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数里,翠溪清流。这连绵数十里的大好河山,坐落在靖唐帝国十二州——杨州西部。
青辕剑派,据说曾经是世间闻名的修仙大派,但是随着岁月峥嵘流逝,早已没落。成了这杨州那多如牛毛的边境小派。
青辕剑派虽是不起名的小派,但是门风淳正,门中弟子也都从不以武欺人。在这方圆数百里也都有教好的名声。
青辕剑派坐落在群山之中,分有十二道剑峰。除去青辕剑派门主所居住的剑道峰外,其余剑峰皆是派中排的上号的长老的居住所。
乘雾峰在这以武排名的剑峰中排名第六,不高不低不名也不就。乘雾峰峰主岑巩年过半百,一身绝学以那燕落十二剑而闻名百里江湖。
旬日东升,清晨的乘雾峰,峰如其名,浓郁而氤氲的雾气将整个山峰包裹。在这暖洋洋的初阳照耀下灵气逼人,如同传说中的仙境般使人艳羡向往。
在乘雾峰山顶的一座偏远庭院里,林远正伸着懒腰拿着一卷古书读着,可是才走几步,就被这向来清冷的晨风吹着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林远位席乘雾峰掌剑大弟子,却是整个乘雾峰乃至青辕剑派的另类。从林远上山数十年至今,却从未习过半点武学,那怕是派中人人可会的入门剑试,也只是勉强能歪歪扭扭的舞上几招,但要叫他舞完恐怕比让他抄写春秋十二意八百遍还要他的命。
“古之圣人,弃武从文,习百家之道,虽不比修仙强者可以搬山填海有一夫当关之勇,可是一身浩然正气也是寒暑百虫不侵,怎么到了我这,读书几十年反而一天比一天羸弱呢?”
林远伸手揉了揉被冷风吹的有些通红僵硬的鼻子和耳朵,扬了扬手中的古卷自嘲的笑道。
“咚咚咚咚……”源远的钟声至峰外传来,虽比不上佛家的钟声驱杂静心,却有一个特有的正气使人听之不经涌起一股侠义之气,想要匡扬正道。
钟声是自主峰剑道峰传来,每个月十五都会敲上一次,据说是自古传来的习俗。
钟声响彻云霄,青辕剑派众人皆可听闻。林远闻之却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入到房屋内换了一席白袍,同时在腰间配了一柄长剑,才瘪了瘪嘴,刚想出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回到房屋拿上早晨未看完的书卷插于腰间,脸上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左剑右书,不伦不类的哼着小曲向剑场跑去。
青辕剑派有三大习俗,其一便是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必会响起晨钟声。而青辕剑派弟子也全部都要到自己的剑峰广场向自家师长练剑问道。
林远的院子在乘雾峰东部的角落,离剑场也还是有些距离,其实以林远的身份本被岑巩分了一所靠中的院子,可是被林远拒绝了。
林远知道越靠近中部的院子,所谓的灵气就要充足一些,而林远又不修道练剑,何苦占着位置让别人猜忌编排。
林远一路上都在慢跑,但是毕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没跑几步就累的半死。一路上遇到一些穿灰衣的记名弟子打招呼,还要微笑回礼,惹得林远心中不禁在想:谁说我当个大师兄不累的。
大约花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林远才终于赶到了剑场。剑场也就将近百米宽长,剑场所对的是乘雾峰峰主岑巩所居住的府邸。此时在这辉煌的府邸之前一席白色长袍的岑巩已经盘膝而坐,闭目吐息。
青辕剑派长袍主分四种颜色:灰、青、白、紫。灰色便是记名弟子和一些山中执事,青色为剑派的正式弟子,而白色则为每峰大弟子和长老,最后的象征尊贵的紫色自然是这青辕剑派的第一人剑主独有的色彩。
林远气喘吁吁的踏进了剑场,原本盘坐在场中还在吞吐吸纳的二十四个名正式弟子也一时间全部都睁开了眼,齐刷刷的望向林远。
本就迟到理亏有些不好意思的林远,被这众人一望更加不好意思,不过好在不是第一次了,林远硬着头皮摸了摸鼻梁,同时用眼睛斜瞟了一眼师傅岑巩,发现他还在闭目养神并没有责怪,也就马上快步上前走到了二十四青衣正前,清了清嗓子喊道。
“我辈修士当以除恶杨善为始,匡扶齐家报国为终。现在青辕剑派乘雾峰修士,便凭这浩然剑法证天地大道。”
林远话落,原本盘坐的二十四青衣全部都刷刷的齐立。林远对着二十四青衣中的一名前排弟子点了点头随后就退到了剑场的角落处盘坐,接到示意那名弟子出列对着其余弟子接着道。
“出剑。”
话落,刹那间林远只听闻一道铿锵之声,便见二十四把长剑竟一起整齐出鞘没有一点杂音。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林远还是感到震惊。林远实在不敢想当年剑派没末落时,一座剑峰那几千名剑修一起出手时,该是怎样一副恢宏的场面。
出剑之后,因为有人的带领,所有人也都开始跟随,整齐划一的舞那套早已铭记于心的入门剑招。
林远望着场中那一道道身如翩鸿的青衣不自觉的笑了笑,身为大师兄的他,本该是由他代剑起舞,可是因为他不修道的原因,这个任务最后落在了二师兄常青的身上。
不过十二式的浩然剑法很快就被舞完,当见到所有人都收剑入鞘后。林远将手中的书合上,重新插回腰间,起身拍了拍灰尘,再次走到了众人面前。
而岑巩也在此时睁开了眼。
岑巩年纪虽以过半百,但是双颊红润,气血赢足,一席长袍在身,远望而去就如同一位隐士道仙。岑巩双眼快速的扫视四周,也就在林远这稍稍挺留了一下。
“这个月的比剑相订在后天,对手是葬花峰,就由王强李茂随林远去吧!”岑巩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是。”
比剑是青辕剑派第二习俗,每月中旬或下旬由各个峰主商量确定对决双方和地点,在由峰中大弟子和随机两名正式弟子前去比试。
岑巩站起了身,同时抽出挂在身旁的长剑道。
“剑者,讲究一个养字,当今名动天下的剑修强者无一不是靠着日复一日养剑练剑,最终领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剑式才纵横一方,论天资或许我们先天不如,但是我们不能连后天努力也比不上别人。今日我不讲道不教新剑式,只和你们一起悟剑养剑。”
说完,岑巩手中便掐了一个剑指,点在了手中的长剑上缓缓滑动,聚精会神的感受手中的长剑。场中众人见到这一幕,思索片刻后,便都开始如同岑巩那样感受那虚无缥缈的剑意。
林远见众人都开始养剑,四周静悄悄的,百无聊赖的他只好对着岑巩鞠了个躬,也没管他同没同意,就开始往外走去,而大家也都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人出声。
温和的阳光从天际洒落,照在了离开的书生身上,泛起一圈光韵。同时书生摇着头,嘴里懒懒散散念叨着什么,当要离开时才隐隐约约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传了开来。
“习武不如习文,养剑不如学法,与其山上苦修还不如下山策马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