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头痛欲裂,木舟端来煎好的药,吹凉:“女儿啊,你怎么地落下了这个病根啊,你月子没有人伺候吗?”
“爹爹,别问了。”秦渡皱着眉头把药给喝完了。
可偏偏此时王承来了,瞧见的秦渡躺在榻上脸色不太好,他便阴阳怪气起来道:“太妃怎地了?”
“没什么,月子落下了些病根,喝一副药便好。”秦渡道。
此时的王承却留意到了坐在榻前的老人家,看着有点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可脑中却记得这老人家像是在哪里见过。不禁便问了句:“这位是?”
“这是我外公。”桓儿抢先开口说道。
“哦,原来是小王爷的外公。”王承道,很快他回归正题:“那重老板我可是给你请到了,另外我也给你弄个了好地方,就在王府的不远处,待你养好了身体,我便会让你带你去,届时就请太妃的安心的替做事。小王爷我会替你看好的。”
秦渡本就不好的脸色,就此瞪了王承一眼,这分明就是捏着儿子的命在要挟她。
王承带着微笑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那老头,奇了怪,怎么那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直到上了轿子他还一直想。那老人家虽是应该也是有七八十了,也已经满脸沟壑,说是父亲看他的年纪这当爷爷都足够了,可那一双澄明的眼睛,黑白分明依旧锐利。王承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心里便发了个颤,这就奇怪,从来都没有人光是坐在那儿就可以震慑到他。
“嘶...”这头痛的恨,喝了药也为缓和多少,木舟便吩咐丫鬟们把门窗都关了,带着孙儿坐在床榻前守着女儿。
“女儿啊,别怕,有爹爹在呢,你尽管去,他伤害不了桓儿。”
秦渡盖着被褥,强忍着头痛,欣慰看了眼爹爹,虽然他回来得不够及时,没有救下赫连武,但是在现在这个日子,有爹爹在,她便多了个后盾。
夜里秦渡睡得昏昏沉沉,肖肖瞧她也终于睡的安稳,便也放心去睡。烛火摇曳,四处寂静无人,院里可听见蝉鸣声,寝室的门此时被缓缓推开,一条腿踏进来径直往床榻方向走去,摘下面具坐在床榻边。
修长的睫毛微闪,脸上有些泛红,额上还滑落了几滴汗水,他勾起嘴角微笑,伸手替她拂去粘在脸上的一缕秀发。此时她却忽然转个身,侧着身子睡,接着微光一看才发现她又流口水了。
“睡觉还是怎么不老实。”男人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蛋,盯着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微笑,“都是我的错,未能保护好你们母子,让你担惊受怕。”他自说自话,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吵醒了秦渡。
“母亲。”此时小桓儿忽然哭着闯了进来,看见赫连武惊喜大喊“父亲。”
这家伙怎么自己一人跑来了。
赫连武赶紧带上面具,看着儿子朝自己而来一语不发,暂时他还未能表明身份。
“王爷,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沈娘追来,瞧见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太妃寝室,被吓得一时间捂着桓儿的嘴别让他乱喊。秦渡被儿子的声音惊醒,却发现那男人就站在自己的床前,瞪着一双眼泪掀开被子下床去拔剑。
“这大半夜的,你想要干嘛?”秦渡护着儿子,裸持一双小脚,执剑与男人对峙。
“哈哈哈”男人狂笑。桓儿睁开沈娘双手跑到男人跟前一把抓紧他的袍子喊:“父亲,我们出去玩。”
这孩子的举动惊得秦渡脸色发白,连忙拧着他身后的衣领给拧了回来:“他不是你父亲。”
“他是父亲,他就是父亲。”桓儿挣扎喊道。
沈娘蹲下捂着他的小嘴怯道:“哎呀,小王爷啊,老王爷已经去世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什么的办法进入这恒王府,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有下次我就跟你拼命。”
男人负手不做声,可看见秦渡三番四次抵抗内心却是欢喜的,随后他便一阵风似的走掉了。这时候秦渡把剑放下,看撇着嘴的桓儿把他抱在怀里问:“怎么大半夜的跑来?”
“我想母亲了,我要跟母亲一起睡。”
“好好好”于是秦渡便让沈娘回去,自己怀抱着小家伙来到床榻上,眼瞧着这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时半会儿似没有想要睡的意思。秦渡侧着身体躺下,疑惑着问:“儿子,你告诉母亲,为什么你总是喊着那个男人做父亲?”
“他就是父亲。”小家伙垂着脑袋玩弄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不能乱喊别人父亲啊,你的父亲只有一个,叫赫连武。”秦渡教导儿子。奈何那小家伙似乎听不进去,一头埋进了被窝里往秦渡身上蹭来蹭去。
秦渡叹气,把他紧紧的钳在怀里,他咧嘴笑,一双小手捧着母亲的脸。“儿子,不要乱喊别人父亲知道吗?”秦渡又趁机叫道。
“他就是父亲。”小家伙依旧淡定道。
“为什么认定他就是你父亲?”秦渡这就好奇起来了。
“刚才我看见他摘下面具了,然后又带上面具。”小家伙挥舞双手模仿刚刚男人戴面具的动作。
“你看见他摘下面具的样子,那里面是你父亲?”
小家伙笃定点头。
秦渡一把捧着儿子的脸,盯着他双眸,认真问:“儿子,你可不要在母亲面前撒谎啊,你父亲已经死了,咱们亲眼看着他下葬的。”
“母亲,桓儿怎么会认错父亲。”
也对,他认错任何人也不可能认错他父亲,这家伙可是赫连武一手拉扯大的。
秦渡觉得心慌,脑袋一片混乱无法思考,嘴里喃喃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夜未休,天微微亮她洗漱干净,吩咐肖肖去准备一些拜祭用品及马车,随后来到门前。
“太妃是要去哪里?”她被禁军拦截。
“我要出去拜祭一下老王爷。”
“好”
虽是一口便答应了,可秦渡上了马车之后发现他们竟然派了几个人跟着。
“太妃,就连我们去拜祭老王爷他们也要跟着,这也太...”肖肖道。
秦渡闭目养神,毕竟一夜未眠,身子骨还是有些疲倦,淡淡道:“那就让他们跟着吧,我们也不是去做什么事儿。”肖肖看了几眼外面神色忧虑。
肖肖守在一旁,秦渡独自在坟前站了好半天,说真的此时此刻她有种想要进入地宫的冲动,看看赫连武的遗体到底还在不在里面,可想想当初亲眼看着他的棺椁抬入地宫,自己亲手封了地宫的入口,这不会有错。肖肖点了火蜡,撒白纸,秦渡蹲着烧香,嘟囔着道:“王爷,你好好的歇息吧,王府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忧。”
忽然,本是大好的天气却遮天蔽日,“这是要下雨了吧。”肖肖道。
“那就让它下吧,我要在这里陪王爷说说话。”秦渡自顾自烧着纸钱,亲手摆上熟食糕点,全然不理会这说变就变的天气。
一个闷雷打了下来,秦渡身体抖了抖,一抬眸看见宗武盟盟主双手抱胸站在墓碑后,像是个来夺命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