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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个赌

此病虽不致死,但是发作起来刺痛难忍。位置又隐秘,因此成为难言之隐。对醉香楼的女子来说,更加羞于启齿。

得了病的人,被折磨多年,便会形容枯槁,失去生机。身体是,在醉香楼的处境也是。

萧语宁借用了医馆的银针给女子施了针。

“药方我不能开。七日后此时,你来这里我给你成药。”萧语宁说道。

女子双膝跪地:“小女子秦香,夫人往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当粉身碎骨相报。”

秦香告诉萧语宁,一般她们楼里的姑娘得了这种病,就基本宣告等死了。活着,不过是熬时日罢了。因为连寿春堂的名医也都束手无策。

她得病不久,不想就此放弃。因此每过一段时日,就来央请郎中看诊。

每次来,得到的答复都是只能缓解,无法根治。她已然绝望。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今日若是得到同样的答复,也不想再苟活了。

趁着如今还未到人人厌弃,忍辱偷生的境地,不如早早地去了干净。

萧语宁摇摇头,真是可怜。不过,秦香的坚持也没有白费,这不是遇到自己了嘛。

屋内的人在治病,薛掌柜和医馆的郎中们在门口张望,等着看结果。

薛掌柜心里也纠结。寿春堂百年基业,少有不能医治的病症。唯独对这个病束手无策。

幸亏这病隐秘,寻常人知之甚少,不然对寿春堂来说着实压力不小。

但从刚才的对谈中,又隐约感到此女子的医术深不可测。薛掌柜在心里各种思量。

终于,两人从静室出来,秦香道谢后离开。走的时候,仿佛重获新生。

萧语宁看到门口这些带着探究眼光的老头子,心里暗笑。他们怕是既想打听,又怕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敢问夫人,情况如何?”薛掌柜先开口。

“可治。”萧语宁回答,余光瞟到这些老头子惊讶的神情,仿佛听到他们心里发出的“啊呀”声。

“薛掌柜,请借一步说话。”

萧语宁表示,她有药方可治,但是方子不能示人。她可以做成成药放在寿春堂出售,三七分成。寿春堂占三分。

薛掌柜笑笑:“夫人,我百年寿春堂也不是浪得虚名。你将成药拿来,就不怕我参出方子?”

“你大可以试试。”开玩笑,能参出来算我输。萧语宁暗笑。“我们打个赌,你参出来,药方算我送给你。若参不出来......”

薛掌柜伸手捋了捋胡子:“不可能,我百年寿春堂......”

萧语宁笑笑:“您先别托大。若参不出来,每年还需另外给我五百两,这药就放在您这独一份儿的卖。”

薛掌柜眼珠转了转,肚子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病要能治,这京城各大楼里的姑娘岂不是都要上赶着来送钱。不,若名声传出去,全大庆朝的各个堂馆、花楼里的姑娘,可不都变成他们的摇钱树?

“好,老夫便斗胆与夫人一赌。我们来立下字据。”

“不,我不能与你立字据,怕万一有麻烦。我们但凭互相间的信任。医者首要的还是治病救人。”

另外,严重的病例要施针。萧语宁表示她本人不方便一一医治,因此她可将施针方法教给寿春堂。要求寿春堂找一名懂医理穴位的女子来学。

“好,好,小女略通医理,夫人哪日方便,我带小女来见。”

于是定下七日后,仍旧寿春堂见。

玲儿扶着萧语宁上马车回去,薛掌柜弓着身子行礼。站起来的一瞬,他看到了马车上齐王府的徽章。薛掌柜揉了揉眼睛,扶着门框才没有跌倒。

慌慌张张将刚才围观时出言不逊的几位郎中叫来,一顿臭骂。

薛掌柜不敢声张这位贵人是齐王府的人,但是严厉告诫这些老头子们,以后在人前定要谨言慎行。这里是京城,遍地权贵,一个不小心,只怕脑袋就要搬家。

“姑娘,您什么时候会给人看病了?您莫不是寻他们开心吧。”玲儿有些疑惑。

“嗯,平日无事看书学的。”萧语宁含混了一下,她以前在萧家平日没什么消遣,也无人说话,也就做做女红,看看书。

“我们姑娘可真厉害,看看书,就把那些老夫子们的难题解决了。”玲儿表示以后她也要多看书。

萧语宁笑了:“你是得多看书,看你这很天真的样子。”

回到别院,齐王并未回来。想来,进宫一趟也有许多请安拜见之类的事吧。

既然答应了秦香,萧语宁便开始制药。一边闻着药香,一边在纸上快速的演算配方剂量。药材是从寿春堂现抓的,要制成药丸,还需要研磨、蒸制、称量等许多工序。

萧语宁沉浸其中,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实验室。那里没有生存危机,只有科研项目和攻关。

一直忙到天色擦黑,玲儿端着晚饭进来催吃饭才放下。吃了饭,又匆匆坐回药材堆里。忙起来,几乎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夫人。”是陆林的声音。

萧语宁抬头看看:“王爷回府了?”

“是。”陆林欲言又止。

“可是出了什么事吗?王爷的伤口恶化了?”萧语宁心头一紧,虽然自己已经处理过了。但是箭头上的毒浓度太高,对方似乎是要一击必杀。萧语宁有点担心余毒未清除干净。

“王爷他,他还未吃饭。”陆林吞吞吐吐地说。

他也是第一次见他们王爷这么别扭。白天在宫里,饭食只是象征性地碰了碰,几乎未吃。兴冲冲地回到府里,发现小厨房冷冷清清。王爷回身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府里厨房来送餐,被王爷一顿呵斥骂出去。送饭的人委屈巴巴的,又把饭菜原样端走。

王爷身上还有伤,在宫里应付了一天。回来再不吃饭,陆林实在有些担心。于是,壮着胆子来寻萧语宁。

萧语宁心说:我没来之前,你就不吃饭了?你们府里的厨子都是师出名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早上就给了你一个小台阶,你倒好,顺着就爬上来了。

于是,萧语宁揉了揉坐直了的老腰。虽然在心里骂着臭男人,还是去了小厨房。为了活下去,就当捏着鼻子给老板打工吧。

大菜做不了,家常味道信手拈来。很快两个热菜,两个凉菜就准备好了。想着齐王一整天未进食,又多熬了一碗小米粥。要多补充水分才行。

陆林抱着刀就站在小厨房外等着。饭菜香飘出来的时候,他很狗腿的对萧语宁说:“夫人,还是您心疼王爷。”

萧语宁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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