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火接受治疗了一段时间,恰逢开学过去,她就在林雷那里顺理成章的申请了出院手续。回学校继续教学。
在此期间她与林雷坚持不懈地进行募捐,林雷还将这些故事编纂成册,不仅放在网上,更放在纸上,希望能引起更高的社会关注。
而李星火,找了一个西餐厅的夜班兼职,上班时间不长,李星火每天晚上9.30上班,凌晨4点半下班。再加上李星火走回学校的时间,回到了学校还能在办公室睡两个小时。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一转眼,只等一次考试,李星火和于梅就要将这一批学生送进再高一等的学府了。
她为每个孩子都缝制了一双毛手套,林雷知道后特地借来了照相机给每位同学都拍了自拍照,最后同李星火于梅拍了一张大合照,然后自掏腰包的洗出来,送到学生手里,算是毕业礼物。
因为林雷时常来看李星火,学生们都很熟稔了,有几个好事的男孩子,还打趣着叫:“师母师母。”
要问就是:“李老师是师父,你当然就是师母咯。”
孩子们古灵精怪,惹得李星火闹了个大红脸,羞涩不已。
考试前几天,李星火就因为突发性昏厥,伴随下身无力被送到了医院休养。
于梅来探望她,还安慰说:“着什么急?你就安心好好看病,医生不是说需要留院十天,你好好待着,反正这几天没课了。”
李星火就说道:“不看着她们考试,心里总不踏实。”
于是,于梅就笑她:“你就是个天生操心的命。”
李星火也笑了。
住院期间,林雷也常常来照顾她。随着两人目标的走向渐成一致,也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再加上林雷在信里同她正式表白过一次,她当时害羞就含糊的草草回复了。
所以两人关系也算是越发亲近了。
李星火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收获了双重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将学生送入高中的自豪感。
所以她决定在考试那天就出院,争取陪同学生一起考试。
这个计划并没有得到林雷的反对,林雷也十分理解李星火的苦心,于是请医生开了一些药。
“这些是降血压的,这些是你脊椎疼痛的止痛药。还有就是,医生特意嘱咐了,你要注意不能不吃饭。”林雷说
林雷将这些一一分门别类的装好,然后每个都把用法用量还有注意事项写了下来。
弄得李星火直骂他是老妈子。
李星火出院后直奔学校,沿路边欣赏着景色。山边一条弯弯的河流,此时水流湍急,发出激石相撞的铿鸣声。
李星火心情也跟着喜悦起来。
下一秒,感觉肩头微痛。
原来是与一人相撞,李星火还道是自己光顾着欣赏风景而撞了人,先一步说出了道歉,但是那个披头散发低首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
既不道歉也不接受道歉,那人跟随着河流沿路而下,李星火也辨认不出男女,心里又记挂着今天的语文考试,便就掉头走了。
考试是其他中学与陈门中学交换老师监考,各校只留下一个本校老师作为善后收尾,而李星火因为请了病假,所以不在监考老师当中。
而留在本校的,正是好朋友林老师。
这些年里,陈老师已经变成了一个表现相当沉稳的老教师了。
李星火正感慨大家的变化,此时刚好也打起了收卷铃声,哗哗啦啦一片都是纸张的声音。李星火就喊同学们回了自己教室,她正好问一下考试情况如何。
但就是这一问,倒是有了问题。
李星火将学生聚齐,正要去问情况,却忽然发现语文成绩最好的陈圆圆没在!
她还以为是学生交了卷子就去上厕所了,就随口一问。
却听魏玉春小小的脑袋在下面,仰着头说:“老师不知道吗?陈圆圆好几天没来了。”
李星火登时身形一愣,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就追问:“为啥没来?”
魏玉春摇摇头。
班上的陈伟叶胆子大就说:“好像是被人欺负嘞,欺负着欺负 着人就傻了吧。”
陈伟叶说的断断续续,不清不楚,更让李星火是摸不着头脑。但想起陈圆圆家里的情况,便是猜想她又被家里人打了。
一惊一怒下来,李星火匆匆跑出去,正巧遇上陈老师,后者便笑着问:“咋这急,有啥事么?”
李星火就问:“我班上的陈圆圆,咋了,去家里看了没。考试咋能不来呢?”
