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两年前那个骄阳似火的夏天,与程皓神醉心往的走在伊凤的商业街。
昏黄的街灯挥洒在布满黑漆漆油渍的街面,路上歪歪扭扭躺着几根竹签,这里是伊凤市最火的一条小吃街。每逢傍晚五六点钟,各地小贩们都会聚集在一起,把他们装着“房檐”的小推车串联起来,像是一辆满载美食的火车,呼啸着奔至而来,卷起街面的尘土。
街道尽头处朝南方向开着一家酒肆,不知是何年代遗留的,看起来像是花旗松木制成。木质的门板,刻着些岁月留下的几道爪痕,门板上方挂着几乎要掉落的牌匾,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
“本店经营酒类皆由自己调制,入店需谨慎,不奉无缘人......”后面的字已然看不大清,第一次发现这家店是一周前,那是失业的第三天,冲动所带来的懊悔像是冥顽不灵的乌云随着时间被风挥散的干干净净。
起初打算呼叫程皓去奢靡一番洗去前尘,但随后几秒内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嘟嘟声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家伙每周总会失踪那么一两天,且不定时。只好作罢,打消了奢靡的念头,把手机塞进短裤下方尼龙口袋后,找了常去的一家面馆。
那里的老板是个极细腻的人,常穿蓝色格子毛衣,下面配着条碎花裙子,记得每位客人的喜好与忌口。
与往常一样,一碗双份牛肉丁的野菜面,半碟小米椒,半碟花生碎,没有葱花和香菜。正值晚间高峰,店内的人熙熙攘攘,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建筑工,用力抓着狗绳的女孩儿,不戴手套吃着卤味套餐的妇女,及一些可能与我一样的人。
“我受不了这个家庭了,从嫁给你到今天没过一天消停日子,明天把孩子给我送过来,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孩子!”
一位看起来大概有三十来岁年龄的女人,一边吃卤好的鸡爪,一边哭着与丈夫通电话。
几个建筑工笑嘻嘻的眯着眼睛看,其中一位穿着黑色短袖,短头发的建筑工向同伴们吐槽如今社会男人有多忙,自己老婆也是天天闹情绪,牵着狗的女孩已安抚好她的泰迪犬,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心想日后绝不能变成她的样子。
果然,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人看的出有些许同情与怜悯的,也合情理,毕竟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离开餐厅时大概是晚上11点左右,与老板挥手道别作罢,拖着步子往回走,这条街不是闹市区,老板常常关门的很早,偏偏这种时候香烟给抽完了,隐约记得伊凤的商业街上有家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
于是又拖着身子像个像个古时的逃兵一样朝便利店的方向走,路边不时能看见几个醉醺醺人结伴而行,不约而同,这些人中几乎都会有一个清醒的,或是带路,或是扶着同伴的肩膀,很显然没有跟上同伴的境界,
两条街离得也不远,2公里左右,所以没走多久就如愿以偿的找到了那家便利店。
“您好,欢迎光临”
值班的是个小女孩儿,单从外貌来看,大概有二十岁左右,说话时打着哈欠,低头摆弄桌上的狮子布偶,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劳驾,一包黑白色万宝路”
“卖完了”
“红白色的也行”
“没有”
“不是还有一包吗”我指着橱窗
“那是我的,有绿色的你要不要”
女孩儿抬头看着我,这时才瞧的清楚,鹅蛋脸,一对内双的丹凤眼,标准的鼻梁,一副慵懒的表情
“喂,你到底要不要”
“虽然不是很喜欢薄荷,但也只能这样了”
接过香烟后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女孩的手,无名指上戴着颗黑色的戒指,总感觉有些熟悉。
没多想,接下香烟后推门向外走,迫不及待撕开盒沿的包装,抽出一根拿在手中,握紧烟头向另一只手狠狠砸几下后放入嘴巴,点燃后猛吸一口,随着烟雾的弥散,一股迷离的感觉涌上。
随着迷离的感觉消散开来,习惯性在烟雾中向远处看,若隐若现的看到远处有家店亮着一种特殊的光,像是最老的那种电灯泡,昏黄色的,像小时候外公家常用的老式电灯。不得不说,像我这种夜行虫子对这种古老的光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的。于是向着光的源头走去。
摇摇晃晃的门牌下挂着一只铃铛,铃铛旁用特制尼龙绳牵着昏黄色的老式电灯泡,对未知事物人类总会怀着猎奇心理,当然动物也一样,有时甚至怀疑动物们是不是真的有思维。
推门而入,门板太过老旧,吱吱呀呀的声音,铃铛也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一般的铃铛声都是叮叮当当,这只铃铛的声音却有些怪,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当时却也想不出来。跨过门槛后,差点就要惊掉下巴,如果这时有人在我面前,一定会看到我放大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