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无论如何是不肯相信的,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奶奶,真的就这么的去了吗?
丫鬟婆子们已经发现了异样,陆锦麟看看老太太,终究是吩咐下去:“去请刘家的几位舅爷过来看看。”这么晚了,陆锦麟不好说去请刘家老爷子,只能说叫几位舅爷过来看看。
刘家的人都还在陆府中住着,也都心知这陆老太太只怕过不得今晚了,所以也都睡的并不安生;见有人来叫,便连忙穿衣过来了。不止几位大舅爷,陆锦麟那位老丈人,刘正德自然也是亲自来了的。
只是,在看过老太太之后,刘正德连药都不曾开,就只说了一句:“老夫人,已经去了,安排后事吧……”这话一出,丫鬟婆子们一阵大哭。陆锦麟也有些怔怔的。
陆庆终于哭出声来。自己的家人,也就这么几位,这老太太更是看着他长大的,感情本来就不同于旁人。徐君璧在一旁小心的安慰着,却也知道无济于事的。这种事情,换了谁都会难过伤心的。
老太太的后事,其实是早就准备着了,只是,真的就这么去了,似乎又难以接受。
老太太的后事很快就办完了,陆庆如同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过了几天日子。整天对着人机械的鞠躬见礼,机械的穿衣吃饭,睡觉时候就呆呆的躺在床上,两眼瞪着顶上。
徐家自然也来人了,也见过陆庆了,本来以为这准女婿已经故去了,所以将女儿软禁在家中;如今既然他无事,自然之前的就一切作罢,重新回到原点。如今陆家老太太已经西去了,这徐君璧在这里陪着陆庆安慰她,自然也没什么别的意见。所以说,这徐家对陆庆还真的挺好的。
刘家老爷子也说了要找陆庆算账的,这下也不得不耽搁在这里先办了老太太的后事再说。这老太太的后事一办完吧,陆庆这状态,似乎也不好多说他些什么。再说了,出的那些意外,也非他所愿,如今能活着回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
所以,这刘家的舅舅姥爷们,虽然之前气势咄咄的,最后却反而安慰起他来。等陆家宾客尽散,刘家也打算回去了,陆庆却叫住了姥爷,还一副神叨叨的样子,说有事同老爷子单独说。
刘正德从来不曾看到陆庆如此郑重其事的同自己说话,所以也很重视的就同意了。陆庆的第一句就让刘正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陆庆问的是:“姥爷,恕我冒昧,庆儿有件事情,只怕必须得同姥爷打听打听,我娘,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刘正德看陆庆的面色凝重,也慎重的很,只是,陆庆为何会问这问题,让他有些心绪不宁。最后,他终于还是回答陆庆说道:“既然你有了疑问,我就告诉你吧,你娘确实不是我刘正德的女儿。不过我却是真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最后竟是苦笑一声道:“这事情,连你姥姥,你的舅舅们都不曾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难道是莫是非那个老头儿告诉你的?这家伙,当初可是逼着我发誓不要告诉你实情的。竟然是他自己先同你说了。”
刘正德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奇怪,既然娘亲不是刘家的女儿,为何姥姥都不会知道,那莫是非又是如何能知的?只不过这事莫是非可是从来没有同自己说过,所以陆庆对姥爷的问题只能摇摇头,表示这事情并不是莫是非告诉自己的。
看见陆庆否认了是莫是非告诉他的,刘正德倒是叹口气说道:“事情终究是要来的,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怀疑,那必定是有一些相关的事情发生了,我也没必要瞒你什么。有些事情,我还是去找莫是非,让他来告诉你的好。”
说完刘正言就出门吩咐人将莫是非给叫了来。莫是非这几日里也在陆家帮忙办老太太的后事,以前陆庆在扬州求学的时候,陆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是莫是非办理的,所以这些复杂琐碎的事情,莫是非办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莫是非被人叫来的时候,刘正德和陆庆正相顾坐着,并不言语。看莫是非人已经到了,刘正德才开口轻声说道:“庆儿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我认为是可以将它的生世告诉他了。”看来,自己这位娘亲,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莫是非听说是这事,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刘正言同陆庆会是在说这个事情,当年刘正德同自己商量的,可是说过这事无需告诉陆庆的,让他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不是也挺好的吗。但是看看陆庆和刘正德都很郑重其事的态度,莫是非也隐瞒不得,很无奈的说道:“看来,陆庆你在这几年里应该还遇到一些别的事情了。并且是一些是同你身世有关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了,你娘确实不是你姥爷亲生的,而是我从别处抱过来的。”
