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州的清晨,万物才刚刚苏醒,蒙蒙的天空不曾亮全,荷叶上仍然挂着些晶莹剔透的晨露。
‘吱咯’一个老兵哈欠连连得拖开了笨重的城门,城里面逐渐有稀落的人影攒动。
城楼上的兵卒缓缓放下横跨护城河的吊桥。
“怦怦怦...”传来震动的响声。
“这是什么声音,地震了吗?”一个兵卒不解地问道。
“快。。。快。。。快把吊桥收起来,把门。。。呃....”一名站在城楼上巡逻的兵卒撕心裂肺地喊道,他还没把字吐全,一支黑色利箭从他的后背穿到了前腹,鲜血染红了军士服,只见他瞳孔散开倒了下去。
这一声叫喊仿佛静夜里的一声惊雷,就像一块石头掉进了平静的湖面散开的涟漪般的从城楼波及到了城内。
很快一队士卒搬着一支四五人才能环抱的截木顶在了城门上,数队士卒‘噔噔’地等登上了城楼,有的兵卒边走边整理者摇晃的军帽。
那吊桥缓缓升至空中,拴着桥板的绳子便被数支弓箭射断了,只听的桥板‘怦’的一声从空中砸了下来,尘土滚滚飞扬。
城楼上时刻发出士卒因中箭而惨叫的呼唤,不一会儿便见得城楼过道上尸积如小山。
“快,快发信号向附近求援。”一个将领双目通红的喊道,不一会儿空中升起一朵五彩的烟火弹。
“大人,弓箭营三轮射击完毕。”方锐抱拳禀报道。
“好,让弓箭营的兄弟们先休息一番。”刘耀坐在马背上,一袭戎装着身,显得格外的潇洒威武,接着扭头对纪云说道:“纪大哥,接下来就看你们步兵营的表现了,让兄弟们都把平时的训练水平都拿出来吧。”
“是,少爷。”纪云是干脆爽快之人,向刘耀告辞完毕便传令去了。
“耀哥哥,我算哪个营的呀。”蒋碧菁跨着马向刘耀旁边靠近了些。
“你呀,恩,跟我一样算作是骑兵营的。”刘耀眼珠转了一下便道。
“那我哥是骑兵营的主将,你又算做他的营,主将岂不冲突了。”蒋碧菁问道。
“恩,这个放心,大方针我拿,小的都让哥做主,毕竟哥实际临场作战经验比我要丰富。”|
正聊着,只见一万步兵前面是一排排的投石车,紧跟着的是一列列云梯手,后面便是手持各种兵器的陆战兵。
一轮疯狂的投石过后,城楼上惨叫不断,不时有兵卒从城墙上掉下来,紧跟着云梯手便迅速将云梯搭上,后面的兵卒像那开闸的洪水般涌上了城头,杀声震天。
只见城墙下数千兵卒环抱着巨木不断的撞击着城门,发出‘嗡嗡’的响声,不一会儿城门便撞开了缺口,好些兵卒趁隙涌进城里。
“哥,命令骑兵准备冲击!”刘耀对蒋雷道。
“末将得令。”蒋雷双腿用力,跨马传令去了。
“冲呀!”三千骑兵在刘耀的一声命令下奔向了城门
----------------------------------------。
成都王府。
“老爷,遂州一兵卒有紧急军情禀报。”王府管家对着一身着绫罗的中年男子禀报,此人便是那六军卫事王宗弼,而如今天子被他幽禁,成都真正的主人已经是他了,此刻已经是中午,这王宗弼正在观望北部的动态,听的这消息眉头紧皱。
“让那人进来。”王宗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那将领衣衫褴褛,风尘仆仆见了王宗弼纳头便拜啜泣道:“将军,卑职乃遂州驻军三都都头赵磊,奉都兵马使的命令前来求援。”
“你先莫急,慢慢把事情说清楚。”王宗弼镇定道,毕竟是追随过先主的将领,遇事沉稳。
“今日一早,卑职等照常开的城门,吊桥都还没放完,便见城外有数万兵马,弓箭漫天飞舞朝着我们北城门来,当场我那放吊桥的堂弟便中箭身亡,遂州驻军八千,敌军人数多于我等,弓弩手,骑兵,步兵皆有,我逃出来之时,北城门已经被巨木撞开,此刻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后来才知道这军乃忠正节度使的兵马。”这赵磊又自顾自的啜泣起来。
“赵磊,你随管家去客房休息下,换身干净点衣衫,待我换身衣装便随你成都军营。”王宗弼吩咐道,心中却是莫名的震惊,此刻刘耀放着北部兴州,秦州不打偏偏来打我遂州,这分明是隔断我与宗戚的连接,难道他就不怕我与宗戚从东西两面夹击他,让他有来无回。
