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母亲张玥温柔好听的声音传进来,“呦呦,快起床了!今天外婆生日,我们得早点赶过去。”
少女将被子盖住了全身,闷声闷气的回应着母亲的话,“知道了,让我再睡半小时!”
时呦呦从小跟随母亲张玥一起生活。
她自懂事起就性格开朗,独立自强。
是一个信奉开心最重要的乐天派。
在她十二岁那年,父亲因为欠下高额赌债,害怕催债人上门连累母女二人,独自一人离家出走。
一走了之的父亲,从此音信全无,死活不知。
然而,母女二人还是逃不过催债人的魔爪。
父亲走后不久,便被他们找到,威胁恐吓,泼油漆。
所有暴力催收的手段,都一一用上了。
见被吓坏的女儿,张玥没办法连夜带着时呦呦搬家。
在搬家的当天夜里,时呦呦意外出了车祸。
因为她特殊的血型,好几次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Rhnull型血——这个血型的人,是非常特别的。
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救命血型,真正意义上的通用血,能救任何人。
全球目前发现的仅有43人拥有,因此它们还被叫做“黄金血”。
虽然说这种血型的人,能够救到任何人。
但是她想要输血的话,那么就需要这个Rhnull型血才可以。
在母亲极度崩溃,准备和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突然,被医院告知,有一个病危的女士和时呦呦相同血型,愿意给小呦呦无偿献血。
张玥也大为震惊,在她知道女儿的血型世间少有后,她就知道没希望了。
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老天爷突然给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输过血之后的时呦呦,很快便稳定下来。
而那个愿意无偿献血的好心人,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隔壁病房,一个浑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少年。
看着面前毫无生命气息的母亲,只是怔愣在床前,眼角通红。
半个月后……
小呦呦康复出院,回到了母亲搬的新家。
当她问起是谁给她献血的时候。
母亲说她询问过医院里的医生,只是那人,似乎不想留下任何信息,只让医生保密。
母女二人,就连找到恩人的家人,报答的机会都没有!
之后,少女便开始连续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更为奇怪的是,到了第二天,梦里的事情,都会变为现实!
一开始,这一怪象一度让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恐慌不已。
慢慢的,在母亲张玥的开导下,时呦呦才接受了,自己这一特殊能力。
在母亲的引导下,她每次梦到熟悉的人有危险的时候,都会想办法找到人,帮他们避免这些危险。
就这样,一梦就是三年……
这时候,她已经是十五岁的时呦呦了。
少女身高168,大大的杏仁眼,眼神清澈明亮。
配上一双线条优美的柳叶眉,樱桃小嘴,最突出的就是她精致高挺的水滴鼻。
完美的瓜子脸,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整张脸结合起来看去。
简直就是标准的,小说女主脸的天花板。
半个小时后……
“叮铃铃……叮铃铃……”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自被窝里缓缓的伸出来。
“啪”的一声,吵个不停的闹钟,被床上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的少女,无情的丢在地上。
打断了少女梦里,最关键一刻的罪魁祸首,这才彻底熄了声。
一而再的被吵醒,少女带着无比烦躁的心情,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揉乱了自己,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肩短发。
暴躁的话语里,尽显遗憾,“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看清楚梦里的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自从三年前,断断续续的有一个陌生少年,出现在时呦呦的梦里。
两个人总是在各种不同的场景里相遇。
确切的说,是梦里的时呦呦,能看见少年的生活轨迹。
梦里的少年,那个时候大概在十五岁左右,手里每次都拿着一本纸张泛黄的书。
少女看着那张打着马赛克一般,模糊不清的脸。
唯一露出来的,是那双深褐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深沉与神秘,眼眸里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静静地打量着别人的时候,似乎能够看到你的心里去。
坐在床上,还没缓过劲来的少女,眼神放空。
呆呆的回忆起了,刚刚被打断的那场梦——
昏暗的破旧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一道口齿不清的男声,不停的咆哮着,“酒呢?我的酒呢?”
角落里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瑟缩着身子。
女人将怀里的少年紧紧的护着,生怕少年,如同之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遭受一番毒打。
身旁,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少年,眼底透着不屈的光芒。
突然,发疯的醉汉,似乎发现了墙角里的身影。
猛然转过身,一把抓起惊慌失措的女人,夺过被她护得密不透风的少年。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印在少年的左边脸颊上。
少年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肿胀起来。
接着,醉汉对着被打倒在地的少年,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小畜生,还不去给老子买酒,没看见老子酒瓶都空了吗?”