陆庆不作声,自己的娘亲果然不是姥爷亲生的。莫是非却是继续讲解道:“当年,你母亲刚出世,我便将你母亲抱了过来,是想托付于刘公,让他将你母亲好生的抚养长大。因为这是她自己的愿望,平平淡淡的做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你也应该知道,中原有很多我们墨门的分支。这刘家当年也是我墨门一支分派到中原来的,虽然已经历经数代人,但是,只要我们墨门有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要求他们相助的。所以,我抱来个孩子让他帮忙养大,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当时也算赶巧,刘公的夫人正在生产,我将你母亲抱给刘公,当时因为还有些别的事情,便离开了。后来的时候,才知道,你母亲同你八舅做了双胞胎……”
刘正德接口道:“当时我从莫是非那里接过你娘亲,本来只是想当个养女就那么养起来,按照莫是非交代的,让她安安稳稳的长大,过完一辈子便是了。当天我刘家的老八就出世了,而你姥姥在生产的时候昏迷了过去,我便同外人说,她诞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反正你姥姥生产的时候,并没有旁人在场,而且你母亲又是我偷偷抱过去的,正好同老八放在了一起。你姥姥也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生下的真是一对双胞胎。后来,我们刘家照顾两个孩子都很细心周到。所以直到母亲去世,你姥姥都不知道,你母亲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有一点我刘正德可以保证,那就是你母亲在我刘家,同亲生的孩子一样,是绝无半点区别对待的。”
这话说的陆庆绝对相信,只看看往日里自己的那帮舅舅们有多疼自己,就应该知道当年他们有多疼爱自己的母亲,他们的幼妹。
莫是非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再次来到中原,也是来看望你的母亲的,想看看她是否过的好,是否出什么问题之类的。只是没有想到你母亲,她竟然同一般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你姥爷又说,要我不要告诉你母亲真相,我便不曾说过。只是,我们也没想到你母亲会在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亡。说实话,这个事情真的是我们谁都不曾预料到的。但是幸好你已经出世了,我的目的便变成了照顾你,生怕你出了什么差错来。结果意外还真是发生了。没想到你六岁那年也得了一场大病。我们想,这可能真的是上天安排的。迫于无奈,我便帮你施了祝雨之术,然后便只好真的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了。”
陆庆总算明白自己的身世确实是同刘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了。只是,刘家毕竟养大了自己的母亲,同时将她视为己出,对自己也是唐爱有加。陆庆仍旧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那,我娘亲,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呢,不过一个婴孩罢了,为何需要出动身份还比较高的莫是非来照顾呢。”
莫是非倒是不急:“你先别着急,我正要讲你母亲了。当初在墨门,黄老头一定同你讲过巧工堂的来历吧?”
陆庆点头:“是的,师傅曾说在道门同墨门相斗时,墨门情势危急之刻,墨门内出现了一位百年不遇的高人,她帮助墨门抵挡了道门好几次的进攻,最后更是发明了祝雨之术,催生了一批年幼的天才,正是在这些施行过祝雨之术的天才的帮助下,墨门才反败为胜。只是最后,那位高人却一命呜呼了。只是,这同我娘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庆心中奇怪,按照老祖宗他们说的,自己的母亲必定就是那位妖圣了,可是,莫是非这说法,却不一定了。于是,陆庆便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娘亲就是那位高人的遗孤了?”
莫是非却是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起来,“说你母亲是那位高人的孩子,并不准确。严格的说,你母亲便是那位高人的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