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州。
刘耀睁开眼睛,端地一坐,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个房间,仔细一想,自己在醉香阁遭到萧义文暗中下毒,当时自己也正想着如何脱身,却是忽然外面传来刀剑声,几个黑衣人进了来,跑到自己身边,忽地感到背后传来一阵酸痛,就不省人事了,醒来却是发现自己身居此处。
正纳闷是什么人救了自己,却见的一绿衣丫鬟端了些点心和酒菜进了门来,见了刘耀端坐而起,忙娇声唤道:“公子,您醒了,小姐怕您饿着了,叫婢子给您送点酒菜来。”
“小姐?”刘耀听的有些好奇,便问道:“请问你家小姐芳名?”
那婢子却是答道:“公子,勿需紧张,我们并无恶意,小姐吩咐过,待会她会亲自前来相告。”那丫鬟放下酒菜,便轻轻的退了下去。
不说还好,这一说,刘耀还真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当下便提起筷子,忽然想起在醉香阁的那一幕,正是因为自己莽莽撞撞轻易信任,差点就回不去了,又犹豫的将筷子放了下去。
“怎么,大人还怕这酒菜中有毒?”只见一着广袖金色织锦外衣,头束精美的落花蝶,脚踏双色鸳鸯鞋的美貌少妇,正娉娉婷婷的进了门来。
“王夫人。”刘耀见的疏的站起身来,惊呼道。
“亡夫已经过世多时,这王夫人之名还请大人勿要提起,贱妾,姓严,名美娇,大人可直呼贱妾闺名。”这王承休乃是严美娇的一大心病,这呆头的刘耀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兴许是刘耀忽然想到了严美娇的那个丈夫并不怎么光彩,又听到严美娇这般说道,心想:也对,本来有个太监丈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现在他死了,这严美娇当然不愿再与那王承休有和瓜葛了,当下怪自己说漏了嘴。
便问道:“严小姐何以在此?对了,这里又是哪里?”
“大人,这是梓州。”严美娇不紧不慢的答道。
“说起来,刘某还得多谢严小姐的救命之恩。”刘耀心中实在太多疑问了,诸如,这女子何以会在梓州,又何以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醉香阁,并且将自己救下,而她救自己的原因是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谜团。
“大人客气了,”严美娇眸子一转,凑到了那酒菜旁边,轻轻的将两个杯子分放在左右两旁,一边给刘耀的杯子满上,一边又给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又接着道:“贱妾知道大人此时心中尚有许多疑惑,不过若是贱妾要害大人你,何以需要这般麻烦,将您救出来再施以毒手呢?”
说完竟似要证明这酒菜干净似的,自己先干了一杯酒,然后还将杯中悬空,那白色的杯边上印着红红的唇印,说道:“大人,这下放心了吧,若真有毒,贱妾便陪你一起中毒。”
一双美眸似是要勾了魂般的盯着刘耀,加之严美娇天生的娇媚气质,直让刘耀不敢再多看一眼 ,也不多做思考,当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严美娇见刘耀吃的放心,便不再做声,静静的坐在对面,就这么看着他,见他剑眉清秀,双目有神,心道,这刘耀倒是一个俊俏男子,若是8年前,让我遇见他了,只怕也是要陷入情海,而此刻...回想到自己不堪的身世,严美娇便悲从心头来。
当下说道:“大人,您不是奇怪我为何会出现在醉香阁么?”
刘耀吃完,见严美娇开了口,便抬起头,迷惑的望着她。
只见那严美娇站起身来,眼神飘忽的望着外面,似乎是在回忆她不堪的往事。
“大人,不瞒您说,贱妾家族严氏,原本是雅州的一个商户,多年的经商也积累了些财产,后来家父便在雅州买了个小官来做,有一年,恰逢北院宣徽使前来雅州,孰料,家父为了讨好那宣徽使,竟然不顾自己女儿幸福,硬生生的将妾身许配给了他。”
严美娇苦涩的说道,这期间的苦楚只有她自己能够明了,想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怀情,突然让自己做了太监的妻子,任谁心里也是难以接受的,刘耀心道,这要怪也只能怪封建的家长制控制了儿女的一切。
“后来,贱妾嫁给了王承休,可是他讨好王衍,竟然主动让我去侍奉王衍,世人只知道贱妾是个嫁做太监妇,又勾引皇上的无耻妇人,可是又有谁人知道这期间的一切我都是我身为一个女子无能为力的事情。”严美娇苦笑了着说道。
“那后来,小姐为何会进入中团呢?”刘耀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在家父将我嫁给王承休之后,他便提升为雅州刺史,可是雅州原本属于中团的范围,家父自然不能幸免的加入了中团,后来,中团甚至让我也加入其中,趁着侍奉皇上的机会,探测其动向及爱好,并不时的汇报。”
严美娇答道。
刘耀心想,怪不得这萧怀武能够甚得圣恩,就是因为他的爪牙遍布各处,收集各种情报,甚至连王衍也不放过,那么他可以根据王衍的喜好动向来讨好他,从而获得封赏。
刘耀又定定的看着严美娇,似乎再问,她如今为何又和中团作对。
“大人,贱妾一直以来不是受家庭的束缚,便是受中团的要挟,是他们毁了贱妾一生的幸福,尤其萧义文更不把贱妾当人看,回想妾身这些年为中团和所做的一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他们便是视我为工具,用完便随时丢弃,贱妾就是不平衡,我便要摧毁这个中团,让他们也尝试失败的感觉。”
说到这里,严美娇眸里燃起熊熊的仇恨之火。
刘耀心道,看她的样子似乎确实恨极了中团,只怕这期间肯定尚有许多不曾说的苦楚,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中团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小姐,事情也都过去了,不必如此介怀,不管如何,刘某依然要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经醉香阁之事后,我想我忠正镇与中团也是势不两立了,若小姐有用的着刘某之处尽管开口便是了。”刘耀劝慰道。
刘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难道一直以来用信件暗示刘某人便是小姐你么?”
严美娇听的点点头,道:“那个时候,贱妾便一心要对付中团了,所以暗中搜集他们的消息,来破坏他们的行动,又怕大人不信,便易了容将信件送到大人府上。”
只见严美娇又接着道:“大人,此次贱妾在利州当口,早便知道了萧家要对付大人,并在梓州设了埋伏,好在妾身在利州有些薄产,下面也有些人可用,不然只怕此次就算知道中团要与大人为难,只怕也只能望文兴叹,无能为力了。”
刘耀心中感激的点点头,他自然也知道这严美娇的用意是利用自己来铲除中团,不过她的动机如何,三番四次总是帮助了自己,感激她也是应该的。
却见的严美娇突然媚态十足的说道:“大人,贱妾听说,您与七当家关系匪浅?”
“啊,哦,恩,我们是朋友。”被人说穿了,心中尴尬,刘耀讪讪的答道。
“大人,莫怪妾身没有提醒您,中团最擅长的便是将人埋伏在敌人的身边,据妾身所知,此次梓州的一切都是利州当口安排的,难道大人认为身为利州当口的七当家会对这件事情不知情么?”严美娇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刘耀,直让他心乱如麻。
尽管在醉香阁,他看到了淳于清劝解萧义文的举动,可是也难保他们兄妹两一唱一和来敷衍他,至此他对这个中团美女又失望了几分,对她似乎再也不敢有何其他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