯定不能出去,只好打电话给李炫,让他在外面带一件生日礼物送给这位可敬的大姐。
从林科告诉自己要给邢丽过生日的那一刻起,周小冬就翘首期盼着中午的到来。除了期待着美味的蛋糕和丰盛的饭菜外,他更期待着一种氛围,一股说不出的温馨感觉涌上心头。自从来到大发公司,邢丽不仅在业务上手把手耐心地教他,在生活上对他也是非常照顾,有时嘘寒问暖,有时在做饭时会多做一些他喜欢吃的菜,有几次还要给他介绍对象,虽然感情问题对于周小冬来说现在还不想提及,但他对于邢丽仍然是非常的感激。他是独生子女,向来是独来独往,但现在终于发现有一个姐姐真好。今天向邢丽祝贺生日,虽然只是说声“生日快乐”,但他觉得那是发自内心的,是将自己真正的感激之情表达出来,而将心里话说出来,哪怕只是一句,这对于一个不善于交流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很大的快乐了。
十一点十分左右,周小冬、林科、洪江还有财务部的李成和叶静都已经早早地在楼下集合了,大家商量着如何给邢丽一个惊喜。院子里正在平整路面,水泥,砂石堆得到处都是,经过近两个月的装修,楼内已经基本完工,只剩下这个大院子还在继续施工。整个工程已接近尾声,装修工人们的状态也开始懒散起来,有的慢吞吞地在摆弄手中的活计,有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边说着闲话,当看到周小冬这些人时,工人们抬起手来热情地打招呼,而他们却由于忙着商量生日的事情没有注意到。
“邢丽今天一上班就和王经理去跑客户了,一会儿王经理直接带她去饭店,她还不知道咱们要给他过生日呢,哈哈。”洪江笑着说。
“那等他们到饭店后,我们先藏起来,等他们进房间后我们一起唱生日歌,给丽姐戴上生日帽,嘿嘿。”叶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之际,李炫骑着小三轮悠闲地穿过公司大门,慢慢地向他们靠近,三轮车上面装着他采买的蛋糕和礼物。
“哎呀,累死我了,也没个人过来帮一把,我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蛋糕差点就掉地上了,都过来呀。”李炫那兴高采烈的抱怨声一传过来,大家都围了上去,一边听着李炫的采购报告,一边卸下一包包的东西。周小冬也拿到了自己送给邢丽的礼物,一个舒适的靠枕,他希望可以让丽姐在劳累的工作中获得一份放松。
“郝总会过去吗?要不要告诉他,让他也去。”周小冬突然问。
大家瞬间都沉默了,仿佛都不愿意提及这个人,“嗨,就让他呆在他那狗窝里吧,你愿意到他那里挨批,你就去和他说好了。再说,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他,我们大家都清静。”叶静低声道。
“就是,就是,今天都高兴,谁也不许说他啊。车来了,大家都先上车吧,王经理一会儿带着邢丽打车过去。”李炫高兴地说。
不知不觉间,李成已经把公司的商务车开了过来,大家鱼贯而入。随着李成挂档加油一连串熟练的动作,汽车向前驶出大门,直奔丽彩饭店。
大概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饭店的停车场内。丽彩饭店可以算得上是大发公司的定点饭店,公司有招待或者聚餐什么的都会到这里来,人员环境都比较熟悉。下车后,饭店老板带着惯常的笑容,把他们招呼进已经定好的房间,这个房间在二楼,并不大,很适合生日会或亲友聚餐这种温馨的场面。
在一局“斗地主”结束之后,按照叶静的方案,负责了望的周小冬报告了王文兵和邢丽已经到来的消息。大家在这两人上楼之前都悄悄地躲在隔壁的房间里,在他们走进屋里,四下张望之际,突然把邢丽围了起来,给他戴上生日皇冠,高呼“生日快乐”。
邢丽显得非常激动,望着大家。“真是谢谢你们。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谢谢你们。”她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此刻林科已经把蜡烛点着,大家共同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丽姐,到公司这么长时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祝你生日快乐!”林科用他那近乎于女性柔美的声音说道。
“邢丽,你看年轻人都这么喜欢你,你在业务上、在人缘上可都是我们公司的NO.1啊”。王文兵慢条斯理地说,带着酸酸的笑。
“王经理,你可真是过奖了,和你比还差得太远了。”
“哎呀,你们别夸来夸去的了,丽姐,快吹蜡烛吧,我们都等着大吃一顿了。”李炫嚷嚷着。
在邢丽吹蜡烛的同时,大家又欢呼起来,就这样,生日宴会在欢快的氛围里开始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酒足饭饱后,在肚子十分满足和精神一丝落寞的双重作用下,周小冬不舍地结束了自己在大发公司参加的第一个生日宴。
回到公司,这群年轻人从三楼的楼梯口分开,周小冬、李炫、李成还有叶静走向左边的财务室和业务部,林科走向右侧的机房。
