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是非叹口气,以他对陆庆的了解,也知道陆庆没有隐瞒他半点,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结果会是怎样,却是谁都说不清楚的。比如,陆庆的身世在墨门高层中其实是都知晓的,只不过他们并不确定陆庆的将来会如何。因为陆庆的娘亲表面看起来就同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正常的长大,碰见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只不过,死的太早了。所以,大家都以为,陆庆也会同他娘亲一样,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一辈子。
按照他们的设想,以当初那过女高人对整个墨门的贡献,他们怎么说都应该保全陆庆的娘亲平安的生活一世。可惜,陆庆他娘死的太早了,于是莫是非又打算暗中看护着陆庆长大。结果,陆庆仅仅因为一场普通的伤寒,病情就就不断的加深,最后甚至危及到生命。无奈之下,为了保全陆庆的性命,莫是非给陆庆施了祝雨之术。虽然祝雨之术会有无法长大的尴尬性,可是,当时模式也顾不得其他,最起码,这祝雨之术能保证他是活着的啊。
那位女高人几乎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帮助墨门了,若是连同后代的性命都无法保全,整个墨门都会觉得有愧于心。所以,莫是非就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无奈的给陆庆施了祝雨之术,至于将来能不能解,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如今陆庆已经长大,他想要取回自己娘亲留在墨门中的东西,虽然这件东西对于墨门意义重大,可是对于陆庆也是有着无法替代也必须的作用的,所以,墨门实在没有理由阻拦。
至于家中,反正老太太的后事已经料理完了,莫是非便打算带陆庆回墨门去,将属于他的东西交还给他。
陆庆离开之前,自然要将刘家同徐家的人都一一拜访过。刘世德看陆庆的眼神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描述了,他疼爱的小女儿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妖。这个外孙,自己是疼爱的,不止是延续着对小女儿的疼爱,更是因为这个外孙比自己的那些孙子什么的都乖巧的多。既然他的母亲不是人类,那么他也应该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把。自己一辈子什么没见过,没想到最离奇的却是自己身边的。
陆庆来拜别的时候,刘世德还是让他同所有的长辈都见了一面。无论如何,刘世德都不打算告诉其他人,关于陆庆母子的这一切。特别是自己的那位老妻。当年,自己假说她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所有的人都将陆庆的母亲当作真正的亲人一样看待的,反正她也死了这么多年来,如今也没必要告诉他们这些听起来很神奇的说法了。
徐家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说如果可以,希望他们尽早完婚,毕竟,徐君璧作为一个大家出来的小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着陆庆到处跑的。如今他二人感情又好,年龄也已经不小了,除了让二人尽早完婚,徐家已经别无所求了。
徐君璧最近也一直都跟在陆庆身后,虽然徐家说了想让他们快点完婚,可眼下陆家老太太才仙去,几年内都没可能让他们完婚了,倒也急不得。至于徐君璧,女大不由娘啊,早几年就放任她去了,如今想再约束她什么也不那么现实了。既然如此,便索性由着她去了。
要说陆庆觉得不好说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了。以前的时候,自己到处跑,父亲都是支持自己的,偶尔碰到阻拦,都是来自老太太那里的。如今老太太已经西去了,阻拦陆庆出门的人已经不存在了,陆庆自己反而觉得撇下父亲一个人在家很有负罪感了。
是啊,以前的时候,不管自己想去哪里,家中至少还有奶奶和父亲,可是,如今,奶奶去了,如果自己再离家,那家中就只有一个老父了,陆庆觉得如果自己再离家的话,父亲就太孤单了。
陆锦麟在陆庆拜访过刘家和徐家之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行为,基本上每天都在家中,外面的事情全都交给身边的人去打理了。在陆庆看来,父亲分明还没从老太太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同他说自己又要出去的话……陆庆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眼前自己还有自己的使命,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陆庆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父亲说清楚,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再次离家的事情。
