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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夏

“那喜欢我是小猪说的咯”

1.

或许因祸得福,在我对夏天的喜欢人尽皆知后,他迅速地记住了“沈幸江”。尽管从每次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他看我的眼神中,显然他已经不记得我是那个被球砸中的幸运儿了。

QQ聊天对话框依然空白,如同我们之间泛泛之交都不及的关系。

深冬悄然而至,天空被夜色笼罩,皑皑白雪已经化成了冰面,我摸索着黑暗,在冰上笨笨的滑行。“咚”,额头一沉,我撞到了缓慢走在前面的少年,他错愕地回头看我,眼眸如夜晚一般漆黑,星星在他的眼中扑闪,正是夏天。“你自己一个人吗?”,我局促的点了点头便要走,想再次逃离这尴尬,却感受到后面一股强劲的力量拉扯着我。我回头一看,比我高二十多公分的他轻而易举地拽住了我的帽子。

“一起走吧。”他嘴角微扬,和我初次见他一般漫不经心。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唯独对那件被大肆宣扬的事只字不提。寒冬凛冽的风吹进少女的心,一切却因为喜欢变得炙热。

分别时,他拍了拍我的头。“明天见。”

第二天,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路过篮球场时,“三分。”我会心一笑,耳边传来昨晚一直在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扭头便看见他干净利落的收尾,我不懂篮球,但他在篮球场上的每一帧,清晰地贯穿了我的整个青春。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又或许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境。

2.

冬天的尾声,我向他袒露了我那早已没有掩饰余地的心意。

那是秋季学期的最后一天,清脆的下课铃声一响,我便拎起书包跑出教室,想在漫漫寒假前见他最后一眼。

一出门,在空荡荡的楼梯拐角处,却意外地看到了侧倚在扶手的夏天。他今天穿了完整的校服套装。

“等你呢,明天见不到了。”夏天歪着头,难得对我微微一笑。

校园内的路灯坏了,深冬的傍晚已然漆黑。我们那般安静的走着,许是即将而来的数月分别,无边的黑夜助长了我的勇气。

“夏天,我喜欢你呢。”我突然停下脚步。

周围似乎都安静下来,我的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伴着呼啸的晚风。

“我知道啊。”他扑哧一笑。

我的脸由红到白,被突如其来的调侃搞得不知所措。“你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某个小猪喜欢我。”

“我才不喜欢你呢!”

“对呀,你不喜欢我,那喜欢我是小猪说的咯。”

我成功掉进了夏天的圈套,他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我,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我的第一次表白,没有成功,却也足以成为学生时代的零星美好。

“小猪,你到了。”在交叉路口,他弹了下我的额头,不留痕迹的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微妙话题。我恍惚地看他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背影,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喜欢的花,要安安静静地守护它绽放。

3.

北方的春天总是让人措不及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返校领取新学期的材料。

踏进学校的大门,又是熟悉的白桦树,直通教学楼的林荫大道,和总会恰巧出现的夏天。

这个学期,我和钱童初的关系迅速升温,我们形影不离,她逐渐为我远离那个幼稚讨厌的圈子,坦白的宣布沈幸江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结交了学校那些不入流的纨绔子弟,他们的共同话题永远是游戏打架恋爱。

我不插手这些令我嗤之以鼻的行为,我只关心会有更多的可能见到夏天。

篮球联赛、体特联考、运动会裁判这些与他有关的任何活动我一次不落。

可能夏天会突然缺席,但沈幸江永远不会。

4.

时光荏苒,距离我初次遇见夏天的一年整。学校举办了运动会,他是1500米裁判。

在老师因长跑人选为难时,我踊跃的报了名。

那天烈日当空,发令枪的响声和烟雾弥漫在膨胀的高温中,我努力却笨拙地只维持在前三。汗水流进了我的眼角,长跑向来是这个枯燥无味运动会的重头戏,他应该,不会给我加油吧。

即将到达终点时,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第四名也正蓄力超过我。

“沈幸江,快点跑!加油加油。”

是夏天啊,我似乎是瞬间清醒了,视线里的他摇着小红旗,在为我加油。

我顾不上其他了,当我冲到终点时,那是我见过他对我笑得最灿烂的一次,是的,我跑了第一名。我紧紧的抱着钱童初,眼泪滴答滴答的打在她的衣领。

那是自上初中以后,我第一次真正在心里和自己说:沈幸江,你真的好棒!

一个体测濒临不及格的人,为了喜欢的男孩子长跑第一,可能是我运动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与此同时,校广播站:“13级女子跳高第一,沈幸江。”“12级男子跳高第一,夏天。”

我心想满是淤青的腿,没有运动天赋的人也可以侥幸第一。

5.

初二的运动会,无形之中成为了初中的最后一次,中考竞争加大,学校自认为理所应当的取消了运动会,学生间抱怨连连,对我而言,没有夏天的体育类活动反倒是一种时间消耗。

2016年的夏天,他毕业了。

所有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变化都使我措不及防,不再有夏天的篮球场,他考上了市重点,钱童初的突然转学,以及夏天的女朋友。

时至今日,我都认为那是个美好这种形容词都不足以来形容的女孩子,她是出现在温暖灿烂晨光的向日葵,亦或清冷月色下的白玫瑰。换作是我,我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是姜湖近似戏谑地说:“夏天都谈女朋友了,你还喜欢啊。”

白珂涵,夏天的同班同学,学校排名前三十,性格无可挑剔的温柔风趣,或许漂亮才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夏天其实喜欢她很久了,市高也是为她考的……”

盛夏已至,风吹过树叶的间隙,我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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