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鼎天的脸色非常复杂,既有追忆之色,又有痛苦,惋惜之容。
段鼎天讲述过往时,下面坐着的段震等人没有一个插口,都是一脸正容的聆听着。
段鼎天略微整理下情绪,继续讲述,“那天晚上我们三人无忧无虑的在酒肆中畅饮,可就在我们喝的很是酣畅时,家族中的管事也就是我的大哥来到了撼天轩酒肆…”
……
“段爷里面请,还是往常的菜式吗?”
年轻的小厮弓着身子,一脸的献媚,正往将一位年约二十五岁左右,一身锦装的青年让进酒肆。
“你去忙吧,今天不用招呼我!”
青年男子没有一点大家族的架子,颇为和善的笑着道。
小厮唱了一个“得嘞!”便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这锦装青年是段鼎天的大哥,段冷。
段冷抬头看了看二楼褚暖阁的雅间,摇了摇头,抬脚走上了楼梯。
“鼎天,听说大哥最近就快回来了,我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段琅眼睛里有些红丝,看着手中的酒樽说道。
“是啊,要是被大哥知道我们整天这样喝酒,肯定会被惩罚,想起大哥那个龙腾鞭我就浑身发颤!”
段虎有些噤若寒蝉的接着说道。
“你们两个胆小鬼,大哥还没有回来呢,你们两个就吓成这样!”段鼎天醉眼迷离的看了看段琅、段虎两人,嘿嘿一笑道:“大哥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说不定刚回来又会被派出去,你们两个还真胆小!”
“砰!”
出雅阁的房门被一脚踹。
三人正要大喝何人胆敢放肆,当他们回头看到面色铁青的段冷时,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唰的一下,三人便是站了起来,酒也立即醒了大半。
“鼎天,你就这么不喜欢见到我吗?”段冷脸色铁青瞪着段鼎天喝道。
“大哥,我…”
段冷又瞪着段琅、段虎两人,“还有你们两个,整天不学武术,混于市井之中,也不能怪其他人看不起你们三个,你们这是咎由自取!”
“大哥,你先别生气!”段琅看着段冷道:“大哥,你也知道我们三个人的资质非常差,这都二十岁了,到现在也才不过是灵动镜初期,再修炼也再无存进,与其这般倒不如好好的享受生活。别到死了也不知道享受二字啥意思!”
“享受?资质差?”段冷冷哼一声,“我资质难道就比你们好?修为的晋升与否虽然和资质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只要肯吃苦,肯受累,肯付出,迟早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你再看看你们三个,啊!整天就知道喝酒,整天就知道鬼魂,我什么时候看到你们好好修炼过?”
段冷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直接赏给段鼎天每人一巴掌。
那耳光脆响的整个酒楼都能够听见。
说实在的,段冷的资质和段鼎天等人相差无几,但段冷吃的苦却是他们的百倍甚至是千倍,功夫不负有心人,段冷也在年满二十岁那年跨进了灵丹境初期。
虽然一个灵丹境初期对那时的段家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但段冷也凭着自己的聪明和毅力跻身到了内门弟子的行列,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段冷也享受到了家族提供的修炼资源,毕竟段冷这一脉是家主直系血脉,所获得的资源自然比旁支要多上一些,好上一些。
段冷虽然晋身内门弟子,地位也上升了,但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弟弟段鼎天,就连带他叔父家的段琅和段虎也因此而受惠。
不过,这三个家伙却吃不了苦,修炼不到半天的光景,便偷偷的溜出家门,胡吃海喝起来,再加上他们的父亲都整年累月的不回家,段冷就成了唯一能够制约他们自由的存在。
在段冷的管教下,段鼎天三人也妆模作样的修炼,可是,修为到了灵丹境就必须要为家族做贡献。所以,段冷被家族派到其他国家执行任务,这样一来,段鼎天三人再也没有人约束,便信马由缰起来。
自从段冷走后,段鼎天三人每天除了泡妞胡吃海喝外,基本上一无所事,修炼之事自然落下了。段冷这次奉命出去办事,预期三年才能完成,却没想到才出去两年多点的时间,前几天便传来消息说,今日便回赶回。
段鼎天三人本想趁着段冷回来之前好好的疯一次,却没有想到后者回提前这么多天回来。
“大哥…”
“大哥……”
“大哥…”
段鼎天三人脸上火辣辣的,像火烧一般的疼痛,三人捂着腮帮子,一脸恐惧的看着段冷。也难怪,自从段鼎天的父亲远离家族,去遥远的地方驻守,段冷管他虽然很严,但却非常关心爱护于他,从来没有舍得打的一下,如今,居然在这热闹的中给自己三人这么一个响亮的耳光,可见段冷心中的气愤。
其实段冷在家族中也有不少朋友,这些朋友平时也会将段鼎天三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他也曾经写过书信警告段鼎天,可每次段鼎天都告诉他在安心修炼,虽然段冷知道他在撒谎,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另外两个又是叔伯的儿子,再加上他鞭长莫及,也只能暂时拿他们三人没办法。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段冷气愤的指着段琅:“还有你,你不是告诉我你拜了名师修为见长吗?你的修为呢,拿出来我让我瞧瞧!我看不是修为见长,是酒量见长吧!”
