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这里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没有温暖,也没有寒冷。他看似漫无目的的走在这个世界里面,却始终有一道希望指引着他前进。
司松化身的雾气,拼命的吞噬着孟凡的灵魂,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孟凡的灵魂就好像随时能够再生一般,总留下那么一丁点,无穷无尽。
“这,这,这是本源的力量。”司松瞪着孟凡识海中,针尖大小的一点灵魂,失声喊道。
本源乃是天地间最为原始存在的力量,它狂暴而沉寂,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降服。可它却是一直以来,修仙者最想得到并破解的东西,甚至于曾经站在金字塔顶尖神界的大能也不例外。
代表着天道的规则之兽,为何血溅长空?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为何遭致杀生之祸?一切皆因长生起,一切皆因长生灭。
孟凡独自走在灰色的世界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意识是混乱的,他的思维是停止的。只是凭借着最本能的东西,前进。
古巴同样望着孟凡灵魂所在的地方,那里早已不见了孟凡的模样,有的只是针尖大小一般的灰色小点,这就是司松刚才口中的本源。
“不,不是本源,只是类似本源而已。否则本王早就在它的面前化为飞灰了。”司松终于回过神来,凝重的盯着灰色小点看了许久,长舒了一口气。
古巴望着灰色的小点,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并没有如司松一般轻视,反而远远的退开。他曾经在某个古地见过类似的东西,那个古地的人将之称为毁灭,是的,就是毁灭。
司松作为司空家的继承人,又是魔界的一方霸主,自然见过很多禁忌的东西,可惜这个被称作毁灭的东西,本是金字塔顶端之人才能知晓的东西。他自小离家,成为一方霸主后更是不曾回去过。待得他回去之时,神界已经崩溃,那片古地早已沉没在不知名的星空当中。
灰色的小点就如一口永不枯竭的水井,只要司松吸收了一点,就立刻会喷吐出一点。紧紧的将孟凡唯一剩下的一点灵魂保护在其中。
丹田之处,一棵手指大小的幼苗昂然而立,两片嫩绿的叶子在三种不同力量的冲击下,已经岌岌可危,马上就要从幼苗上被折断。
可也就在这时,孟凡的识海当中,灰色的小点,已经到了枯竭的尽头。它努力释放出最后一点灰色的力量,随着孟凡残留的灵魂一起爆开。
没有剧烈的轰鸣声,也没有铺天盖地毁灭的气息散发出来。盘坐在孟凡不远处,正在快速恢复界面之力造成道伤的路君成,浑身一颤。只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只凶猛的野兽潜伏,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但当他睁开眼睛后,又发现盘坐着的孟凡,早已变成稀泥一般的摊在地面。仿佛支撑着他全身的骨骼,都已碎裂。
如果路君成能够用神识探查一番孟凡这如稀泥一般的肉体,就会发现在这片“稀泥”的下方,一块晶莹剔透的小石与一小团纯净的浩然正气隐藏在其中。至于孟凡丹田之处的翠绿幼苗,早在灰色小点爆开的瞬间,带着两片即将折断的嫩叶,肆无忌惮的冲入孟凡识海中。
无声的波动,还在孟凡的识海中肆虐。是的,这就是灰色小点爆开时产生的毁灭,没有半分外泄,瞬间就将孟凡引以为豪的肉体化为一滩“烂泥”。
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就如水波一般,自灰色小点原来所在的地方,荡漾开去。司松在灰色小点爆开的瞬间,首当其中。唯有提前远远退去的古巴,在这一场无声的爆炸中捡回一条性命。
孟凡原本的识海,相比同阶的修士的确是一片“汪洋”,但也只有这一片汪洋及低矮的上空,其他皆是坚不可摧的灰色壁垒。
翠绿的幼苗自丹田一路横冲而过,凡是阻挡它道路的皆化为一片飞灰。
孟凡还在灰蒙蒙的世界中行走,他追着一束光前进。那束光离他很遥远,却能够在每每要放弃的时候看到希望。
翠绿的幼苗一头扎进孟凡的识海,无形的波纹从幼苗上拂过,仿佛幼苗不存在一般,继续朝着远处荡漾开去。
幼苗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直接无视这一圈圈无形的波纹,带着两片嫩绿的叶片在孟凡的识海中溜达一圈,朝着孟凡识海周围灰色的壁垒上撞击而去。
“噗”。幼苗的根茎插入灰色的壁垒当中,传出沉闷的声响。
古巴躲在灰色壁垒的一个凹槽里面,震惊的望着闯入的幼苗。他不明白,这在刚才浩大的毁灭波纹下,也仅仅是增加了几条裂痕的坚固壁垒,为何在幼苗轻轻的撞击下变的如此脆弱不堪。
幼苗望着扎进灰色壁垒的根茎,轻轻摇摆,似乎对这成果十分的不满意。两片嫩绿的叶子稍微晃动,瞬间倒飞而出,悬浮在孟凡那片“汪洋”的上方。
毁灭的波纹还在继续,但除了最开始对灰色壁垒造成几条裂纹的伤害后,再也没能有新的突破。
幼苗的两片嫩叶朝古巴所在的地方,轻轻晃动了一下,似乎在警告古巴不要乱来,又似乎在告诉古巴不要惊讶。
过了许久,幼苗仿佛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走。一条须根从它底部的根茎处延伸出去,朝着孟凡的“汪洋”探去。
须根初一接触孟凡的“汪洋”,立马就激起千层波浪。如一根吸管般,将孟凡的神识汲取至幼苗的主干之上。
风无声的从孟凡的识海中吹过,吹乱了古巴的头发,吹乱了古巴的心绪,同时也吹散了毁灭的波纹。
幼苗是这风的制造者,他如狂暴的君王,急剧的旋转在孟凡识海的上空,将孟凡的神识压榨干净,又带着它制造出来的飓风扑向灰色的壁垒。
咔擦,飓风撞在壁垒上面,就如洪水袭击过低矮的村庄,所过之处,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束光,自壁垒破碎的地方,突兀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