可是当陆庆去找陆锦麟的时候,陆锦麟似乎对陆庆此来早有准备了。陆庆是在陆锦麟的书房中找到陆锦麟的,陆庆推门进去的时候,陆锦麟正坐在书桌前翻一本书。看见陆庆进来,陆锦麟只是指指桌子前的一张凳子,示意他自己坐下,然后又继续翻看手中的书来。
陆庆听话的坐下,以为父亲正看到某处不忍放下,所以也不说话。过了很久,陆庆看父亲还在聚精会神的看书,起身去摆弄一旁的茶具,想亲自给父亲泡上一杯茶。
直到陆庆将一杯茶放到父亲的手边,陆锦麟才放下手中的书,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撇了撇。终于开口说道:“庆儿,你这是又要跟为父告别的吧。”陆庆面有愧色,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陆锦麟轻啜一口茶,“你外公给我来了一封信,他同我说,如果你有什么决定,让我不要阻拦你,让我放手,任你去做。我就知道,你在外面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为父虽然也想你一直留在身边,你奶奶也才去世,按理说,是要为她守灵一段时间的。不过为父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如果你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你就去吧,不要顾及家里。”
陆庆没想到父亲这里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过了。他没有想到,外公不仅自己接受了陆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帮他在父亲这里也扫清了道路。
陆锦麟看着陆庆,微微一笑:“庆儿,你放心好了,为父没有那么脆弱。再说,你只是出去做点事情,又不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不用担心家里。”
陆庆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自己打小就是跟着奶奶和父亲长大的,如今奶奶不在了,只有自己同父亲相依为命了。现在自己更是要丢下父亲,让他独自生活,怎么都是自己不孝。
陆庆心中愧疚,不知道如何开口。陆锦麟又开始自言自语,“夫人,我越来越想你了,兴许过不了多久我就来找你了……”
陆庆鼻头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爹,孩儿出去一趟,办完事情就回来。之前有些事情还没解决,又怕家中惦记,所以赶回来给家中报个平安,外面的事情还是要去做的。”
陆锦麟轻轻点头:“我知道我儿时有作为的人,为父怎能拖你的后腿呢。既然你有事情去办,就早日去办吧。你奶奶在离世之前也算见了你最后一面,也没什么遗憾。为父这里,倒是没什么要求,只是,过几年,你记得回来将你素素的婚事给结了。都二十来岁了,谁家孩子这个年龄还没成婚的……你可别对不起素素就是了。”
陆庆自然点头。
陆锦麟又说道:“你外公给我的信中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又很隐晦,我想,可能跟你在做的某些事情有关。我也就不问你到底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了,只是,你老实回答我一句,你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会危及到性命吗?”
陆庆没想到父亲会想的这么多,至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会危及性命,还真的难回答。至少,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应该说真的是挺危险的,但是,自己的性命应该是无碍的吧。可是,如果自己不去做,只怕真的就有很多人的性命将会不保了。
陆庆郑重的同陆锦麟说道:“父亲放心,孩儿的性命自是无忧的。只是不去做,反而会让更多人的性命牵涉其中,所以孩儿不得不去做。”
陆锦麟听得有些欣慰:“我的孩儿要做大事情,做父亲的自然开心,我儿做的事情如此重要,做父亲的怎能拖你后腿呢。你放心去做吧,家中你就放心吧。至于素素,我本来是想让她留下来的,只是怕她也未必肯,所以你还是带着他去吧。对了,你离开之前,可能也没机会去见老陈了,不过若是有机会,你还是要去见他一面。自从上次你出海没有带他出去,老陈就离开了陆家。不过据说他如今正在扬州,我也不确定这消息可不可靠。先告诉你一声,若是将来碰到机会,你可以去见见他。”
陆庆应了。
陆锦麟又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出发,为父也替你准备准备。”
陆庆连连摇头,“父亲,不必准备什么东西,反正我是要先回中丘国一趟,我在那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倒也方便的很。再说,我仍旧是同莫是非和尧离一同去的,连出海的船他们都是现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