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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海

天空一片浅蓝,转眼间在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扩大,加强它的亮光。太阳从天边升起来了。起初只是露出了小半边脸,红彤彤的,却没有亮光。似乎负着重荷似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努力上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红得非常可爱。一刹那间,这个深红的圆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它旁边的云片也突然有了光彩。

转瞬太阳又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水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因为四处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大海,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风,也没有浪,海水已经凝固了,好像一块厚厚的玻璃,平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一眼望过去,开阔无边,雄浑而苍茫。

天,是万里无云的晴天;山,是青翠碧绿,层峦叠嶂的远山;海,是一望无际碧蓝的海。秋高气爽,倒是个好天气。

地平线上缓缓驶过来一艘宝船。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倒是能容不少人。船头正立着几个少年,对着旭日大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正是陆庆带着几个伙伴出海来了。

陆庆出海是家人都同意了的,他的身体状况如何家人自然都清楚,去中丘国墨家本营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又有莫是非这个墨家正宗门人跟着也都放心,唯一蒙在鼓里的就只有老太太了,也有出海游学的名目掩盖过去。

陆庆自然随同陆家船队出海,既然早有准备让他去中丘国,陆家的生意虽然收缩很大,但在中丘国是肯定留有根基。

此时陆庆以及老陈再加上大小莫和尚,外加尧离和尧辰小狐狸,徐君壁这个小媳妇儿当然也要跟着,本来都打算成婚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还有徐君璧的弟弟徐弘这回也没落下。另外却还多了两个人周岩和小通天观的明月小道童。说来他们俩跟着也是个意外。

当初马有才宝贝被偷,最后查到陆庆头上,有霍奇的存在,马有才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找陆庆麻烦,况且他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应天府来。但是他却想起小通天观内的清风明月,那两人跟陆庆很是熟稔。于是,气不知打哪出的马有才,想当然的打上门去折腾了一番。

本来马有才只是出口恶气,并没有想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却是没想到一个错手,竟然将清风给打死了。也算是恶从胆边生,马有才最初还有些胆怯,毕竟他自幼虽然算得上是个恶少,也就做做欺男霸女的恶事而已,却是从没杀过人。等马有才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身份,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小通天观。

幸好当时明月玩心重,跑下山去,并不在小通天观,才躲过一劫。只是从此以后他就算是无家可归了。明月从小被清风收养,除了偶尔贪玩偷跑出去,还真没机会学会什么生存手段。现在清风死了,赖以容身的道观也被烧毁了,而他认识的陆庆几人也已经离开扬州回来应天,明月只好在扬州四处打起了秋风。

也算他幸运,一次游荡中竟然遇到了当时在扬州巡视店铺的周岩。周岩家中经商从扬州书院学的也是算学毕业了,自然对相入仕之类的也没有什么兴趣,于是家里就打算让他接受家族的生意,以后做个富家翁也算不错了。所以,周岩从从书院毕业,家里就让他接手了这扬州的生意。他只好马不停蹄的又回到扬州,检阅自家在扬州的店铺。

这一巡视,就让他碰上了无家可归的明月。周岩自然跟明月很是熟悉。见到明月现在的情况肯定不能不出手相帮,周岩最初也是想让自家的车队将明月送到应天找陆庆去的。毕竟明月跟陆庆还是比较亲近的,还有那只小狐狸也是娴熟,陆庆可不像自己有家人管着,让他带着明月可方便得多了。

周岩这打算也是挺好的,没想到还没等他安排人出发,就收到了陆庆的来信。陆庆要与徐君壁订婚了!

