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意思。”郭老头看大家都不出声了,板着脸,发了话。
“爹,这铺子卖了,家里就地里的出息,怕是再供不起孩子们读书了。要不出去借借?”郭老大满脸的愁苦,他是家里的老大,任劳任怨的帮着父亲养家。既不想弟弟因着没银子错失了机会,也为日后家里的生计发愁,况且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在读书,花费颇多,偏偏自己又没啥能力,只会地里的劳作。
“老二你说说”郭老头没应郭老大出去借借的话,又转头问起了郭老二。
“爹,你老让我说啥,家里丫头小子的婚事可都是门当户对,卖了铺子,咱家可就比亲家低一头,以后孩子们怕是都得被压着。”郭老二略显无奈的说到。撒泼耍赖的是孙氏,卖铺子二房的损失最大,不但郭老二和三郎爷俩没了营生,二房也不能在公中捞好处了。可这些郭老二咋能明说,只能拿着郭老头重视的子孙和面子说事。
“老三,你也说说。”郭老头瞟了一眼郭老二,也没接茬,继续问郭老三。
“爹,我没啥意见,咋的都行。”郭老三进屋听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一圈屋里的人,低头想了这么半天,也算是想明白了。反正这铺子卖与不买,对他和他的妻儿们都没啥影响。
以前是家里的银钱也好,穿衣吃食也好,那几房都是能占到好处的,现在要卖了铺子打破利益分配,也就没有了以前的和平。爹娘都有自己的心头好,他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三,为了救爹十几年病弱的身体,自己小小年纪就出去做工的儿女,还有赵氏常年不离手的针线,满手的老茧。他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家再说吧。
“刚才叫你大哥过来商量,也没说就要卖了铺子。老二媳妇听了个边角,就来闹。老二你们啥心思,别拿这一大家子当傻子。这些年你管着铺子,从中扣了多少,平时也就随你了,咋也是在花到我老郭家儿孙的身上。可是现在,家里遇着了难处。老二,爹的话,你把从公中拿走的吐出来,你咋说?”郭老头前一句是对着一家子解释,后一句直指郭老二。
“爹,我这些年看着铺子,可都有记账,你老也过过目啊,咋能说我贪了公中的。”郭老二当然不承认。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是要冤死谁啊。”孙氏 一听郭老头的话,又有拍腿唱作俱佳起来。
郭老头连着被儿媳妇闹,又有正事要办,今天这事怎么也要有个了结,越拖这家恐怕都要散了,父子兄弟也离心了。怒气上升直接放了狠话,孙氏再闹一下,就做主休了孙氏。孙氏犯了“口多言”,是在七出之列。
“老二,你拿是不拿。”郭老头这边唬住了孙氏,又逼问郭老二。
“爹,这,我真没拿。你老让我上哪给你变出银子啊。”郭老二赖皮,在那直喊冤,就是不承认,反正他没做到明处,谁也抓不住他的小尾巴。
“行,既然这样,你这房分出去。你住的房子还归你们。再给你们三十两银子,你们分家另过吧。铺子也不用你们管了。”郭老头看着郭老二平静的说。
“爹,爹呀。”这真是魔高一尺佛高一仗,郭老二这小魔还是没逃过郭老头的五指山,嚎啕大哭了几声,看郭老头依然不改主意。只能拉上孙氏,两口子回屋也不知怎么商量的,拿了三百两银子出来。这郭老二也算是人才,竟暗地里扣下了这么多。只是拿出了三百两,不知他私房还剩下多少。
郭老大都没用郭老头说,就回屋拿出来一百两银子。这些年他打理家里的田地,三层收入也积攒了这么多,郭老大几乎都拿了出来,钱氏的脸色可有些不好看。知道拦不住丈夫,可这闺女年底就成亲,眼看着公中是没啥银钱了,她还想着自己多添点呢,这下全完了。
郭老太为了心爱的小儿子,拿出了几件实心的黄金首饰,死当出去也能值个一百两。
这银子加一起,就五百两了,递文章上去的钱算是凑齐了,还有一百两去府城考试的车马食宿的花费。
“老四,你手里攒下多少银子?”主屋闹腾厉害的时候郭老四躲了出去,这功夫郭老头制住了郭老二,又凑够了银钱的数目,郭老四又来了上屋。
“爹,我手里攒下的坐馆月银,还剩四十多两。”郭老四报了个数,想也知道,吃官放私的,四房肯定不只这个数。
“加上家里这剩下的七十多两,老四秋闱的银子算是凑全了。”郭老头说。
“年底二丫头和三郎的婚事,还有五个月的功夫。秋上地里的收成,铺子里,老二,你可不能再藏私,我可绕不了你。”郭老头又点了一下郭老二。
“爹,再也不敢了,您放心。”郭老二这功夫老实巴交的,实在是刚才吓得不轻。爹要给他三十两银子分出去另过,他还有三个没成家的儿女,三十两银子,靠自己怎么过活。这功夫郭老二乖巧的不得了,郭老头说啥是啥,至于以后咋样那就说不准了。
“还是那句话,之后,这家里的收入都归公,有事找你娘支钱。”郭老头又重申了下各家不能再攒私房钱。
“哎,爹”“爹,知道了”。郭家几个儿子都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