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悬痴情蛊
回到青竹坳已经是半夜了,姬晓敏居然还没有醒过来,气若游丝,看起来十分痛苦。王三川慌了神,这可怎么办?
吉七夕道:“一起带过去给族长瞧瞧吧!”
王三川:“族长会医病?”
吉七夕道:“火正大人还不知道呢吧?我们族长可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望的医蛊呢!”
王三川终于明白为什么族长和姬晓敏如此亲昵了。
族长的木楼里,昏迷的,痴癫的,挤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
族长来到姬晓敏的面前,摸了摸脉搏,顿时大惊失色。又在其晓敏的肚子上摸了摸,失声痛哭起来:“敏儿怎么伤的这么重,我怕是无力回天了。”
王三川一听懵了:“你到底懂不懂医病?他只是缺氧昏迷了,怎么会受伤?”
族长:“火正大人。可否细说一下敏儿昏迷之前的情形。”
王三川如实描述了一遍。
族长若有所思,火正大人,可否容老朽摸一摸?
王三川上前,族长在王三川的心脏位置摸了几下,沉声道:“果然如此。火正大人可知中过敏儿的情人蛊?”
王三川:“我知道啊!”
族长:“那火正大人可知,只要施蛊者催动情人蛊,便可将受蛊者所受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
王三川一听:“什么?怪不得那几拳看着势大力沉,打在身上却像棉花,难道是…”
王三川的脑袋嗡嗡作响。
族长摸着姬晓敏的肚子:“可怜我的敏儿,肠子都被打断了。“”
族长哽咽着说完,呜呜地哭出了声。众人听完愣在当场,石武听完更是“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王三川听完如遭五雷轰顶!扑嗵一声跪在姬晓敏面前,抡圆了胳膊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狂抽:“装神仙是吧!逞英雄是吧!抖威风是吧!…”
王三川每说一句就对着自己轮一个大嘴巴。轮完对天狂啸:“王三川,你总以为自己了不起,你他妈就是一个大傻B!”
说完对着自己又是一顿狂抽。
族长道:“难道火正大人贵为仙人也无能为力?”
王三川彻底魔症了,对着长边磕头边抽自己嘴巴哭诉:“我不是神仙,我就是个骗子啊!我是个卑鄙小人!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敏儿啊…”
王三川干脆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紧紧抱着族长的腿:“我求求你救救敏儿…求求你,用我的命换也行,求求你…”
族长抹了一把眼泪:“公子你先冷静。要救敏儿还有一个方法,只是…”
王三川:“只是什么?快说!”
族长:“以前老身在行走江湖时听说过一种仙草,此仙草只生在遥远北方的高山密林之中,敏儿现在的情况怕是熬不过今夜,就算找来此药怕是也…”
王三川打断:“你说的仙草长什么样子?”
族长:“状似人形,性甘微苦…”
没等族长说完,王三川就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王三川太过激动,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王三川回到自已住处,把背包一股脑地倒出来,抓起老家寄来的东北老山参。又连滚带爬地回到族长房间,呈上老山参:“族长快看看是不是这个?”
族长看见山参两眼放光:“真的是天意啊,我敏儿有救了。”
说完族长和吉七夕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搭配的药草。
族长道:“公子能不能去准备一只水蛭?”
王三川飞奔到山脚下的清水池塘,闭目凝神,意念入水,在水底一番摸索,很快抓了几只水蛭回来,吉七夕的汤药也煮好了。
族长给姬晓敏灌下汤药,又把水蛭放在姬晓敏的肚脐上,轻念咒语,水蛭竟瞬间钻了进去。
族长起身道:“如果明天早上能够醒来,就无大碍了。老身已经尽力,公子多陪陪她吧。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造化了。”
族长说完,又颤颤巍巍地去给昏迷的女孩子解蛊了。
王三川拉着姬晓敏的手,一会儿懊悔流泪,一会儿傻笑着诉说往事,一会深情呼唤…
太阳露出山头的时候,姬晓敏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王三川一声哭吼,如释重负:“敏儿!你可算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哭吼声撕心裂肺,闻者无不动容。
当王三川听清姬晓敏迷迷糊糊说出的一句话竟是:“川哥…别怕…有敏儿在…”时,泪水再次决堤!
