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人·画卷
那浑身金光愈发耀眼的水清缓缓离地,面纱轻飘而下。
云依盯着那只有翻墙偷看冒着被京兆尹府的护卫打杀才能一睹的脸庞,他嘴角有些抽动,但没有说话,恍若隔世。
恍惚间天地仿佛为之寂静。
美人缓缓落地,金光缓缓消散化为烟气。好一幅美人出浴伴金光的壮美画卷。
水清在落地后顿觉浑身气府无力,宛若重生。她跌坐在在地,大口喘着气,如娇艳花朵,就连小院中的那几朵刚刚盛开的秀美牡丹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云依连忙起身去扶起那似坠入尘埃中仙子,水清并未阻拦推搡,因为她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但气力。
少年能感觉到,在他手臂接触美人的那一刻,美人娇躯微微颤动,娇艳欲滴。
水清被云依双手抱起,并不费力。而她,费力地抬手指向落地的面纱,看着少年,嘴唇微微蠕动,却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少年明白了怀中不知道是该称呼水清还是该称其为枨琼云的女子的意思,但却未去把那白纱捡起,而是把她轻轻放到了院内屋舍中的一张小床上。
女子闺房,有着一缕香气,也不知是花香,还是眼前女子的体香......
水清躺在床上眼神含怒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少年干笑道:“水清,哦不,是枨琼云,算了,美女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反正摸也摸过了,看也看见了,那面纱也失去了意义。”
看床上美人仍是瞪着他,少年有慢悠悠地说:“不就是静距离欣赏一下美女姐姐你的绝美容颜嘛,姐姐你又不会掉块肉。姐姐你不会怕我把你......那啥了把?”
床上美人脸上雪白肌肤羞红,对眼前这个少年,真是无言以对。
天边的夕阳已然落下,一个时辰就在美人尴尬,而少年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中度过。刚刚破境的女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可以开口说话。
她虚弱地对少年骂道:“登徒子,你个趁人之危,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少年笑道:“‘食色性也,君子好色而不淫。’这可是儒家圣人亲口说出的道理。古来圣贤也好色,只不过色也有素雅之分,像那些个勾栏女子简直俗不可耐,我自然不会有丝毫情感,但是如姐姐这般生得眉清目秀,世间仅见,若是能多看上几眼,那便是要我死那也无憾了......”
水清看着少年的眼睛,发现少年讲道理时候的眼睛竟然格外明亮,格外好看。但她还是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说到:“休要狡辩,我可是亲耳听到有人说他自己趴在墙头看姑娘我洗澡的,我恢复之后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依哑口无言,想起自己一路行来说过的话,听者竟是画面中主角,不经心中发寒,眼前发黑,如丧考妣,恨不得自己死在哪些个大汉手中算了。
水清看着眼前少年的窘态,轻笑一声道:“算了,今天姑娘我破境,打打杀杀犯忌讳,就饶你这个小色胚一会。下次想起来再杀你灭口。”
少年长松一口,但愈发觉得尴尬,他转头望向大门外的夜空说到:“我得走了,谢谢美女姐姐的药。”
说罢,少年抬腿离去。
床上的女子阻拦道:“等等。”
云依停下脚步。
水清接着说道:“现在天色已晚,常安城的夜禁令又很是森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被禁军抓了个正着,就连我去求我爹帮忙,都不一定管用。要不在我这留宿一夜?”
云依扭头说道:“没事,我不会走主干道的,一般情况下,禁军是抓不到我的。还有......”少年犹豫着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女子还瘫软在床,这传出去有损美女姐姐你的的名誉啊。”
说罢,少年转身就走,不给躺在床上的女子再一次挽留的机会。
水清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有些发蒙。不明白哪位拥有令她有些沉醉眸子的少年到底是好色之徒,还是正人君子......
她只能在心里保佑这那少年不要被夜间巡逻的禁军给抓了去。
观星楼。
那位棋手看着眼前棋盘某子上映照出的场景,他啧啧道:“年纪轻轻,武道四境,不错啦不错啦。只不过那个少年,嗯,更加不错。”
以只笔杆由万年紫金木打造而成的毛笔自己沾墨,于纸上书写。纸又好似随风飘动一般,从楼顶飘落,进入城内某处。
还是原先那条小巷,只是小巷变得更加黢黑,少年在其中漫步着。
他已经不是第一两次违反夜禁,在这些个狭窄巷弄中游荡了。但他连禁军的影子都没见过一个。这也让云依更加悠然自得,闲庭信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云依想着美女姐姐的姿容,留着口水的时候。
前方巷子拐角有突兀火光亮起。
云依眼睛一花,过了片刻才迎着火光看清了眼前景象。
前方有十数个身披铁甲,手持兵器雪白铮亮的禁军挺立,一言不发,悄无声息。只是那一杆杆长矛上悬着的红缨,如一张张索命的福禄,在火光的映射下,想极一只只索命厉鬼。
云依掉头就跑,没有一丝丝犹豫,没有一丝丝停顿,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正如那水清说的那般,要是被这帮皇城禁军逮个正着,别说她父亲那个京兆尹,就算是当朝首府亲自来都不一定能将他救出来。
可转眼间,少年脸色发白,双脚僵硬,站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不是他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掉。因为他看见那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被禁军们堵了个水泄不通,呈两面包夹之势将他包在其中。和两个时辰前的场景如出一辙,只不过两个时辰前的是几个大汉和一个婆娘,而现在可是数以堆积计的全副武装的禁军。
少年绝望。
说到底,他在这浑浊京城中只是一尾孤独的鱼苗。他根本就想不到为什么这些个禁军今天晚上失心疯了一般来围追堵截他。
禁军们列着队伍向着少年缓缓接近,整齐的脚步声如末日的丧钟。每一秒对少年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少年别说反抗,殊死一搏了,就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差点瘫软在地。只能带着哭腔地低声骂这:“干你娘。”
少年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人向两个时辰前一样就他。只不过那个美女姐姐这一次注定是不会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