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底部,巨浪翻滚着冲向岩礁,碰撞的浪花四下里飞溅,这翻涌不息的海浪犹如此时少年的心境,惊涛拍岸。
“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我——”
沐沐歇斯底里的狂叫,声音盖过震耳欲聋的拍击声,在风中远远的传递。
“没有为什么,只能说他看中了你,想要完全的夺舍直到剥夺你的一切”天荒沉声喝道。
“什么夺舍,剥夺,天啊!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这么遭人忌恨……”沐沐直立起身扬天狂叫,声音盖过一切直上九重天。
……
天荒看着无助的少年,只是平静的看着,任由沐沐疯狂的嘶吼,直到他歇斯底里的发泄过后,平静的道:“你并没有做错,错只错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每个人对你都有所图谋,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沐沐闻言惊颤,浑身直打冷战,不再嘶吼,不再怨天尤人,人静了,彻彻底底的安静了,甚至静的有些可怕,平静的凝视着天荒。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应该也有所图谋才对?”天荒冷静的问道。
沐沐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平静的看着,只是平静的看着。
“不妨坦白的告诉你,我和他们一样,也要利用你”天荒很是直白的喝道。
沐沐听完并没有愤怒,也没有颓废,甚至眼角都不曾跳动一下,完全的静,安静的好似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心仿佛也停滞了。
“人生就是如此,被人利用听上去很残酷,但你反过来想一想,被人利用也要有被利用的价值,若你没有价值我想任谁都不会去搭理你,因为没有必要……”
沐沐浑身一阵急颤,震撼莫名,眼部肌肉扩张,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天荒,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一颗停了的心,再次跳动。
“前辈,依你所言,我不该沮丧反而应该开心,开开心心的被人利用对吗?”回过神的沐沐愤怒的狂吼道。
“错,大错特错,被人利用没有人会开心,但我还是要利用你一次,光明正大的利用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度过这次劫数,才有机会活下去”天荒大声的喝道,每个吐字发音都掷地有声,声音好似暮鼓钟声,振聋发聩。
沐沐眉头浮现三根黑线,不明所以的问道:“利用我,我才能活下去,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沐你我非亲非故,但我还是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天荒答非所问的道。
沐沐盯着天荒,眉宇间黑线深划,一头雾水的问道:“前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先回答我,可不可以,待会我自会答你”天荒强硬的喝道。
“前辈这还用回答吗?只要我沐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前面我好像回答了不止一次吧!怎么还问”沐沐神情迷糊的答道。
“……许最后一次了,你就全当是我老了吧!想再听上一次可不可以?”天荒含含糊糊的道,前面的话听的并不真切,不知所云。
沐沐摸了摸后脑勺,道:“好吧,就像你所说的最后一次,我认真的回答你,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绝不含糊,说什么都会办到,怎么样前辈听得够清楚了吧!”
突然天荒笑了起来,仰天狂笑道:“好,好个最后一次,哈哈哈……此生再无所恋,沐沐你给我仔细听着,今日传你天荒神诀,望你日后能发扬光大,耀我门楣,这就是我最后的要求。”
沐沐猛地一愣,惊声叫道:“前辈,我没听错吧?传给我?”
“没有,我会原原本本的全部传授给你,包括我现在所有的法力,希望你日后能好好活下去”天荒大声的断喝道。
“不,前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沐沐惊慌失措的叫道。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传就是传,你不要也得要,给我起来。”
天荒不由分说的探手抓住少年,单手一甩将沐沐抛向空中,他慌乱的尖声大叫道:“前辈,你这是干什么?”
“闭嘴,我的时间不多”天荒一声断喝,脚尖一点飞身跃起,追着沐沐而去。
半空中一道黑影疾射而出,追上飞落悬崖的少年,双手向连,头顶相碰,紧密的联接在一起。
“——逆天转命,三花聚顶,百会相融,天地沟通,传功大法”
一声断喝,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间安静了,海面仿佛时间停顿,泛起的浪花停滞在空中,停止虽然短暂但也足矣令人心惊动魄,短暂的急停过后,海面上狂风大作,一道似怒龙出海的滔天水柱,拔地而起。
水柱瞬间吞没二人,一股狂暴的魂压震的海浪翻腾不休,一股强劲的魂力带着水柱开始旋转,水流似龙,似一条翻滚着的怒龙,逆天直上,直冲九霄。
怒龙中点点光纹隐现,繁杂的纹路令人眼花缭乱,纹理在水柱上不断的集结,滔天的水流像是活了,在魂纹的驱使下脱离了水面,悬浮在半空之中,漂浮着的海水在空中组成一个庞大的水球,水球上蝌蚪状的魂纹密密麻麻,同时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异彩,璀璨的犹如太阳。
海面上升起了太阳,两个太阳在海面上争雄,各自散发着刺目的眩光,刺得人眼难以直视,久久不散。
……
站在悬崖峭壁上的白马,眼中饱含着热泪,轻踏着马蹄,低垂着马首黯然泪下,哽咽的语不成声道:“永别了,主人。”
……
两个太阳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一个悬浮在海面上静止不动,另一个从东边升起缓慢的西移,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的太阳当头照下,大地一片光明。
“哗”一声巨响,水面上的太阳失去了光芒,水流重新融入海洋,一道黑影抱着个少年,跃上悬崖峭壁,身不沾一滴海水的天荒,将少年轻轻的放在地上,空洞的眼眶似是在看着少年,出神的看着。
白马轻踏着细碎的步子,来到天荒的身畔,马头轻轻蹭着主人,天荒扭头看了白马一眼,道:“以后你们就跟着他了,好好善待你们的新主人。”
鎏金白马会意的点了点头,趴在马背上的磨刀石更是瓮声瓮气的道:“主人请放心,我们会的。”
天荒探出骨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石头,又从头到尾轻拂了下白马顺滑的马鬃,道:“好,这就好,我走也走的安心。”
“主人”白马声音哽咽的轻唤一声,再也没了下文。
天荒看了一眼白马,道:“时间到了。”
玉石般的骷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过后便是暗淡,骨骼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气,表面更是出现细密的裂痕,裂痕不断的四处蔓延,细碎的骨屑分崩离析,一阵海风吹过,黑袍好似一下失去了支撑,化为一叶孤舟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