陈老师听见这个名字,心里立时咯噔一下,更是说的顾左右而言他,李星火就要自己去找人,陈老师一把拦住了她,声线有些冷酷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星火的脑子随之像炸开了一样。
……
时间像绿皮小火车,呜呜的往前走着。
等回到五天前来看,依然血淋漓的清晰。
陈圆圆周末写作业时被母亲骂了一顿后出来捡柴,一个人背着小竹篓,稚嫩白皙的手捡起一根又一根的木棒放进背上的篓子,等背上的满了就往怀里的那个竹篓里放。
她背着两个竹篓走了大半个山头,像一个游吟诗人般边念叨边行走。嘴里念叨的却是诗词、象限、英文。
等她念叨的差不多了,两个篓子也就相继满了。
陈圆圆便要打道回府。
她心里计划着捡满了柴火,喂鸡做饭,弄完了这一切她就可以休息了,她就可以捧着课本温习,权当是吃珍贵的水果一般啃知识。
刚刚的的数学还有个知识点不会,英语语法还是得多背,等会还可以写一篇小作文。
陈圆圆的每一天都对未来充满的信心,她相信同李老师说的那样,有了知识就可以去更多的地方,没有人再会打骂她。
得到蛋糕前的每一天,陈圆圆都不觉得灰暗悲惨,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然而陈圆圆不知道的是,魔鬼是听不见歌声的。
一双魔鬼的手桎梏住了她的灵魂。
那双手不断的向她的身体探去,如同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新世界,她极力的反抗,她去撕咬,去脚踢。
可那双大手却牢牢的抓住了陈圆圆。
魔鬼脱下自己的蓝色校服,用两边的袖子,如同捆绑野猪家禽那样绑住了她的手,然后拽着那手一把拖着,前行了二十来步,停在一棵树前,又将手绑在了树根处。
陈圆圆看着那张陌生的年轻的面孔,惊惧万分,她的尖叫吓跑了树上栖息的鸟,河里游曳的鱼也停下了动作。
惨叫声让整个山林一震,唯独没有引来任何能够帮助她的人。
那人匍匐在陈圆圆身上,用恶心的唾液沾满她的全身。
最后陈圆圆的嗓子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渴望着有人能来发现这一切,有人能来解救她。
然而,却是魔鬼意犹未尽的恶俗之语在身边响起。
陈圆圆趁着魔鬼的爪牙稍稍脱离了自己,戒备稍泄以后,看准时机一个猛子冲了出去,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奔跑,树梢的刺刮入肌肤都不顾,她只是跑,用力的跑。
她不敢回头去看,所以也不知道魔鬼并未追逐她,反而是用一种笃定笑着说:“你跑啊,身子都让我搞了,我等着你阿爸亲自把你送过来。”
这话陈圆圆没有听到,她只顾着奔跑,赤着脚,光着上半身,手里紧紧攥着一件外衫。
等快到了自家门前,她这才敢停下脚步,随后警惕的去看身后、四周。空无一人。
陈圆圆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泪痕干涸在了脸颊上,她这才想起要穿衣。
她胡乱的将衣服套好,小跑回家,就如同癌症晚期的病人看到了一味救命的药。
马上到家了,到家就好了,阿爸阿妈会保护她的。
阿爸阿妈会保护她的。
会帮她惩治坏人的。
这些在心中的无数遍的默念,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陈圆圆的泪水再度流下来,覆在干涸的泪痕上。
阿爸看到她后,挥过来的一巴掌让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开始嚎啕大哭。
阿妈提起她的耳朵,训骂:“我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陈圆圆茫然的流着斗大的泪珠子。
她不明白,原来是她做错了吗?
一天后,阿爸对着蹲在墙角神情涣散的陈圆圆说人找到了,是隔壁村的,是小伙子,去年读到高二辍学了,今年十九,明天来商量婚事。
陈圆圆没有回应,阿爸也不生气,或许他原也不需要陈圆圆的回应。
阿妈便凑上来说:“那彩礼咋说啊?那小子可属于强奸,没有几百块咱就去报警!让他儿子坐牢,看他怕不怕。”
阿爸一听就吹胡子瞪眼说:“报啥警啊不嫌丢人?”
“那怕啥,这死丫头长得漂亮,就是生了娃也有不少汉子要。可彩礼钱不能少。”阿妈说。
“行了行了,你懂啥,彩礼说好了,这个数,你赶紧拾掇拾掇,明天来人嘞。”
原来是阿爸比了一个手势,阿妈一看这钱数,登时心满意足了。
而角落里的陈圆圆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