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可悲,一碗蛋炒饭也能写个故事
(一)一九九几年夏季的一个午后
十二岁 ,农村的孩子正是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时候。没有所谓的家庭氛围熏陶,有的只是父母有限文化层次下,不打不成材的棍棒教育。我更是此列孩子中的佼佼者。人性的善恶,价值观的曲直,字词都还在现代汉语词典里躲猫猫。
北方麦收后的暑夏,雨水也多了起来,来的既是意料之中,又是猝不及防。
约莫是午后的两点钟左右,我蹲在房檐下欣赏滴答而下的雨水砸到一窝运气不太好的蚂蚁身上,散兵式的慌乱的逃窜,五六只的抱在一起,浮在浅浅的积水上,接受着这场灭世洪水的摧残。
哐哐哐的砸门声传来,我起身小跑着去开门。拉开门栓,打开门我见到了砸门的人。
一双解放胶鞋脚掌侧面开过口,自己用自行车内胎烫的接缝也裂开灌满了泥浆,藏青色西服裤腿高高卷到了膝盖上,腰间用不知道哪来的蓝布条 勒的紧紧的当作抽腰绳 蓝白的背心因为湿透了攥在手中。? ?病态的佝偻着腰,因为淋雨的原因让短发反倒有点精神,但高耸的发际线又暴露了已近半百的无奈,露出一口黄牙“你妈呢在家不?”
“舅儿,我妈他们去地里间苗去了,你干什么来咧?"我回到
“没事,溜达溜达到你家了看看来。”舅舅回答到
我本能的排斥他走进院子,但手上的动作又慢了,他不快的挤进来了,走到屋前凉台的台阶上就坐下问道“有剪子么,园园?”
“有,我找找啊”我回到
我拿到剪刀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把两只鞋都脱下来了。把剪刀放到他身边后我就蹲在他对面,盯着他。他搬过脚底板摸了摸上边因为长时间行走磨起来的水泡,嘶了一声,拿起剪刀用刀尖挑破水泡,清水样的组织液流了出来,又挤了挤。他一边咧着嘴一边发出嘶嘶声。就这样看着他一个个挑完了脚上的水泡,不停的呲牙咧嘴。我心中有点莫名的快感。
他站起身没站稳,估计是脚底痛吧,缓和了一会,跛着脚向做饭的屋走去。我跟在他身后。
他进了屋,视线一扫,看到餐桌上还剩着中午的西红柿鸡蛋卤,快步的走到灶台边看见面盆里剩的大饼,拿起来坐到桌边撕碎了泡到卤里搅了搅,就开始往嘴里送,很快就吃完了。看的出来他是真饿了。
吃完后他站起身,又跛着脚溜达到堂屋侧屋,我的侧屋。虽然我的侧屋杂物很多也很乱,但我感觉受到了冒犯。他拿起我爸冬季骑三轮摩托车戴的头盔,摆弄了两下,要戴到自己的头上,”你头发有水,别弄湿了“我说到他哦了一声悻悻的扔到一边,扫视到了一堆未洗的衣物,挪过去,把我爸的裤子拿起来抽出腰带,在自己腰间比划着。
我其实挺怕他的,因为我的发小玩伴们都跟我说我的舅舅精神不正常,是个精神病。
他比划完,解下他那抽腰绳,居然要把我爸的腰带穿上!
我愤怒道”你不能用!那是我爸的!”像一只怂狗怯懦的护家一样。
但这次我失败了,他没有理我就那样理所应当的把腰带系上。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走出屋子到晒台上坐下问道“还有吃的不?没吃饱。”
“没有!”你都吃了半张饼了,还吃?我心想。我闷气着走到饭屋门前蹲下。然后他在晒台上坐着,我蹲着监视他。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