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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明的信

熊途在应胜良的病房里等着他醒来,一直等到天亮,他才幽幽转醒。

他醒来看到熊途,又看到自己在医院,意识到自己和熊途都得救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是我大意了。”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中了陈敏博那个王八蛋的圈套,他进门的那一刻,我就该想到他是要对付你,不然他找我这个跟他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干什么?”说着,他歪头看了熊途一眼,“跟我说说吧,他都干了什么?也不用跟我说得太细,我懒得动那个脑子。”

熊途慢慢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还真看得起我。”应胜良冷笑,“我要是有那个狠心,你还能活到今天?”

熊途低头笑了笑,“这两年我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你的计划很周详……算了,我懒得计较了。”应胜良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这部分不用跟我说了,我懒得动那个脑子。我当初收留你,也并不是出于什么光明磊落的理由,你当然没有义务对我坦坦荡荡。”

他虽这样说,但是熊途心中依旧充满了愧疚。自己毕竟是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就拿他的性命冒险了,无论他怎么说,这一次,都是他欠他的。

沉默了片刻,熊途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信封,轻轻摆在应胜良的床头,“这个……是我答应给你的东西。”

应胜良狐疑地看着信封,问:“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熊途笑了笑。

应胜良坐起身,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两页略有些泛黄的纸,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像是刚从某个笔记本的内页撕下来的一样。

某个笔记本……

难道是……

一个念头从应胜良脑海中闪过,他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双手颤抖地将那两页纸从信封中抽出来,轻轻展开,映入眼帘的熟悉字体,证实了他的猜测。

看起来像是一封信的草稿,字迹比较潦草,没头没尾,但是依旧能看出来是应明写给家里的。

都是些闲话家常,因为是草稿,所以写得放纵了一些,也会有很多抱怨。

比如:

“不要再给我买红毛衣了,我这学期本来就胖了好多,穿上红毛衣,同学们都说我像个圣诞老人。”

“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家里的酱猪蹄啊?”

“同组的那个傻逼又把我数据搞丢了,这个学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这是……他上学时候写的?我……没有收到他的信……”应胜良快速地读完信,眼眶都红了,慌乱地问熊途,“你知道他给家里写信吗?怎么没寄到?我……我打电话去邮局查查。”

“这是师兄研究生时期的笔记本,我在整理书籍的时候偶尔发现的,应该是很早之前师兄来我宿舍玩的时候落下的。”熊途向应胜良解释,“里面记得都是师兄的实验数据,或者一些构思,对你有用的只有这两页。所以,我在陈燃来之前,就将它们撕下来了。我想这应该是师兄想家的时候写的,他性格比较内敛,苦闷的时候也只会在笔记本里假装跟家人发牢骚,应该不会将这些内容真得誊写到信纸上寄回家。”

“对对对。”应胜良不住地点头,“应明确实不太爱说话,我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些,每回问他在学校好不好,他都说很好,让我不要操心。原来,这个木头疙瘩也……也……”他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哽咽起来,眼泪落到了信纸上,他连忙把信纸拿开,生怕弄脏了,“原来这个木头疙瘩也跟普通孩子一样,这么爱抱怨……”

熊途鼻头酸涩,眼眶也跟着红了。在他的印象之中,应明从未跟谁聊过心事,这些写在笔记本内页的“抱怨”,恐怕是他唯一流露出的内心。

应胜良一遍遍读着应明的书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将信塞回了信封,拔掉输液管,下床四处找自己的鞋,边找边急切地说:“我要把信拿给我妈看,她看了一定很高兴,没准病就好了。”

熊途陪着应胜良来到应母所在的住院部,推开门,二人身上的病号服将正给应母擦脸的姨妈吓了一跳,姨妈丢下手里的毛巾,走过来,扶着应胜良的胳膊,担忧地上上下下打量。

“大良,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应胜良手里捏着信,挤出一抹笑来,非常顺口地编了个谎,“昨天出外勤,撞了下头,拍过片子了,没事。”

“真没事?”姨妈不相信,围着应胜良转了一圈,看他头上确实没有伤口,才放了一半的心,“有时候伤在里面,外面看不出来的,可要好好检查。”

应胜良应着,将姨妈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姨妈看着信,眼眶一红,滴下泪来,“行,你念给她听吧。她现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恐怕日子不长了,要真能就这么做着梦没了,也挺好。有些事,等到了那边让明明自己跟她说吧。”

应胜良点点头,走到母亲床头,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轻轻叫了一声:“妈。”

应母没有反应。应胜良似乎习以为常,继续说:“明明来信了。”

这句话似乎带有魔力,让应母枯槁的脸上瞬间鲜活起来,她眼皮颤了颤,睁开眼睛,似乎十分开心,“明明?明明的信……拿给我看……快拿来……”

应胜良将那两页泛黄的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在母亲眼前展开,熟悉的字体让应母激动不已,竟挣扎着想起身,但终究是没有起来。

应胜良摇动病床旁的把手,让病床上半部抬高,母亲便能半坐着看信。但是久病早已掏空了她的身体,只看了两行,就已累地闭上了眼,喘着粗气,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读给您听。”

应胜良接过信纸,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他读的很慢,每读一句,就会抬头看看母亲的反应,看着母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应胜良将信折起来,放在她的枕头下面,将病床放平,又仔细为母亲掖好被角,这才退出病房。

熊途在应胜良开始读信的时候,就已经看不下去了,红着眼,走出病房,坐在门外的长凳上发呆。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沈清溪,自从他跟着李清隽开始筹备“剑兰计划”就没有回过家,整整一年,只靠着每周一次电话沟通。

每一次打电话,沈清溪总说让他不要顾虑太多,专注自己想做的事,他也确实十分专注,专注到,连父母离婚,母亲生病的事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生病的母亲独自生活,独自住院时,该有多么孤独。

他垂着头,眼泪落在紧握的拳头上。

应胜良走出病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口袋找烟时,才想起自己穿着病号服。他又长叹一口气,缓步穿过走廊,路过熊途身边时,踢了踢他的鞋,“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哪有时间在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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