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于去年7月正式毕业,最后选择留校担任音乐老师。
闲来无聊,也是想给自己赚个零花钱,所以后来接了份家教的工作。看介绍,是教一个女孩子弹钢琴,心想应该不会很累,就欣然接受了。与哥哥那次在地铁站的意外重逢,正巧也是我第一次上门进行家教。
我拿出写着地址的纸条,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所在的位置,确定就在附近。当我终于来到目的地时,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顿时一惊。我的面前是一幢独立的小洋房,看这样子再看这规模,心想我的雇主应该是个有钱人吧。
再回想起当初接下这份工作时,附带被要求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能告诉其他人,每次只能单独前来“,自己不免开始好奇,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和世界自己不懂啊。算了,安心上好课,到时拿了工资就是。我深呼吸,站在门前,轻声敲了敲门。
应声开门的是一个面相很和蔼的中年女人,因为当初应聘信上署名的是戴氏,所以我礼貌地称呼了一声“戴太太。”
等我被领进屋内,那个女子转身对我说:“夏老师吧?我不是这家的女主人,顶多算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吧,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孩子的父亲暂时不在家”,她对我解释了一番,随即便领着我往一间房间走去。
“小忆,这是你新来的家教老师,快来见见夏老师”,她说着便把我带到一个小女孩面前,“那么就不打扰了,小忆这个孩子不太爱说话,以后还要夏老师多费心了”,说完欠了欠身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轻声带上门。
我这才仔细留意面前这个女孩子,估摸5、6岁左右的年纪,一张白净的小脸,不,应该说是苍白,而且她整体给人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而对于这一点,在之后的教学过程中我也慢慢发现了端倪。这个女孩子其实对音乐对钢琴根本毫无兴趣,看着她全程被动坐在我身边,像个提线木偶般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僵硬的样子,脸上明摆着透露出一股心里千百个不愿意的样子,我看了都替她难受。
不是我说什么,这个孩子在音乐上面也确实没有天赋,我真是搞不懂,这个孩子的家长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不明摆着在强人所难吗?
每次的课时为1小时,看到这个孩子在终于可以结束练习钢琴后,那脸上稍纵即逝的神情,以及她略微舒了口气,我真心觉得这个孩子过得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小小的年纪,却显得心事重重,过于老城的样子,我看了心里多少挺不是滋味的。
后来我看到她径直往写字台的方向走去,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看上去有点破旧的画册。我不免好奇地问道,“这本画册是你的?”只得到她一个算是默认的点头。
我有点尴尬地笑笑,随即温柔地问道,“小忆,能给我看看吗?”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我翻开画册,显然已经被搁置许久,封面上都蒙上了一层灰。一页页翻去,发现清一色都是人像,男的、女的。可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脸上都没有画五官,乍看上去有些怪恐怖的。
“怎么都没有画五官啊?”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是小忆简短冰冷的回答。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她随便在一张纸上涂鸦,很快又完成一幅草图,然后递到我面前。我惊喜的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画像。还别说,也许这个孩子真正的天赋在于绘画。唯一不同的是,画中人的眼睛,似乎透露着忧郁的神情。
“小忆,画得真好,能不能送给我啊?老师很喜欢”,我鼓励着说道。
“练笔而已,喜欢就拿去”,依然是冰冷的言语,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感。
我仍耐心地继续问道,“能不能告诉老师,为什么画中人的眼神看上去那么悲伤啊?”
“我听大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夏老师,难道你的心里不曾有难过的事吗?”小忆一双眼睛锐利地看向我。
我听了不由一惊,倒不是说被这个孩子说中心事,只是觉得这些话,从一个那么小年纪的孩子嘴里说出,怪怪的。
这个时候,一阵门铃响起,我似乎听到刚才接待我的那位女人说了句:“戴先生回来了”,然后就看到小忆很快就跑了出去。
我看了不由莞尔一笑,也对,面对父亲,孩子多少还是有点本真啊。也应该见见这位戴先生,关于小忆,确实应该让这个做家长的好好重视一下。
当我来到大厅,“戴先生,这位就是新来的家教夏老师”,在听到介绍时,那位传说中的戴先生与我对视一眼。
“怎么是你?”我们二人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