说起来结婚什么的他们倒是参加过几次,订婚却是少有。一般来说订婚都是比较简单,陆家这次却是特别重视,比一般结婚仪式都要盛大,亲戚朋友全都请遍了,周岩便借着职务之便领着明月来了应天。

这一到应天遇到老熟人自然没那么快离去,况且周岩也不想回去给家人管着,一直拖到陆庆要出海去中丘国也没回家。那周岩最初说的是等陆庆走了他便回去,没想到他倒好,也不知道是冲动,还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反正是突然之下就决定跟陆庆出海,只打发下人回去报信说出海游历,去外面了解了解酒业行情什么的。

陆家倒也不好拦着,况且陆家也算是商业世家,其实与周家多少也有些联系的,想来周家也不会反对周岩与陆家亲近,也算是两利之事。便也派人陪着周岩那下人去周家报信了。

这一群人都是第一次到海上,倒也觉得颇为新鲜,船上用的人都是陆家和刘家的人,或者也是他们找的可信之人。这头天晚上就有那些经常海上跑的人告诉他们,海上日出是很壮观的,于是几人就赶了个早,为的就是看这大自然的奇观。

徐君璧怀中的尧辰小狐狸对大自然本身就有一种亲近,表现的比其他人都开心。尧离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只是更壮实了。

看完日出,大家又都梳洗一番,吃过东西,陆庆却把大家都召集到自己的房间里,说是有事跟大家说。

集中在陆庆的房间里,大家都有些奇怪,不明白陆庆召集大家想说什么。

陆庆看人都来齐了,便开口道:“人都到齐了,我有个事情想对大家说一下。”

大家都齐齐望向陆庆。

陆庆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跟我一起出海,我有个事情必须对大家坦白一下。我呢,出海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想出去游历,另一个方面,却是因为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其实从当年我进书院,目的就不是去书院求学,而是到扬州试试能不能找什么法子治自己的身体。”

大家都打量起陆庆,似乎看不出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陆庆苦笑一下:“其实你们看到的我的样子,是我吃药加运功才有的样子。如果散去功力,你们就能明白我的身体是什么问题了。”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陆庆便闭目运气散掉自己的功力。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整天运功行气可真是累的很的……”,说着拿着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还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突然变的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了。那宽大的袍子突然也塌了下来,挂在那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剩下一圈目瞪口呆的人。

徐君璧率先走过去,拉扯了一下陆庆身上的那松垮垮的袍子,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虽然算不上魁梧却也纤长的陆庆怎么突然变作了一个孩子。

陆庆不作声,任由她扒拉了两下。

徐君璧的手一松,怀里的小狐狸一下掉了下来,小狐狸委屈的挪到了一边,本来就不是自己想往徐君璧身上凑的,那女魔头每次看见它都硬逼着它变作萌萌的小狐狸,然后抱在怀里。

周岩不过愣了一会儿,就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捏了一把陆庆的脸蛋:“哟,还真可爱啊。跟几年前刚见面没什么区别嘛。”

陆庆让了让,不让他的魔爪继续荼毒自己。

尧离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使劲的嗅了嗅,眼神又清澈起来。似乎确定了陆庆还是那个陆庆,便裂开嘴笑了。

明月和徐弘站在一边没有作声,似乎还在消化陆庆刚才说出的消息。

陆庆看大家都有些走神,便独步走了出去,给大家留点时间去接受他刚才说的话。

站在船舷边,海风徐徐的吹着,似乎还带着点咸味。

老鬼看陆庆心情似乎不太好,便安慰他道:“你突然扔出这么个消息,总得大家花点时间才能接受。”

陆庆却幽幽的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着以后去中丘国,这一行不知道可能会碰上什么事情,如果到时候他们自己发现的,怕更难接受。还不如我现在自己告诉他们。特别是徐君璧,她家里本来是想让我们成亲的,可我这情况,怎么能现在就跟她成亲,如果到时候我这身体问题没解决,不是害了她嘛。我知道她为这事心里还有些不痛快,所以,总得让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锋一转,陆庆又有些疑惑的对老鬼说道:“老鬼,还有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总想找你问问。上次,你让我教尧离释放妖气的法子,我总觉得自己对那功法有些感应。还有那青身合意诀,我教给尧离念那口诀的时候,总觉得身体也有些变化……”

老鬼大惊:“你是说你对我让你教给尧离的那些功法都有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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