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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晚餐

“小二,请问可有客房?”这时灵、月二人也进来了。

闻声三人也都看了过来,小二道:“房间有。”说着取了块房号牌子递过去,“楼上直走左手边第二间,你看我这儿还要忙着,就劳烦二位自己上去了。”

“可有吃的?”柳灵接过号牌问道。

“吃的......”小二略显为难。

“稍后你多做几个菜,让二位姑娘跟我们一起吃,就不用送去房间了。”说话的正是风慕轩。

“好嘞,那你们就先休息会儿,饭菜做好我喊各位。”小二关了店门往后厨去了。

灵、月二人自是清楚这么晚再劳烦店家也不是很合适,便当是默认了,“那便多谢了!”柳灵讲着就朝楼上去了,柳月紧跟其后。

少年也跟着风慕轩上楼,刚走上楼梯两步听身后有声响,少年应是饿晕了走不稳,两手正抓着扶手呢,整个人都透着疲惫。

风慕轩见状退回去扶起少年,“小心,慢点走。”灵、月二人准备关门时正好也看到他们扶着进屋了。

“那位公子还挺好心!”柳月往椅子上一坐,放下手中的剑讲道。

“有好心是好事,可是看他也不像正经人,我们出山少,不善人情世故,还是要多些防备。”柳灵身为师姐还是考虑得多些。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哎呀,肚子好饿!”柳月略带娇嗔道。

“你且忍忍,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食先垫垫。”柳灵讲完放下剑出门了。

这边,风慕轩向少年递过水杯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吃着点心接过水便喝,许是着急回答喝得猛了些,被呛着咳嗽两下回道:“王元朗,元宵的元,晴朗的朗”。

“王元朗,这名字好,你经常在街上寻吃的吗?”

“嗯,有时候干活吃不上饭,有时候是吃不饱,所以晚上就会出来找些吃的,以前街上热闹,有些好心人会给,就回去得早,现在不好找,有时候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找个地方饿着饿着就睡过去了。”

“那你每次回去不是又得受教训?”

“习惯了,反正不管怎样都是要被教训,回去至少还能有个遮蔽风雨的地方,虽然干活辛苦,但是也能有口饭吃,总好过没处可去。”

这样的对话,让风慕轩有些难受,看王元朗倒显得平淡。

“公子,热水来了。”门外小二敲了两下喊道。

“进来”

小二将提着的水倒入浴桶后,取下搭在肩头的衣服挂在架子上,“衣服放这儿了,我再去取一桶来。”

很快打来第二桶水,小二临走招呼道:“饭菜马上就好,洗完下楼便可吃了。”

“好,有劳了。”

厨房里,小二忙碌着,陆陆续续桌上的菜也上了几份。“二位姑娘下来了,正好,菜齐了,先坐,他们马上好。”灵、月二人见小二摆好了菜便走过去坐下。

一会儿,风慕轩带着王元朗也下来了,“哟,让二位久等了......来,坐下吃吧!”说着让王元朗先坐定。

灵、月二人看着沐浴整顿后的王元朗一时有些惊讶,还未干的头发直直披于肩背处,一张清秀稚嫩的脸,衣裳朴素但也合身,整个跟方才判若两人。“我们也刚下来,大家都饿了,赶紧吃吧!”

王元朗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有些拘谨,而风慕轩也生怕他不够吃似的,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自己反倒吃得少。

王元朗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的看看灵、月二人。

“小兄弟,你怎么不吃,吃饱才能长个儿。”柳月边吃边讲道。

“是啊,小兄弟,你不用管我们,快多吃些!”柳灵也关切道。

陌生的几人,在今晚这顿欢快的用餐氛围中,相识了。可他们谁都未能想到,往后恩怨纠葛的命运已悄然开启,有些人,注定无法同路。

“感谢公子今晚的款待,还不知怎么称呼?”柳月放下碗筷问道。

风慕轩一听这话,忙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在下风慕轩,这位小兄弟叫王元朗,还未请教两位芳名?”

“风慕轩,你就是风华阁的少主?”柳灵与柳月对了一眼问道。

“多年前跟随师门一同参加青术会见过贵派,那时还小,彼此不曾照面,后来倒是听师傅曾提起过。”柳月右手托腮撑着桌子讲着。

“这么说来,二位亦是同道中人,看你们衣着紫色为主,应是柳霜山弟子吧!”其实风慕轩早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听对方提到曾参加过青术会,更确定是来自无异性的柳霜山。

“好了,我们已吃饱,就先上去了。”柳灵突然来这么一句,说完起身便走,柳月反应过来也跟上去。

“哎,二位,还没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呢?”只听身后传来风慕轩叫喊的声音。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柳灵走上楼梯微笑着讲道。柳月还不忘朝风慕轩做了个鬼脸气他。

看着二人上楼去了,风慕轩无奈摇着扇子:“哎,女人的心思,真的是......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真好,今天晚上是我觉得最美好的时刻,谢谢你,风少爷。”王元朗开心讲道。

“傻瓜,你才多大,以后啊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美好的时光会更多。你不要叫少爷,以后就叫风大哥吧!”

