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楼。
秋风凄切伤离,行客未归时。
寒外草先衰,江南雁到迟。
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
摇落使人悲,肠断谁得知?
一曲悠远略带些凄怨的歌喉飘起,只让整个迎春楼的人驻足凝听,不过现在整个利州的人都知道这位冠绝一时的利州花魁背后有着不一般的靠山,再也无人敢前来骚扰。
这一次的歌声与以往淳于清唱的完全不同,以前她是抱着唱曲的态度去唱,唱之时并没有将自己感受灌注于曲中,只给人一种清新亮丽的嗓音,而此次更多的是让人听后引起情感上的共鸣,这一曲温庭筠的感伤词目,任谁也能听出曲中的幽怨。
只让几名嫖客听得唏嘘不已,“啧啧,这淳于姑娘难道还愁没有男人么?”一书生模样的长衫汉叹道。
“兄弟听这曲调,淳于姑娘的确在思念情郎了,唉,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连这么位娇滴滴的美人儿也摆着不吃,嘿嘿,兄弟,我瞧你长得一表人才,不如你去试探一番,说不定人家想的就是你呢。”另一矮胖带有胡渣的汉子忽然一转脸对那书生调笑道。
只见那长衫书生摇头苦笑道:“人家名花之魁,怎会看上我这等落魄书生呢,不过,若真能一亲芳泽,我平生亦无憾了”却是这长衫书生自言自语般道:“莫要做这般白日梦了,还是好好的去与我的相好春桃相会。”
二人边唏嘘着边一同下了楼。
月儿端了些茶饭,轻轻拨开银帘,只见得她眼中的小姐一袭红衣娇艳如火,却是神情黯然的自顾自怜的一只手抚着木琴,另一只手拖着香腮,曲罢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姐该吃中饭了,昨日你便不曾吃多少,今日无论如何你总得吃些。”月儿将茶饭轻轻的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轻巧的将几小碟精美的菜放下边说道。
那小姐却似乎没有听进这月儿的话语,突然傻愣愣的冒出一句:“月儿,我长的丑么?”
月儿似乎脑筋还没转过弯来,美眸狐疑的转了过来,奇怪道:“小姐何处此言,若说小姐您样貌不佳,那这利州乃至蜀国也找不出美人儿了。”
忽地脑瓜一转,想起了什么便安慰道:“小姐还在为刘公子的事伤怀么,公子这不是才回来两天么,想来是途中累了,在家中多歇息几日也是正常,我想他应该很快便会来看你的。”
那小姐似乎也没听进多少,只道:“这已是第三日了,他若心中有我,早该过来瞧瞧,临走前不打招呼也就罢了,这回来了也不来,这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义。”
淳于清先前对刘耀的态度并没现在强烈,而此刻刘耀忽然似变了个人般将她冷落,她心中才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深陷爱情的漩涡不能自拔。
淳于清抱怨了一阵忽地想到什么正事,便道:“对了,月儿,你不是说前日大哥似乎派了人前来,为何今早才告诉我呢,我身为这利州当口的当家总该对这些事负责。”
“小姐,莫怪月儿,婢子见小姐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想来小姐心情不佳,便不愿多拿当口的事物来烦你,我与钱妈妈接待了那传信的人,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大当家要前来忠正镇与刘公子见一次面,商讨这蜀国往后的形势。婢子越权办事,还请小姐责罚。”
月儿有些战战兢兢的答道。
淳于清听的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身为这利州当家,大哥派来的人居然不直接找到自己,不过听月儿这般一说,也觉得在情在理,自己这几日的确有些情绪化了,心中又道,都是那该死的刘郎,莫不是我前生欠他的。
“月儿,你莫要这般,我不是和你说了,你我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你无须这般怕我责怪与你,再说了你不也是不想打扰我么,好了这事我知晓便是了。”淳于清忙说道。
“谢谢小姐不责罚,不过,小姐这么一来,婢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刘府去请刘公子前来商事了,嘻嘻。”月儿俏皮的对着淳于清笑了笑,言下之意自明。
那淳于清见得月儿这鬼灵精调笑的模样,便伸出柔荑在月儿小脑袋上一戳,俏脸上有些挂不住道:“你这鬼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去,去,去,我可没说要你去,是你自己去的。”
“好好好,小姐,是我求你让我去的,行吧。”月儿反唇相讥。
“呀,你这丫头,还敢顶嘴,看我怎么收拾你。”淳于清气哼哼的边上前。
房里便传来二人嬉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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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厅堂。
一座宴席。
“今日,我请几位前来,一来是叙旧,我这数日一直不在利州,多得几位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忠正镇,刘某心底里感激不尽。来,刘某先干为敬!”
端坐在中央的便是刘耀, 今日他是一身绫罗便装,头束纶巾,更似一名纨绔的少爷,左右两旁分别是李若心和蒋碧菁。
而客席上端坐的就是刘耀的几位好友兼大将,从左到右依次是吴云,方锐,蒋雷。刘耀是以家常饭宴请几位将领的,刘昇和杨氏自然是不必出席。
几位将领同时道:“大人莫这般客气,守卫忠正镇也是守卫我们的家园,这是理所当然的。”
也是豪爽的将碗中之酒饮尽。
“大哥,多日不见,小妹给你满上。”蒋碧菁孩童般的端起酒壶便给蒋雷满上一碗酒。
蒋雷见这妹妹只给自己斟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两边,只得嘿嘿的道:“大人,此番夔州之行,我这妹妹定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望您多担待些。”
蒋碧菁听得红唇嘟起,“大哥便只会说我坏话,不给你斟酒了,我给吴将军,方将军满上。”那两位见的蒋碧菁斟酒,忙站起身来恭敬的接到,毕竟人家是夫人,夫人给下属斟酒岂有不站之理。
“你们坐下,我给你们满上,你们站起来干什么,做下。“蒋碧菁忙道。
“谢谢夫人。”两位将军坐了下去。
“大哥,说这话便是见外了,碧菁是我的夫人,我疼她亦是应该。”刘耀笑了笑道,只见的一旁的蒋碧菁似是得意的瞧了瞧刚才说她的哥哥,偏过头去。
那蒋雷见自己妹妹这般受宠爱心中自然喜悦之极,也是放开胸怀与几位干杯。
只见一会儿功夫,刘耀又道:“这二来嘛,也无甚大事,只是,我不在利州的这些日子,蜀国的局势发生了好些变化,请几位前来也是有商之意。”
众将自然也料到刘耀有了这层意图,方锐正欲答话,忽地门外一小厮道:“少爷,门外有人送上请帖。”
刘耀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两旁的夫人,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是谁,心里却想着,这该来的始终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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