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雨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好人,偶尔抽烟,不酗酒,不打架,不赌博,不存在渣男一说,
为人热情,乐于助人,在27年的成长生活中,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对的起任何人,对的起世界,唯一的就是觉得对不起自己。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努力工作,努力生活,然而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回报的,麻绳总望细处短,生活也是如此,当生活欺压你的时候,感觉到全世界都在欺负着你,一个人欺负你,那叫霸凌,一百个人欺负你,那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万个人欺负你,那叫,正义。
“护士姐姐,护士姐姐”在医院的张小雨叫着,半天没人应,“南丁格尔小姐”“唉”立刻有个声音好听的护士应到,“咋啦”没药了,麻烦你给换一下”
“好勒,对了,你没有朋友嘛,那么多天都没看到有人来看你,”
“没有”
“家人呢”
“…………”长时间的沉默
“对不起,我不知道”护士小姐姐说到
“没关系,也不是没有,就是不太想提”
想到家人心里又是一酸,小时候家里穷,在每个小朋友都穿着光鲜亮丽上学堂的时候,张小雨还是穿着破洞的衣服,几年没换的鞋子,明显小了好几号的衣服,直到初中,才吃过一次蛋糕。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家务,帮忙做农活,大事小事都不需要父母操心,别人都在夸懂事,然而只有张小雨自己知道,再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是有多么自卑。
张小雨一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每天上课下课,都能在座位上看到他努力的身影,回到家帮完农活,就能看到他在微弱的灯光下单薄而坚强的背影
可人生道路不如意十之八九,初三那年,父亲通知他不要读书了,辍学帮家里农活,读到大学也供不起,还不如早点出社会,自己还能挣钱养活自己!
这一刻张小雨的世界完全崩塌了,他苦苦的哀求,“爸,你让我读书好不好,我不会耽误做农活的,不会耽误做事的,我可以去帮三大爷二堂哥他们事,我能挣钱给我交学费的,您就让我去上学吧,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了爸,我求求你了爸”
张爸还是没让张小雨从新回到学校,反而给张小雨狠狠打了一顿,晚上躺在冰冷床上的张小雨想过自杀,想过用最极端的当时让父亲回心转意,可是最后却缺乏动手的勇气,一夜无眠。
第二天父亲早早就在窗外喊“快点起床,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在不起老子打死你”
只能认命的张小雨慢吞吞爬起床有点生气的回到“咋了嘛咋了嘛,睡哈都不行,”
“快点吃饭,吃完了收拾衣服,和马田去外地”
马田是张小雨堂哥,十九岁,也是初中辍学,去外地打了几年工,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后的前辈,看起来和二十七八岁差不懂,做事成熟稳重,是张小雨大伯家的孩子,两家关系不错,父亲就叫他带着自己去外地
“去外地干嘛”
“去打工,听你堂哥说工资高很,足够你生活了,”父亲表吃饭边说
“我不想去,我还是想读书”张小雨有点委屈的说,
“读书就别想了,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身体不好,家里又没有格外的收入,你现在也长大了,是该为家里分担些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家里确实负担不起一个高中生在外住校,生活,和书本的费用了。”
“那爸,能不能明天再去,你看我衣服没洗,然后既然不读书了,我想去学校看看,就看一眼”
也许是真挚的眼光和委屈的语气,然后父亲还是心软下来,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对我有些愧疚,就答应了下来,张小雨临走的时候,父亲还给了他二十块钱,这已经是父亲这些年给过的最多的一次,怀揣着这二十块钱的巨款,张小雨忐忑的走向校园。
其实张小雨也不是真的想看看学校,他对学校其实没多大的感情,平时都是在自己座位上读书,很少和同学接触,没有多少朋友,这些年都是在自卑和嘲笑中度过,所以能留恋的人和事很少很少,他只是想去见一见,那个会发光的女孩。
顾曼曼,张小雨的同班同学,干净,文静,家境也不错,中产阶级,父亲是老师,算是条件很好的了,长的好看,心地还善良,本来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但是偏偏她是张小雨为数不多的朋友,没错,我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只是从来没对她说过,自卑的心态让我难以启齿,也不觉得我这样的人对他说喜欢是一种亵渎和侮辱,会给她带来不适感和不必要的嘲笑,所以从来不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但是今天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就是想在走之前像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初识,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回家吃午饭的张小雨帮家里做完家务,看看时间来不及快完迟到了,就慌忙的拿了书包,风一样的往学校方向跑,那双穿了快一年的布鞋,满是泥土的裤子,和整张布满灰尘的脸,在离学校不远得地方,因为下过雨的农村路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本来就跟脏的自己,变得更加脏了,厚着脸皮跑到学校,,不出意外,还是迟到了。
“报告”
“进来,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那个同学想你一样,又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又没有羞耻心,你知道你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一个人耽误一分钟,五十个人就耽误五十分钟,你要怎样,嗯,在旁边给我站着听课”那个三十几岁的女老师,一张刻薄写在脸上的脸,我知道她看不起我,也知道她因为在我们小山村里教书有不甘的心理,更知道她看不起农村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每个人都欠她钱是的,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希望她只对我如此
“哈哈哈哈”同学能一哄的笑了起来,我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然后给一把刀把胸口花开,然后把头狠狠地埋进去,永远的不要拿出来,虽然类似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总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嘲笑和侮辱,但是每一次自己还是底下了头颅,眼泪总会在眼眶里不自觉的打转!
终于等到下课,终于能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个人坐,单独的位置,当我趴在课桌上难过的时候,听到身边传来一句“给”是顾曼曼,她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巾向我递过来,“给”她这次提高了一些声音,“谢谢”
我接过纸巾,没动作,就是把纸巾拿在手里。
“中午我路过你们村的时候看见你了,你在地里收玉米呢”
“是的,家里忙,有空就得帮着做”
”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师解释”
“懒得解释,你觉得解释她会听吗,她那样刻薄的人,恨不得随时都在骂我,我不想理他”
“你怎么能这样说老师呢,其实她挺好的”
“那是对你而言,”
无言,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她又拿出一张纸巾,这次没递给我,而是直接给我脸上摖了擦,我有点懵,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有颤抖了一下,然后看向她的脸,心跳加速的跳动,我甚至感觉我的心想一个囚笼里关了好久的狮子,努力的在挣脱牢笼,差点就要跳出我的胸腔,我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就像是掉入了冰冷的河水快要窒息,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了一双手向你伸来,这一刻,时间静止,万物凋零,我身体的每一个感官都暂时失去他们应有的能力,只有眼睛能正常运作,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只有她了。
”喂喂喂,看什么呢,你脸上还有点没摖干净,别动”顾曼曼一边说一遍又给我摖了一下左脸。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话间赶紧接过纸巾自己胡乱的摖了一边,我知道,我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