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也很热闹,今晚天香居几大酒楼还开了庆功宴,队伍里的士兵都可以吃喝,回去的路上唐远安还碰到了几个熟人,他两手都是油不好行礼,只能装醉打哈哈。
结果有个兄弟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包卤牛肉。
“唐大哥拿回去喝酒!”,说完几个人醉醺醺地就走了。
他手里油腻腻的,油纸又滑手,他只能两只手捧着。
进了燕西路人才少了些,他吹着口哨,晃荡着步子朝着未記的红灯笼走去,余光瞟到角落有一个黑影,他定睛望去。
依稀看见是个啃东西的乞丐,乞丐虽然啃东西啃的忘乎所以,但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背过身去护食的样子,像是怕唐远安上来抢他的。
唐远安站在昏暗的燕西街里,他的背后就是灯火通明繁华鼎盛的东市街,今天这个偌大的皇城,都在庆祝着北方军战的胜利,即使这样的日子里,皇城脚下,依旧有人在角落里啃着别人的残羹剩饭,他慢慢走过去。
看骨头的乞丐注意到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眼神满满提防。
唐远安没说什么,把那包卤牛肉放在石阶上,那乞丐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希冀的眼神像是在猜想油纸里包裹的是什么东西。
放下东西,唐远安眼神示意这是给他的,乞丐从昏暗的角落里站起来,把手里已经啃的很干净的猪大骨攥在手里,弓着身子朝这边伸出手。
“砰——”,一声酒瓶子摔炸的声音,是东街穿来的。
乞丐吓得一激灵,身子抖了一下,缩回了角落。
东街随之传来醉醺醺的咒骂声,大概是醉鬼打碎的。
唐远安从燕西街看向东市,就像看一幅灯火通明的卷轴,但莫名的悲凉裹挟着他,他又感觉到了两年前刚到颜朝时的那种慌乱不安。
“你自己拿吧。”,留下一句话给角落中发抖的乞丐,他快步跑回了当铺里。
进了当铺,濮澜不在前堂,唐远安穿到后院想要洗手,却碰上了她。
“回来了?今晚宵禁怕是查的严,鬼市就不开了,你打探到了什么写个报告明天我看。”,濮澜穿着一身夹棉的袄子,头上没钗环,眉眼清单,唇色自然,看着有亲和力多了。
唐远安把手举到她面前,问:“有洗手液么?”
廊下挂着电子灯笼,加上月光,濮澜看到了他油腻腻的一双手,富有亲和力的脸一下就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她转头朝自己屋里走去,唐远安快步跟着,“涂将军府连双筷子都给不了么?你抓着吃。”
到了屋子里,濮澜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小圆柱子在他手里。
唐远安捧着珠子,就到外面压了两泵水洗了个感净,边洗还边大声回答,“不是我用手抓,是小陈将军用手抓着吃的。”
晚上地里压出来的水冰凉刺骨,唐远安洗得嘶嘶哈哈的,洗好了立马扶着濮澜肩膀往屋子里推,又生起一盆银碳放到塌边,自己拿张矮凳蹲着烤。
“小陈将军一杯倒,醉了我扶他休息,他嘴里一直喊着什么'小月月',”唐远安搓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水已经烤干了,“你说说他叫的这个小月月,到底是不是王娉月啊?”
濮澜坐在榻上,用软薄被盖着腿,“小月月?”
听着有些怪,“王家这一辈女孩子都从月,京城里名字里带月的姑娘更多了,也不一定是。”
或许是秋月夜里,屋子里暖和让人依恋,濮澜显得和顺好说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