族长听到姬晓敏醒来也是激动不已: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敏儿现在需要静养,公子就不要再吵她了。听说她们在审问花老二,公子也去看看吧。敏儿已无大碍,有老身照顾,尽管放心去吧!
听族长这么说,王三川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王三川来到后山,看见很多牯牛寨的士兵也在。看来吉七夕差款脚连夜去牯牛寨传递了消息,真相大白,九黎款与牯牛寨之间终于尽弃前嫌了。
后山山洞,花老二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睁开眼看见怒目而视的吉七夕和莫奇浑,磕头如捣蒜:“两位首领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吉七夕拍打着手中的长鞭阴森森道:“说说吧!”
花老二如实供述。幕后真凶竟是桂林城的赌场老板。
花老二在山里跑货,经常往返于城里乡间,有点钱就手痒,跑去赌钱,结果十赌九输。堵场老板手下豢养了一群打手,找到花老二让他做内应,到寨子里抢粮抢人。粮食抢回去换酒喝,女孩子抢回去就用情人蛊迷倒,专供城里的达官显贵享乐。为了不被怀疑,他们去牯牛寨抢就换上九黎这边的衣服,来九黎抢就换上牯牛寨的衣服。为了阻挡追兵,走之前都会放上一把火…
莫奇浑听得目眦欲裂,举起钢叉就要结果了花老二。吉七夕伸手拦住:“莫寨主别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们牯牛寨的内应是谁?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想必在牯牛寨也有内应吧。”
花老二被莫奇浑的钢叉吓得魂都快飞了,瑟瑟发抖道:“如果我说出来,莫寨主能不能饶小的一条狗命?”
莫奇浑怒火中烧:“说,本大爷饶你不死!”
花老二:“是…是…牯牛寨的廖蛮儿。”
莫奇浑立刻唤来亲兵:“廖蛮儿去哪了?”
亲兵道:“前日与九黎大战,廖蛮儿点儿背,连续被牯牛顶飞,挂在了一棵很高的树上。然后遇上吉首领的毒蜂,廖蛮儿无法躲避,被毒蜂活活蜇死了,现在尸体应该还在树上挂着呢!”
莫奇浑:“去!把他给我拖下来,等我回去处置。”
亲兵应命出去,花老二赶紧磕头:“谢谢莫寨主饶命。”
吉七夕用鞭子顶起花老二的下巴:“先别着急啊!莫寨主答应饶你一命,我还没答应呢!”
刚刚还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花老二立刻蔫了:“求吉首领饶命!”
吉七夕怒道:“就算我饶了你,这九黎八寨的父老兄弟也不会饶你,何况现在最想弄死你的就是我!即然你的同党已经有了死法,我就赐你个同款吧!来人,把他给我吊到树上去!”
几个士兵把杀猪般嚎叫的花老二吊在树上,吉七夕双指一点,御出蜂群,一阵哀嚎过后,花老二被马蜂蜇成了马蜂窝。
吉七夕又命人把花老二的尸体扔到寨子口,谁想发泄的只管去发泄。
众人都去鞭尸泄愤了,后山只剩下吉七夕,莫奇浑和王三川。看见王三川,吉七夕急切地问:“敏儿姐怎么样了?”
王三川:“ 已无大碍,多谢款首挂念。”
莫奇浑:“不知这位是?”
不等吉七夕开口,王三川道:“在下王三川,之前假冒火正祝螎,说来惭愧!”
吉七夕道:“川公子不必介怀,我们也只是多磕了几个头而已,这次全凭公子帮我们查出真凶,解开了我们与牯牛寨的仇怨,是我们九黎的大恩人,我们的头磕的不冤,请受吉七夕一拜。”
说罢,吉七夕恭恭敬敬的给王三川连磕了三个头。
莫奇浑恍然:“这位川公子就是救出小女的恩公?”
吉七夕:“正是!”