-----------------------------------------。
“少爷,王宗弼坐不住了,令儿子王承涓为主将领兵三万此刻正浩浩汤汤的开往遂州呢。”萧潜道。
“好,准备从西北而上阻王承涓于中途。”萧义文道,在他想来这一战过后,遂州便是姓萧的了。
“少爷,你不觉得我们可以缓一缓吗?”萧潜道。
“这怎么说。”萧义文道。
“你想呀,若等到我们将王承涓打退了,那刘耀岂不发现不了我等的作用了,小的意思是,让王承涓三万人围那遂州一会儿,嘿嘿,两军交战正疲之时,我等如天兵突降,一来名正言顺的将遂州占下,也不必那刘耀让与不让了,二来也正可消磨一下刘耀的实力,为将来做准备。”萧潜嘴角阴阴地道。
萧义文与萧潜对视了一眼,相互笑了起来了道:“好,便按你说的去做吧。”
-------------------------------。
不远处,一间房门口前,却见的蒋碧菁气哼哼地抓住一名衣衫不整的兵卒,用鞭狠狠地抽着,周围有几个兵卒劝解。
刘耀定睛一看那兵卒的服饰是自己这方的阵营,便上前劝道:“碧菁,这是怎么回事?”这遂州城刚刚被攻破,八千兵卒俘虏了四千,死伤三千多,其他的逃走,自己这方也是伤亡了两千多,许多事物的安排让刘耀忙的焦头烂额,于是便偷个懒,让纪云,徐帆等几个有将领去处理了。
“哼,耀哥哥,杀了他,我忠正军的名誉都要给这混蛋败坏了。”蒋碧菁见得刘耀前来气哼哼地道。
“夫人饶命呀,”那兵卒跪地磕头道。
“求夫人饶他一次吧,毕竟还不曾酿成大错。”旁边几个求情道。
“停,都给我停,把事情说清楚了。”刘耀威严地道,自己让这些兵卒卖命,自然不能徇私。
“哼,耀哥哥,我不想说,你自己问他。”蒋碧菁偏过头去。
却是旁边一兵卒道“大人,他叫王辉,与属下皆是利州中营六都的人,此次伐遂州被分到步兵营纪都教练使的麾下,只是这小子可能被胜利冲昏了脑袋,见的这家乡绅的一美貌女子出来,居然意图霸占人家,奈何被刚巧路过的少夫人撞见,所以就。。。”
刘耀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城刚被攻破之时,士卒冲进城中,城中百姓能逃的逃,不能逃的紧闭门户,刘耀一再嘱咐兵卒不得胡来,一些士卒趁乱小抢小闹都视为正常情况,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士卒的斗志,然而凡事有个度,不能太过,要不然军纪何在。
刘耀扭头看了看那乡绅宅门里,两个中年人扶着一衣衫不整的小姐,那两中年人眸里充满愤怒火焰,那小姐与旁边围着些丫鬟哭泣着。
刘耀上前对那两位老人道:“在下刘耀,是这些兵的负责人,奈何鄙人不才,管教不严,叫两位老爷夫人受惊了。这便让他前来道歉,王辉---”
“哼,你们这些兵贼,比那些个土匪还不如,若是辱没我家小姐清白道个歉有何用。”却是那小姐旁边的贴身丫鬟愤怒道。
“翠玉,”一旁的老爷责备道:“这位军爷,家婢无礼,还忘别介怀,初始见你们进的城来却不曾为难百姓还以为这刘耀手下的兵卒皆是仁义之师,只是未曾想到。。。真叫人失望。”
“你大胆,敢直呼我节度使大人的名讳,站在你身旁的便是刘节度使。”旁边一兵卒道。
那老爷听的前面这人便是节度使,有些惊讶的望着。
“这。。。小姐老爷放心,在下日后一定严加管教。来人,将王辉押下去,交给纪都教练使严惩!”此刻在民众中自然要树立好的形象。
“哼,由你们自己处理,我看肯定是不了了之了。”被唤作翠玉的丫头道,这小妮子果然有胆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刘耀冷冷地问道。
“我...我。”那丫鬟见得老爷责怪的眼神似乎有些害怕,又鼓足勇气道:“我只相信刚才那位穿紫袍的姐姐,是她救了我家小姐。”
“放心,两位姑娘,我定不饶他。”蒋碧菁道。
“大人,成都出兵了,王宗弼的大儿子王承涓领着三万兵马前来。”徐帆匆匆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