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穿着碧绿罗衫,绾着双螺髻的侍女怀中抱着琵琶,低着头恭敬的侯在一旁。
一个女子跪坐在铜镜前,身着绣满海棠的绛红罗衣,烟粉色的纱裙拖地,手挽浅碧软纱,皓碗上的银临玉镯轻晃着,她对镜戴完最后一只耳坠,拿起一旁的面纱,遮了面。“给我吧。”,我接过她递来的琵琶,抱在怀中,领着她向外走去。
越走,人的吵闹声越大,闹哄哄的一片,很是杂乱。我缓步走着,走到人群中央的台子上,那里立着屏风,我走到屏风后坐了下来,面前的屏风将我与人群隔了起来,之后便有人放下了台子四周装饰的轻纱。四周还是吵着闹着,我坐着不动,等着什么。渐渐,声音小了,再接着便安静了,没有人再出声。我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琵琶,纤纤玉手,在弦上一下下拨动,一声声,如珠落玉盘,时而急切,时而轻缓,一声声动人心弦,催人欲泪。一曲弹完,琴音散去,座下的人,都湿了眼。也不知这些人到底听没听懂,我的琴音。
“早就听闻这霁花楼的姑娘琴音一绝,今日,终于有幸听得此音,只不过......也不知姑娘因何伤了心神,世事难测,姑娘凡事还是要看开些,以免郁结于心,受罪的,还是自己啊......”我抬眼望去,因屏风遮挡着,只看得清,说话的、那人,穿着白衣,不知样貌如何,只听得他的声音如白玉一般温润。
座下人颇多,白衣公子身旁挨着坐着一个戴着玉冠的男子,他手中晃着折扇,一副纨绔子弟样子,他小口抿着酒,说道:“公子莫要弄错了,想来公子应是初到此地,这位姑娘并非霁花楼的姑娘,不卖艺。碰上这位姑娘心情好了,便会借霁花楼的地儿弹一曲,公子今儿也是赶巧了,能听上这位姑娘一曲,实是三生有幸啊!”。“这......”,白衣公子像是为难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一旁又有人说道:”这位公子,初到我们蕲城吧?不知公子可听过‘褚仙姑娘‘?”。“褚仙姑娘.......是......一曲琵琶语,两眼泪花聚......”,白衣男子一手抵着下巴,回想着这个让他熟悉的名字。白衣公子身旁又一人道:“没错!褚仙姑娘的琵琶可是一绝啊!多少人踏破了我们蕲城的城门,追着赶着来听褚仙姑娘的琵琶啊,只可惜,这琵琶轻易听不到,幸得这霜满楼的老板娘与褚仙姑娘的交情颇深呐,褚仙姑娘偶尔得空便会来此弹奏一曲。”。“是了,褚仙姑娘。”,他一双潋滟的眼睛,灼灼的透过屏风看着那后面坐着的姑娘。
我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人前。轻风拂过,吹起脸边的一缕缕碎发,带着遮面的轻纱,缓缓浮动。我望向人群,瞧着那位白衣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个男子,却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我嘴角轻勾,对他起了些兴趣。“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像是询问,就这么要他说出他的名字。那位白衣公子站起双手作揖道:“与姑娘识得,实是有缘,在下,许缘舟。”。白衣男子说完,缓缓抬头,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台上的姑娘。心里默念着:皎若太阳升艳霞,灼若芙蕖出鸿波......不知面纱之下,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来了几人上台撤下了屏风,摆上新的物件,我带着兰铃抱着琵琶转身离去。白衣男子却一直瞧着台上的姑娘,直到消失。他把玩着手中捏着的花生,沉思了一会,便把花生重新放回盘中转身离开了。
已是夜幕,街上的人少了,却还是有许多小贩摆着摊,卖着各种各样的物件。
白衣男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把折扇握在手中,一下下轻拍着手掌,“去查一下这位.....褚仙姑娘。”,他命令着身边穿黑色劲装的随身侍卫。
“是,公子。”侍卫应声,转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