少年双手护着头部,脸部朝下蹲在地上。
整个背部,都在遭受着男人如雨点般密集的撞击,全身火辣辣的疼。
但是,少年硬是一声不吭,也从来不会求饶。
一旁反应过来的女人,一个飞扑,将少年再次护在身下。
男人的脚,转而踢在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依旧是毫不留情。
这是一个让人看一眼,便知道是经历了,无数创伤与折磨的女人。
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遭受着男人的毒打,没有任何反抗。
似乎这样的殴打,只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了。
一刻钟后……
男人不知是打累了,还是酒劲上头,歪歪扭扭的走进了一侧的房间。
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威胁,“等我醒来,还没看到酒,你们两个都该死!”
女人始终没有抬头,她生怕身后房间的男人,突然折返。
身下的少年身子稍微动了动。
五分钟后……
见房间里的男人彻底没了声响,女人缓缓的爬起来,躬着身子检查少年的脸。
只见他嘴角的血迹已经干了,半边脸都肿成了包子。
可见男人下手有多重。
女人眼眶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
她自己遭受再多的苦,都没有吭一声,唯独见不得少年嘴角的伤。
她抱着冷漠到极致的少年,第无数次的情绪失控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地上的少年,待身子的麻木感消失,扶起抱着他的女人,站直了身子。
少年抬脚,忍着身上的巨痛,回到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那是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小书桌的极小的房间。
他进了房间,便钻进了床底下,找出来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铁圆盒子。
打开盖子,里面静静的躺着几个少年儿时的小玩具。
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奥特曼机器人,一个魔方。
另外一个,是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还有盒子最底下,压在魔方下面的一张银行卡。
少年颤抖着手,拿出那张卡握在手里。
然后将铁盒子从新归位。
他走出房间,找到在厨房准备做饭的女人。
两人都沉默了几分钟。
十八岁的少年压着嗓子,不带任何感情声音响起:“你离开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重新生活。”
说完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交到女人的手里。
女人震惊的转过身子,同时低声询问,生怕吵醒了里面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醉汉,又换来一场毒打——
“你这是哪来的?是不是从你爸爸那里偷来的?你赶紧还回去,不然他会打死你的,听阿姨的话,快还回去!”
少年惜字如金,冷声解释,“是我以前存下来的,他不知道!”
女人听完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掌心里的卡,放回了少年的校服口袋里,“你拿回去藏好了,别被他发现,我不能走也不会走,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直到你成年。”
少年听到“妈妈”这个字眼的时候,顿了顿,眼神更加冷漠“我妈早就死了,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说完转身,又回到了他的小天地。
女人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是啊,你妈就这样狠心的死了!”
房间里,靠坐在木板床,侧面地上的少年。
仿佛再次感受到了,一双带着痛苦,同情,愤恨的目光。
在某一处,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
他不知道这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到底来自何方,来自何人。
但是他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那是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很大很亮也很清澈。
像一汪清泉,能洗涤世上的所有痛苦难过。
这道目光,在他每一次遭受父亲的毒打之后,都能强势的照进他的心间。
给他力量,缓解他身上的痛。
三年来,无一例外!
回到现实里,眼神恢复清明的时呦呦,叹了一口气。
她无数次的想要看清,那个被她在梦里窥视了整整三年的少年。
也不知道梦里的少年,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少年。
还是仅仅存活在自己梦里的,一个虚幻的人物。
总之,时呦呦对他充满了好奇!
想起那对母子,被拳打脚踢也从不抗争,似乎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遭遇。
如果是在现实里,时呦呦估计会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个残忍的,醉生梦死的父亲。
可惜这只是梦……
一个她只能旁观,无法参与的梦。
梦里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感同身受。
每当醉酒的男人,对着少年开始施暴。
她亮闪闪的大眼睛,瞬间充满了愤怒的瞪着那个男人。
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每当少年带着浑身的伤,回到他的小房间的时候。
她的眼睛里全是同情,担忧,安慰。
别的,她即使想做,也做不到了。
她想找到这个少年,也不知从何找起。
就这样,日子日复一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