莫奇浑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若有莫某人能效力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三川终于卸下神仙的枷锁,一身轻松:“你们看!我都不是神仙了,你们还这么多礼。快起来吧!”
王三川扶起二人:“我来是想问问,这个仇你们还报不报?”
莫奇浑怒目圆睁:“如此大仇,岂能不报!”
吉七夕也咬牙切齿:“汉狗欺我太甚,不如牯牛寨与我九黎合兵一处,血洗桂林城,杀光汉狗,方解此恨!”
王三川万万没想到吉七夕如此偏激,赶忙劝解道:“吉首领这就过了,如果花老二该杀就屠光九黎,对九黎的百姓公平吗?我们不要分什么苗人,僮人,汉人。只分好人和坏人。冤有头,债有主。是谁造的孽,只管找谁清算就是了。你们以前就是因为互相有成见,才被人家钻了空子!怎么还不知悔改?”
吉七夕:“川公子教训的是。七夕知道错了。”
莫奇浑:“谨听公子教诲。”
王三川:“我只想说如果二位要去找赌场老板报仇,记得算上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身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王三川回头一看,姬晓敏正步履蹒跚地走过来。
王三川敢紧跑过来扶助姬晓敏:“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要静养吗?”
姬晓敏喘着粗气:“王三川!你休想丢掉我…”
姬晓敏说完,又昏了过去。
再次把姬晓敏送回到族长的房间,这次王三川半步也不敢离开了。
中蛊昏迷的女孩子都已经苏醒过来,里面就有莫奇浑的女儿,女儿劫后余生,两人抱头痛哭。中蛊迷乱的女孩子们也已经恢复神智,陆续被家人接走。
等人都走光了,王三川跪倒在族长面前:“在下王三川,肯请族长为我解除情人蛊。”
族长却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恕老身无能,公子所中的情人蛊老身不会解。”
王三川不解:“族长不是帮别人解了情人蛊吗?怎么现在又说不会解?之前王三川假冒火正,冒犯族长,请族长原谅。”
王三川说完咚咚磕头,族长赶紧扶起王三川:“老身相信公子为人,也相信你假冒火正有自己的苦衷,老身是不会介意的,我倒想问问,公子何非要解开这情人蛊?难道是公子另有中意之人?”
王三川:“在下决无此意,我与敏儿情深意重,只是实在不愿敏儿再为我受难,请族长成全。”
族长思忖片刻:“我也不知道敏儿这丫头为何要对你隐瞒,也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出实情。但我更怕你跑去找别人解蛊,不如老身给你详述一下情人蛊,公子再作定夺。”
王三川:“请族长教诲。”
族长娓娓道来:“这情人蛊分为两种,一种为迷情蛊,另一种为痴情蛊。迷情蛊是由男人施给女人,中迷情蛊者神智不清,意乱情迷,那些女孩子中的就是迷情蛊。还有一种由女人施给男人,称为痴情蛊,是以情为念,以心作蛊。初中蛊者会有腹痛,不过很快就会消失,而施蛊者则会连痛七日,过程极其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听到这里,王三川不由得想起初见姬晓敏时的情形,怪不得雨中相遇时,姬晓敏说她生了一场大病。想象着姬晓敏遭受的折磨,王三川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族长继续道:“中蛊后,受蛊者如果移情别恋,就会引发情人蛊,出现腹痛,只有施蛊者可解。而施蛊者则可以通过情人蛊与受蛊者情义相通,甚至为其承受伤害。”
王三川:“那如果解除会怎么样呢?”
族长面色沉重:“如果将情人蛊拔除,受蛊者再不必为情人蛊所累,而施蛊者则会心脏爆裂,必死无疑!”
王三川闻言如梦方醒,摊坐当场。
族长摇头叹息道:“世人大多对情人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来因为这痴情蛊却为我医蛊秘术,二来试问这世间女子有几个会如此付出。还请公子好自为之吧。”
族长说完已是泪眼婆娑。王三川伏在昏迷的姬晓敏身上不停抽泣:“敏儿,你怎么这么傻…”
正所谓:
莫笑痴情女,不恨薄情郎。
最是情深处, 李愿代桃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