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命运降临到你的头上,是不需要你去选择的。因为就算你去选择,也改变不了命运既定的路线。”
老头的话锋突然一转,充满皱纹干瘪的脸上,两只无神的眼睛忽然变的明亮,“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命运。”孟凡不禁一怔,脑海中回忆起来,从他出生到现在的画面。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一根看不到的线,在牵引着他的前进。
如果没有仙师到他们村,他就不会离开村子踏上寻仙的路途。如果不是自己没有仙缘,他也就不会苦苦寻觅。如果不是为了夺取比试的第一名,他就不会踏上蛮夷之地。如果不是天玑子的猝死,他也就不会担起天玑门的重任。
如果不是心中那股抑制不住的呼唤,他也就不会来到这里。
如果说把这些都归结在一起,或许真的可以称它为命运吧。
“我想你心里应该有些明白了。即使你不愿去相信这就是命运,但它其实真的就是命运。每一个人从还没有诞生的时刻,他的命运就注定了。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老头的两只泛着精光,仿佛看透了孟凡所有的一切,就连他的思想与想法也没能逃出老头的眼睛,“我们每个人都不喜欢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每个人都希望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所有的反抗者最终都逃不过命运的局”。
轮回石上传出阵阵的暖流,孟凡心中的迷惘一扫而空,“你是想说,我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的吗?还是说我来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幸运,而是命运的安排”。
老头的目光着重的看了孟凡的胸前一眼,“不错,你根本不是什么极其幸运的小子,你就是命运安排来到这里的人,我在这里已经等待了数万年,已经不想为了那个飘渺虚无的希望等下去了”。
血红色的天空中,月亮绽放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一轮血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龙骸做成的墓地,剧烈的颤动起来,似乎在抵抗着阳光的侵入。老头的身影也渐渐的模糊,不过在他快要消失的刹那,他还是用双手奋力的将龙骸撕成两半,刚才被龙骸掩盖起来的血池,在孟凡眼前第一次真实的显现出来。
血池出现的瞬间,孟凡心底的那股呼唤变的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要倒冲出体外,朝着血池涌去。
而即将沉没下去恢复原状的龙骸,也似乎感受到血池的那股意志,竟然缓缓的再次飘起来,一朵血色的巨雾从血池中上升,将这清晨太阳刚刚照下来的光芒彻底的隔绝。
小岛上本以为已经结束的长久以来月圆之夜的典礼,又次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开始。他们的内心开始恐惧,他们的情绪开始躁动而不安。似乎有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他们开始朝着远离小岛中心的奔跑而去,试图逃离这座即将给他们带来灭亡的小岛。
血色巨雾的出现,令天空的太阳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孟凡心中的呼唤演变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的身体,朝着血池中飞去。
孟凡的身体逐渐接近血池,小岛上的妖兽就越发的狂躁不安,天上的太阳,也似乎变的比平常更加的炽热而明亮。试图用它强烈的光芒穿透那朵浮在血池上方的雾气,将所有的不属于血色的东西都驱除。
有人说没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有人说世界的很多地方没有阳光。孟凡不管他们怎么说,但他知道在这个小岛上,他除了血色没有见到过其他的颜色。
不过,就在他即将被那股奇异的力量拉入血池中时,他看到了那巨大的龙骸似乎变成了白色,龙骸那两只空洞的大眼中,仿佛流出了两滴晶莹泪珠。
“噗通。”
孟凡的身体坠入血池中,血池上空的那朵血色雾气也随之消失,龙骸也重重的落在地面,化成一堆粉末撒入血池里。
血红色的天空上,血红色的太阳重新普照在这个不大的小岛上,小岛的中心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还是原来的模样。
所有惊慌恐惧的妖兽都下意识的停住他们奔袭的步伐,朝着小岛的中心望去。他们虽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却一直挥之不去。
没有人会去相信直觉,也没有人不会不相信直觉。就好比人们对待命运的态度一般。
妖兽不是人,妖兽它还是妖兽。他简单的大脑里面,只会相信他们的直觉,所以他们观望许久,又朝着小岛的外围奔跑而去。有的妖兽甚至掘地三尺,想要找到一条通往小岛外面的路径。有的则飞上半空,同样想要寻觅一条逃离的通道。
孟凡坠入血池中,就好像是把他扔进沸水中一般,滚烫无比。血池中的池水,如一根根烙红的铁棒贴在他的身上,把他堪比同阶妖兽的肉体,烫的红里发白,白里发红,很多地方在一瞬间就变成一堆烤熟的肉块。
或许称这些池水为血液更合适,因为这些池水除了温度比普通的血液高出数百倍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同的地方。
它们将孟凡的皮肤烫的溃烂,然后牵引着孟凡体内的血液从里面流出,再而把血池中的池水到注入孟凡的身体里面。
孟凡的身体,在血池池水的作用下,一下变的干瘪,犹如干湿一样,一下又变的饱满圆润,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稚嫩。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血池中的池水也从原来的暗红色变成鲜红色,又从鲜红色变成淡红色,最后直接变成一潭清水,甚至可以望到沉在底部孟凡那如婴儿般圆润的身体。
小岛上的妖兽,在这种平静安逸的气氛中感到越发的沉闷。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修为低下的妖兽,跑到小岛的中心自杀。而现在这种影响已经开始波及到修为达到聚魂期的妖兽,因为凡是聚魂期以下的妖兽,都已经在小岛的中心地方,也就是血池的正上方,自杀完了。
血红色的天空上,血红色的太阳,也变的不再那么的耀眼,看上去有些奄奄一息,似乎它也如那些妖兽一般,感受到小岛这个世界末日的降临。
身处在血池底部的孟凡,对于小岛外面的情况丝毫不知。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不断的吸收血池里面的精华,又将身体里的杂质吐出。
你看,他身体里那一根根重新铸造的筋骨,仿佛有一些神秘的图文在上面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而在他的眉心上,一个枫叶行的印记若隐若现。再看他那右眼的眼珠如那白天挂在天空的血日一般炽热明亮,左眼如那夜晚的血色月亮皎洁诡异。
轰。
躺在血池底部的孟凡忽然站起身,整个小岛剧烈的摇晃起来,就仿佛天塌地陷一般的恐怖。
血红色的天空中那轮血日率先崩溃,天空也在血日崩溃的刹那,变的极其不稳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小岛上的妖兽,在孟凡站起来的瞬间,身体再也不受他们的控制,全都爆裂开来,而他们的血肉与骨骼,全都顺着一条条仿佛提前制定好的路线,朝着血池中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