“中午吃的有点多,先休息休息吧,等一会儿再工作。”周小冬慢慢拍着肚子,懒懒地坐在自己的椅子里,舒服地泡上一杯热茶,尽情地享受着午后的宁静。突然他想到了下午的工作,定神看看桌上的文件,又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现在刚好是下午一点四十分。对面而坐的李炫正在昏昏欲睡,王文兵特地给邢丽放了半天假,办公室里一片闲适的气氛,周小冬不觉又放松了下来,“休息半个小时再说吧”,一阵沉沉的倦意袭来,慵懒的神经又占据了他的大脑。
这一觉睡的可真香,周小冬猛然醒来,时间的脚步已经悄悄地越过了两点半钟。他抹了抹流出的口水,不情愿地拿出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无精打采地读起来,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中午的生日宴会。
“你们有谁看到郝总了吗?”就在周小冬心不在焉地看着文件的时候,洪江面色严肃地来到业务部,焦急地说。“刚才林科有事向他汇报,可他办公室里总没有人答应,既不开门,电话也没人接。门口老孙说郝总上午来了以后就没有出去过,装修工人也没有见过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王文兵充满疑惑地“嗯”了一声,“没有看到啊,你们有谁见过他吗?”他转头向着周小冬和李炫问道。在得到周小冬连连摇头,李炫声声“没有”的答复后,王文兵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走,一起去看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外,周小冬和李炫也紧随其后向郝大发的办公室走去。
当周小冬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郝大发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围起了一圈人。林科正在门前一边狂按门铃,一边使劲地拍打着厚重的防盗门,发出“嘭,嘭”的声音,旁边几个装修工人正在看热闹似地扯着嗓子大声喊:“郝总!开门”,声音高得整个院子都可以听见。
“怎么样,还是没有人答应?”洪江着急地问。
“一直拍门,没有反应啊,打坐机、手机都没有人接,即使他正在屋里办什么事,手机总是可以接的吧。”
“郝总、郝总”,王文兵猛力地拍着门说,“老孙确实没有看到郝总出去吗?”
“没有,他拍着胸脯保证,说眼都没有眨一下,郝总绝对没有出过大门。”
“那监控可以看到吗?”
“应该可以看到,我马上就去把录像调出来。” 林科立刻转身奔向监控室。监控系统是林科负责安装的,林科这个高材生不仅对计算机、网络样样精通,对监控安防之类的事情也很有研究。由于监控系统刚刚安装好,保安人员都还没有到位,平时监控室只有林科在做一些前期的调试工作。
随着画面里时间进度条的移动,站在屏幕前这几个人的心情也绷得紧紧的。
“从监控录像上看,郝总确实是在一个人进入办公室后,就再也没有出去,现在都快三点钟了,他总要吃饭啊。”洪江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吧。”李炫大叫着。
“先别报警,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门打开。”王文兵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他那个门禁系统非常坚固,很难打开。”林科小声说。
“那把门禁公司找来看看。”周小冬提了个建议。
“好,林科,赶紧联系门禁销售商。”洪江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仿佛此此刻的他已经在掌握着整个局势。
门禁销售商是个大腹便便的大胖子,他扭动着走到门前,吃力地弯下腰,仔细地研究着门锁的情况,然后用粗短的手指头拿出一个发着红光的仪器,在门锁上左边碰碰,右边照照。大约一根烟的功夫,他转过身来,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脸上浮现出了一副专家的神态,清了清嗓子,说:“这个门已经在里面被反锁住了,这种情况下,从外面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这个系统是我自己安装的,我很清楚,在屋里的桌上有一个推动式开关,推向外是开门,在中间是关门,向里边拉就是反锁。一旦在里面反锁,在门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除非把门整体破坏。”
听到这里,洪江感觉事态越发严重了,他立刻回头向一个装修工命令道:“去,快去,把切割机拿来。”
不一会儿,一个够分量的手提式切割机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沿着锁的周围切,把整个锁完全切掉,然后我就可以把门打开了。”胖子自信地说。
在切割机的轰鸣声和飞溅的火花中,锁体慢慢地与整扇门割裂开来,在两者完全分离的刹那,洪江就迫不及待地把眼睛凑到这个方形的空洞里一窥究竟,接着他用一种几乎疯狂的语调喊出了两个字:“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