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接下来这些日子过的很是平静,郭老四递了银子也见着了学正大人,之后就辞了学馆,为秋闱做最后的准备。五日后,由郭二朗和大舅兄陪着,雇了去府城的马车,参加秋闱去了。郭四郎走了后,郭老太就数着数过日子,一下惦记天气凉了,心爱的老儿子衣物是否保暖,一下惦记跟去的都是大男人不够细心,是否照顾妥善。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四儿中举后如何如何。郭家人也都满是期盼,家里有个举人,就不再是百姓之家,以后子孙进学,儿女结亲,都是大有益处的。
眼看着地里的苞谷麦子大豆都熟了,郭家也得开始秋收了。秋收的活算是地里最累的活了,一人来高的苞米杆子,上面落了些灰尘,加上秋天天气干燥,人钻进苞米地里掰苞米,苞米叶子不小心就剌脸上了,即疼又痒,一天干下来,那手累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割大豆要弯折腰,镰刀贴着地面,齐跟的割,豆杆很硬豆荚还扎手,一天下来也是人仰马翻。也就麦子还能好些,可也要边走边割累人的很。除了要成亲的二孙女,看铺子的郭三郎,在家做饭的郭老太。郭老头是要求郭家其他人全部下地,郭家人纵使不愿也每天都去地里干活,郭老头更是让郭老太做好吃食,每吨都有肉,让大家伙吃饱。如是干了半个多月,郭家总算是收回了地里的庄家。
接下来就是晾晒打场,这些都是郭老大张罗的,郭家的人们又都去打谷场干活,只是干活的人里少了郭老三。李老掌柜的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回乡了,铺子由郭老三和赵氏正式接了过来,耽误了这些日子,抢收完郭老三就和郭老头说了铺子的事。只是告诉说是帮着李氏看铺子,李氏给工钱,郭老头也答应了郭老三去看铺子,家里的活就不让郭老三干了。孙氏和老四媳妇李氏,难免又嘀嘀咕咕,说些风凉话给赵氏听,赵氏浑不在意,只带着闺女做自己的活计。
就算累的直不起腰来,每天回去都能听郭老三说今天铺子又卖了多少东西,有多少利润,赵氏也觉得日子是从来没有的那样有盼头。书院下半年已经开课,小虎几天前就由郭老三送去了书院。交了束修,买了笔墨纸砚,又在学舍安顿好,郭老三给小虎留了些铜钱平时花用,当天就回了抚远县。郭小虎也开始了自己在书院的生活,结交了同龄的朋友,得了学院先生的教导。祁馆主留给小虎的那些书,小虎也带到了书院,每天早上都比其他住宿的学子早起一个时辰,或是按着记载的枪法,一招一式的练习;或是拿着兵书认真的一点一点的研读。
郭老头带着全家终是把粮食都收进了粮仓,只等秋税下来,按着衙门的规定交税。秋收最是累人,干完了活那股劲卸下来,人困马乏的郭家人中午都在歇晌午觉,郭家安静无比。一阵大力的敲门声和随后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把郭家人都吵醒了。
“大爷爷,快出来,四叔中举了。”郭家本家的一个小伙子领着头对着门里喊,帮闲的也都在外面起哄,等着郭家人得了喜报发赏钱。等郭家人收拾完,报喜的衙役也到了郭家。衙役也大都是抚远县人,和郭家也是熟识,好话一流水的说,恭维的郭老头和郭老太都笑咪了眼,郭老太不自觉的端起了身价,摆起了老封君的架势,只是有些东施效颦的滑稽。郭家其他人也都乐呵的找不着北了。考了举人,别的不说,家里的秋税不用交了,还会有来投的土地,那可是都会缴几几成租子给举人老爷的。
举人也有了当官的资格,郭家人在抚远县的地位提了几个档次。以后子孙婚嫁也都更是不同了。郭老太开了钱箱子,散了打赏的钱出去,只等郭老四回来,好请了远亲近邻,朋友姻亲,好好的乐呵乐呵。要是能请到县太爷为座上宾,那郭家更是蓬荜生辉了。
郭老四中举归来,也算衣锦还乡。一时风光无两,意气风发。今日这个宴请,明日那个诗会文会。郭家多少年不走动的远亲也纷纷上门送礼走动。只是郭家到底是平常人家,郭老四也到底稚嫩,与这些官宦乡绅来往少了心机,中了乡绅赵大官人的套,趁着喝醉之机把个三姨娘所出的庶出女儿送上了郭老四的床。人家清白的小姐,你郭老四咋也得给个交代,可这郭老四已娶妻李氏,休妻再娶是断断不能的。一时李总捕头带着儿子打上郭家门,一时又威胁郭老四要把他贿赂学正的事宣扬出去。最后还是赵大官人请动了县尉大人,当了中间人说和。李家女儿还是郭家妇,赵家女儿为平妻,两人不分大小,郭家腾出了一个单独的屋子给赵家女儿,只是郭大朗他们都称呼小四婶,郭老太叫小赵氏以便和三儿媳赵氏区分开来。
郭老四虽是满含愤恨赵大官人算计了他,只是这小赵氏实在是柔美温顺,一时竟是把糟糠李氏抛到了旁边,日日宿在小赵氏处。因着爹是总捕头的缘故,李氏本就处处拔尖,哪曾受过这等委屈,一时郭家闹的是乌烟瘴气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