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哥哥,我回来了。”江天尘将关闭的屋门推开一条缝,破旧的屋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灵活的小脑袋探进门里,漆黑乌亮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锁定了方桌前坐着的男人。
“进来吧。”钱峰坐在长凳上,听到说话声时就把头转向了门口,看着那个小脑袋左顾右盼,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天尘听到回复,便有了进去。刚才他在门口只看到赵峰的背影,进来才发现他正在吃饭,看到桌上的大饼和小咸菜,顿时觉得牙疼嘴干。
昨天江天尘跟钱峰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回来后收拾下就休息了。因为江天尘不知道饿,没喊饿,钱峰是个没结婚,没照顾过孩子的大男人,也就没注意让孩子吃饭。
今早起床后,江天尘跟着钱峰,学着他的样子洗手洗脸漱口。收拾利索后,便看到钱峰从厨房拿出了一碟小咸菜,和两个比脸大的大饼放到方桌上。
江天尘有幸尝到了这两个东西,小咸菜齁咸,江天尘刚放嘴里就被迫去喝了两瓢水。他坐回方桌,看着钱峰打量的眼神,竟有点心虚。然后他抱起大饼咬了上去。嗯?好硬啊,居然咬不动。那块饼在他嘴里堵着,拿开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于是他只能用上下的牙齿,研磨这那块,才终于咬了下来。光咀嚼那口饼就嚼了一百来下。吃完早饭,他的两腮都有点发肿了,活像一个小仓鼠。
小仓鼠,不,江天尘看到眼熟的饭菜,立马捂住了嘴,摇着头喊着“我不吃”,就跑去了里屋。
钱峰拿着大饼,看着咸菜,摇着头想这一定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希望能早起找到父母吧。
江天尘跑回屋里便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虽然他已不记得自己的过去。
他爬上床,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脏兮兮的屋顶,大脑努力的回想着过去的事,但是并没有想起什么。
钱峰吃完收拾好,也进了里屋。
“你今早穿的那身衣服呢?”钱峰看着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的孩子,问到。
“哦,衣服我落在赵哥哥家了。一会儿过去拿。”江天尘的思绪被钱峰打乱。
“嗯,你那身衣服一看就价值不凡,布料做工都是上等,看起来比合气宗道长穿的衣服还好。可能你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家人不小心把你丢了。以后可以拿着衣服找到家人的线索。”钱峰刚看到小孩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了,虽然大了好多,穿在他身上好像套了个麻袋,但是不可否认那身衣服的颜色真的很衬这小孩。
钱峰起初觉得是小孩偷了别人的衣服来穿,但是经过昨晚和今早的相处,就已经确定衣服不是小孩偷的。虽然他不知道那身昂贵的衣服是怎么得来的,但是不妨碍他对小孩的印象好,很喜欢。于是又嘱咐了一句:“那身衣服自己拿好,尽量还是少让人看到。”
“知道了,谢谢钱哥哥。”江天尘听懂了钱峰的意思,跟他真挚的道了声谢。
江天尘跟钱峰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这身衣服就是他自己的,就该是他的。这身衣服很得他的眼缘,穿在身上也特别舒服,比身上这身粗布麻衣好太多了。他不知道那身衣服为什么会穿着那么大,总不能是衣服变大,或者是自己变小了吧。往往真相就隐藏在不经意中,而又往往被人所错过。
天渐渐黑了,外面的街道凄凉萧瑟,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地尘土。飞卷的尘土中模模糊糊看到三个人影,正是李王两位道长和赵哥。
今天下午两位道长在村长家商量好,让赵哥晚上带着他们一块上山,先去查探下情况。
第二天,江天尘一大早就去赵哥家拿自己的衣服,到了之后看到他家里只有赵生一人,赵哥还没回来。赵生就坐在门槛拿呆呆地看着大门,等着哥哥回来。
江天尘看着赵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觉得有点可怜,便把他劝回屋里休息了。江天尘看他睡着了,便拿着衣服回钱峰家了。
第三天下午,两位道长和赵哥才回到村里。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出来打探情况,但什么都没打探到。
不过赵哥的神情有些疲惫,下巴上闹出了胡茬。刚到家里,就进屋就睡着了。忙碌了两天,都没怎么休息,正常人多少有点受不了。
但李王两位道长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神采奕奕。
村民见他们什么消息都不说,也就各自散了。村长想把两位道长带自己回家里休息,但是他们拒绝了,说要回宗门汇报情况。