“好,好,风大哥......嘻嘻。”

“嗯,元朗,跟哥休息去吧,明日早饭后我送你回去。”

当听到要回去时,王元朗明显由开心转为失落,默默地跟着上楼。

第二天早上

风慕轩坐在桌前品着茶,不时看向还未睡醒的王元朗,或许对于他来讲,能这样安稳睡上一觉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你醒了!”风慕轩看王元朗坐起来便走到床边细声讲道,顺手将架子上的衣服递给他,王元朗有些木讷地接过衣服穿上,困难地穿着已经破烂不堪又不合脚的鞋子。

此时他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享受着来自大哥哥的照顾,却又即将回到那个得不到尊重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

风慕轩轻轻整理着王元朗衣领、衣袖,“我要出去一趟,顺便让小二给你送吃的上来,你多吃点,我已经用过早餐了。”

“好的,风大哥,那你......要很久吗?”

“很快,好好吃饭,等我回来。”风慕轩拍了拍王元朗肩膀后出门了。

不一会儿,小二提着热水,端些吃的送了进来,“小兄弟,起来了......你有幸遇上一位大善人哟,素不相识还能这么帮助你,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王元朗用小二倒好的水进行了洗漱,怏怏地吃着早餐。在多次期盼望向门口后,门终于打开,是风慕轩回来了。

“风大哥”王元朗冲过去,同时也看到了他手上拿着一双牛皮纸包裹的布鞋。

“来,试试这双鞋。”说着便领王元朗过去坐下,他小心翼翼接过鞋子,端详了半天都不敢换上脚。

风慕轩从腰间处取出一瓶药膏,刚想说什么,见他低着头还未换鞋,“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我从没穿过新鞋,第一次,舍不得穿。”抬头的瞬间眼里的泪直泻而下,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他看见风慕轩手里还拿着药膏。

“傻瓜,哭什么,鞋子就是穿的,快穿上,男子汉不能轻易流泪。”风慕轩看着他换上鞋,“合脚吗?”

“合,舒服!”王元朗用袖子擦拭眼泪,微笑着走了两步。

“那便好,来,把衣服解开,我帮你上药。”

王元朗走回来脱下上衣,原来身上有好几处伤痕,有块状的、条状的,有淤青、有破皮的,新伤旧伤都有,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身上。

风慕轩小心翼翼擦着药,“这些伤都是平时干活和被那些欺负你的人弄的?”

“嗯,我们听使唤的都少不了受些伤痛,昨天回去后就没见他们欺负谁,应是听了你的话,以后就好些。”

“以后啊,尽量避开他们些,做事情多与好相处的人一起,不要什么艰难事都一个人做,你还在长身体,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王元朗穿上衣服,认真听着风慕轩的叮嘱,他未曾想到眼前这位大哥哥,是何时候量好了自己脚的尺码,怎么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怎会为自己做这些。不禁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鞋子,还有桌上的药膏、饭菜,一切仿佛做梦一样。

“会梳头发吗?”

回过神的王元朗摇了摇头。

“来,我教你,以后要学会束发,不洁面束发的人,可就缺了精气神。”

“风大哥,你真好!”王元朗看着镜中那个认真梳头发的人,仿佛散发着光。

风慕轩看着镜中束个发髻的元朗,微笑道:“不错,以后就该这样,精神多了!”

“药膏带上,回去后看看身上其他未擦到的地方,每日涂一次。”

清晨的街上,风慕轩、王元朗一前一后走着。此时的王元朗,好奇的环视着街上的一切,仿佛走进了一个他不熟悉的环境,可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只是从前,他几乎未曾直着腰看过街边楼台建筑,未见过人们看过来的笑脸。同样的,或许大家也都未认出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少年吧。曾经的他,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总是在被打骂中弯腰干着重活,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样子。

到了一处后院外。

走在前面的王元朗停下了脚步,应是到地方了。风慕轩将手里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递给他,“我看着你进去,这些包子饿了记得吃。

“风大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王元朗的视线从手中包子,移向眼前人,眼眶早已噙满泪水。

“会的,我会再来看你,照顾好自己。”

“嗯,谢谢风大哥!”

直到王元朗进院门看不见身影,风慕轩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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