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爽!”一顿火锅下来,范何热得满头大汗,空调已经让服务员调到16度了,还是辣飞。用手机晃了一眼自己的脸,跟喝了二斤白酒似的。
“喂,你还行吧?”范何爽过了才发现坐对面的娃儿情况不大对,“你嘴怎么了?”
十分钟后,范何翘着二郎腿,看小鸦第三次把服务员换来的冰块怼自己嘴上,很没良心地笑了。
“不能吃辣你不会说吗?”
“吃的时候没觉得很辣。”小鸦捧着裹了冰块的纱布,贴近嘴唇,又不敢贴太近。刚刚范何用她的手机给他‘照镜子’,他的双唇像灌了水的猪肠一样。
他其实能吃辣的,但是,今天这个可能是因为不仅辣,还烫。
“打肿脸充胖子吧。”范何看了眼时间,“能行不?”
“没事,不疼。”就是有点丢脸。
“那就走吧,不然天都黑了。”范何提醒他记得拿包。
前台结了账,范何在外面的商店里买了瓶冰水。
“拿着,冰块撑不了多久。”而且在外面走着,捧着包纱布也不太美观。
“我们要去车站吗?”小鸦下意识地跟上范何的步调。范何好像想去什么地方,是她的家乡么?
“是要去,不过我们不在车站上车。”范何在手机上划拉两下,把手机收回口袋。
半小时后,小鸦才知道,他们要在车站外等着车站里面的车开出来。刚刚范何在车站的窗口买了一张票,用身份证买的。范何说他没有身份证,所以买不了票。
城里打车都要用票和身份证么?真高级。
“按你说的,你连户口都没有咯?”范何站在路边的行道树下,问起小鸦的具体情况。
“我们村很多人都没有户口,村长说的。”小鸦把去年年底村长到家里普及户口知识的经过跟范何说了一遍。
红姨家就没有户口本,红姨说了没有必要,又不出远门又不干啥,办那玩意儿还得往城里跑一趟,车费都能买好多斤猪肉了。
据说,在村长的努力下,全村只有一两个人愿意去办户口,但是最后到底办下来了没有,也没再听说。
范何点点头,跟她想的一样,牛角村那样的穷山沟,很多村民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远门的机会,特别是妇女。即使所谓的远门,只是市内。
至于孩子的上学问题,大人自然也不会想着送孩子进城读书,哪怕是县城。村里就有私塾,一个老先生带整个村的娃,父辈如此,子辈如此,似乎没有人想着去改变。崇山峻岭已经隔绝了山里人跟山外的联系。
“那你们家,以前也没有户口本吗?”范何指的是小鸦原先的家。
“没有。”小鸦还是摇头,虽然他当时年纪还很小,但是从后来红姨跟姨丈的对话中可以知道,他们家也是没有户口本的。
“那红姨算是你的什么亲戚?你妈的姐妹?”范何问完又觉得这句话好像语法不大对,更正道,“你娘的姐妹?”
好像也不大对...算了。
“不是,我娘没有兄弟姐妹。”小鸦答,“红姨是远亲,应该叫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