赵哥回到家后,赵生便放下心来,两人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才醒。
赵哥醒后,吃完早饭,便又去了村长家。到村长家后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交代了下,因为他知道两位道长并不会主动告诉大家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天晚上他们到了山上,赵哥就带着他们往之前听到哭声的位置去。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里没有哭声。两位道长探查了下,发现那里有个什么阵法,困住里面的人,也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洞口。
两位道长破了阵法,就出现一个洞口,洞里已经没有人了,但依然可以看到里面有活动过的踪迹,应该是刚走不远。
李道长拿出罗盘,将掉在地上的木簪捡起,把木簪上的气息引到罗盘上,罗盘便开始转动。
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两位道长便追了出去。赵哥跟在后面实在跟不住他们,也就停在原地等着了。
赵哥在原地等了一会,抬头一看,变看到两位道长居然回来了。两位道长看到赵哥的时候也蒙了,他们一直跟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走,不应该又回来啊。
两位道长不相信自己刚才在转圈,便让赵哥在原地等着,他们又顺着罗盘走了一圈,最后又绕了回来。
没办法他们只能决定先下山,回村里再商量商量。
村长了解了情况后,有些担忧。告诉赵哥:“昨天两位道长回宗门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赵哥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放松,确定地说:“他们会回来的,之前我骗他们有宝物,这次跟他们出去,还担心被揭穿谎话呢,但是没有。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再说这件事他们已经馋和了,不把事情解决,以后合气宗怎么立足啊。”
村长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事实也确实如赵哥说的那样,两位道长当天下午就回来了,这次除了他俩,还有一位气质卓越、仙风道骨的青年。这青年站在两人的身前,李王两位道长一左一右站在青年的后侧。
两位道长介绍青年是他们的师兄,是宗门里最有前途的修者。
这位师兄并没有李王道长的傲慢,反而更加平易近人。他们商量一下,决定今晚再去一趟山上,还是由赵哥带路。
夜色渐浓,江天尘饭后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高挂的月亮,数着闪耀的星星。这时外面刮起了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惊跑了树上的鸟。
江天尘将视线从遥远星空,移到院中,一个高大凶猛的影子,映在地上,一闪而过。
江天尘觉得这个家已经不安全了,而旁边熟睡的钱峰什么都没感觉到,依旧是鼾声如雷。
江天尘不知道怎么办,想丢下钱峰自己逃,但他现在只是个小孩子,根本就跑不了多远。
江天尘看了钱峰一眼,想着他这几天对自己还不错,便将他推醒了。
迷糊的钱峰被推醒,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江天尘简要地告诉他刚才自己看到的黑影。钱峰立刻从朦胧中惊醒。
两个人一大一小,相互瞪眼,仿佛这样就能想到办法。整个屋子太空旷了,没有什么家具,所有的东西都一览无余。
但是他们知道不能在这里呆着了,粗重的呼吸,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忽然一只粗壮的手臂带着锋利的爪子从窗户那伸进来,抓向江天尘。江天尘条件反射地闪开了。
来不及思考,江天尘和钱峰抓紧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因为窗户太小,恐怖的利爪被卡在窗户上,给他们争取了片刻的逃亡时间。
窗外的狼妖见自己的利爪出不来,便使劲往外拉,每拉一下,带起一块土胚。拉了几下,一节木棍儿带着土块掉了下来,他的爪子也摆脱了束缚。
钱峰抓着江天尘拼命往前跑,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狼妖的靠近了。
江天尘步子太小,被钱峰拉着跑有些跟不上,便让钱峰自己逃。钱峰不忍心把他丢下,握紧了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松开了江天尘的手让他自己跑。
而钱峰停了下来,对江天尘说:“你快跑,我去引开他。”
江天尘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了句“蠢货”,便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