“大哥,我…”段琅被臭骂的脸红脖子粗,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有你段虎,叔叔在外面受尽累,吃尽苦,给你挣来的修炼资源就是让你这么花天酒地吗?!”
“大哥,我错了!”段虎本来胆子就小,听到段冷这么呵斥自己,想到自己爹爹那苍老的容颜,段虎深深的低下了头。
“大哥,这不怪他们,都是我拉着他们陪我喝酒的!”段鼎天胸口一挺,挺爷们似得把这些责任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大哥,这不怪鼎天哥,都是虎子我们两个拉着他来的!”
“对,对,都是我们两个的错,不关鼎天大哥的事!”
“呦呵!”段冷被三人气得不怒反笑道:“你们三个挺义气的嘛!跟我回去!”
段冷脸色一冷,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在段冷的身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段家。
段家后山一座山壁前,一座千丈之高的巨型石碑,段鼎天三人面朝石碑跪着。
这跪可不是一般的跪,而是在双膝之下一片带有棱角的碎石,每一块碎石都只有婴儿的拳头大小,而在他们一侧不远处,段冷手持一条黑色的长鞭端坐着。
“臭小子,告你们,当初我修炼的时候为了磨练自己的毅力和韧性,每天都要跪这种碎石四个时辰,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都给我跪着,直到你们昏迷才能放过你们,不然的话,谁都别想救你们下来!”
说着,段冷还故意的将手中的长鞭弄的霹雳巴拉的乱响。
段鼎天三人此刻可是非常的难受,就这样在段冷的皮鞭和淫威之下,段鼎天三人整整被虐待了三个多月,而他们心中的那些懒惰、松散和不求上进的心态也收敛了很多,变得上进了很多。
段鼎天三人的进步也被段冷看在眼里,后者的心里也感到了一丝的安慰。
某一日,天空中骄阳高悬,将整个大地都晒的龟裂开来。而此刻,在段冷的小院中,段鼎天三人都举着一块数百斤的巨石,站在骄阳下炙烤。
汗水刚刚流出,便被烘干一空,虽然他们被晒的口干舌燥,身上也被晒的生疼,但他们还是咬着牙死死的坚持着。
“吱呀!”
红漆木门被推开,一位中等身材,脸色白净留着一缕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入。
“家主!”看到中年男子,段冷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来者正是段家家主段殷正。
中年男子微微的点了点头,对着正要将巨石放下的三人道:“别放下,我可不是过来给你们解围的!”
段鼎天三人本以为可以有机会休息一会了,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于是,他们不得不继续举着巨石站在骄阳下暴晒。
“段冷,跟我进来,我有事找你!”说着,便向屋内走了过去。
“是,家主!”段冷恭敬道。
段鼎天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不解,不知道家主亲自前来究竟为了何事,但他们心里同样都有一个念头,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不然,他不会亲自前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段殷正便走出了段冷的小院,就在他跨出门槛的那刻,他回首看了一眼三人,微笑道:“好好的努力,可别辜负了你们大哥的一番苦心啊!”
说罢便大大一笑向着远处行去。
“你们三个给我进来!”就在段殷正走出不远,段冷便是冷声的喝道。
还未完全走远的段殷正,听到段冷的高喝声,嘴角嫌弃一抹得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中有着那么一股让人觉得意味深远高深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