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咨询,从中国到美国,又从美国到中国,遇见了各种各样的来访者,如果世界上有人生际遇博物馆,我的藏品一定很丰富。既然这不是物品,不能实体展览,那不妨选择一些作为标本,解剖给各位在大街上,办公室,卫生间,化妆品柜台,奢侈品店门口,浴室的休息间忙碌着的男男女女参观、凭吊,让人们在消费这或悲或喜的时光之余,也近距离感受下自己欲望的心肝脾肺。毕竟世间纷纷扰扰,也不过是命运之神的变形作业,看起来形形色色,却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是孔夫子的金玉良言:食色性,也字就不要了,我斗胆篡改一把。
现代社会的人们,在抑郁、焦虑、自卑、嫉妒、出轨等问题的尼龙细丝网下,挣不脱,逃不掉,越是想出来却绑得越紧。
脱绑是需要智慧的。
第一个网,开剪:
男人出轨,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自己作死?
首先,本文不负责居委会劝和的工作,也对教女人们动用浑身解数,给出软硬兼施十八招,从厨房到卧房,把身段扭成麻花,就是要把男人抓回来的心机文不以为然。本文的主旨就是给出事情的真相,该怎么办是读者自己的事情。
人大教授潘绥铭曾做了一项随机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每3个丈夫就有一位出轨,每7.5个妻子中就有一位出轨。
我们不从现象上来说口水话,直接剖开男人出轨的各种动机,从最表面的本性论,人品论,喜新厌旧论,色衰爱弛论,最后一层,很大一部分的出轨原因,在普通大众认知以外, 它是:自残行为。
所谓的改革开放以来,开一代们已经到了做爷爷奶奶的年纪,而他们的父辈,顺改革的“春风”解放天性,在社会处罚松懈的间隙,开启了自己性福的新领域,对开一代的未成年时期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开一代们成长了,而自己父亲的出轨给自己,给自己的母亲的伤害并没有修复,父辈的行为带来的痛苦并没有阻止他们重蹈覆辙,他们走到了自己曾经憎恨的老路。
他出轨,伤害自己的妻子,孩子和家庭,他重复这个曾经经历过的伤害,核心是,他需要在他自责中,在潜意识里,假设成对自己父亲的惩罚,完成了整个事件的过程,获得对世界的正常认知。反之,他只能认定出轨是合理的,正常的,这样走到心理的非正常领域。对于这一部分人来说,出轨等于他们的救赎。
在一夫一妻的婚姻制中,把有跟配偶之外的第三者的感情和性的关系,都称为出轨,这样把一夜情也包含在内,而实际上,出轨和一夜情有区别,出轨指有跟配偶之外的第三者有固定和重复的性关系,也或深或浅地牵扯到感情的偏移。我们要探讨的,是这一部分的情况。
我们一条条来给出整个心理的剖析,在美国和中国发生的案例将有对比呈现:
一、未成年时期的经历
丽莎走进咨询室的时候,面部表情是平静的。
我习惯在客人开门进入房间的时候记住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这个几乎能告诉我他们的一般过往,我读他们的外表给出的信息有点像读塔罗牌。
她面容平静,眼神柔和坚定,表明她对自己的状态能有效控制,也就是,她在正常的秩序范围内,这样的访客,需要帮助的地方并不多,他们更多是需要倾诉和自我整理,而不是过深的专业干预。
她落座后,阳光照在她淡金色的头发上,也把她脸上的绒毛镶了个金边。
她直接了当地说,我今天想得到一个处理方案。她停顿,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她的动作稳定轻柔。
她说,他是我工作的医院的医生,有家庭和一儿一女,我跟他有私密关系两年半了。
我知道这是错的,我也不想跟他组成新的家庭,他在外貌上也不吸引我,事实上我对他发福的肚子很厌恶,但是,当他走进我,对我做那些小动作的时候,我内心就会被点燃,无法控制,只想赶紧跟他进房间。
我想我是疯了。
丽莎说到这里,本来平静的眼神变得恼恨。
我等她平复了一会说,是什么契机,让你跟他有了第一次呢?
她略微迟疑。这让我知道,她是个颇有防备心的人,那说明,她的过往经历并不简单,很可能她的原生家庭并不是直率的,幸福欢乐的,可能有颇多需要遮掩的地方,这教会她懂得评估暴露的风险。
说实话,我跟他的第一次并不是很愉快,我有些被胁迫,她说。
到了需要报警的地步吗?我问她。
她思考了一会说,没有。
看不出这句话是否代表了她的真实意思。
最后,我接受了,并且,以后总会回想起这次的一些细节。她说。
在他之前,你有过男朋友,或者其他的性经历吗?我问。
没有。她说。
她来自奥拉巴马州的Huntsville,一座基督教气氛非常浓厚的城市。
能给我谈谈你的过往吗?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你有兄弟姐妹吗?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没有忘记把杯子放在盘子的中心。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她说。我跟他们谈不上亲密,也不是互相漠不关心,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了,我在加州,我姐姐还在Huntsville,是一个教堂的管理人员,我哥哥在纽约做律师。
我跟他们从小就不太一样,我姐姐沉静乖巧,总是把我父母的要求完成得很好,我哥哥聪明,学业优异,他在不惹到我父母的范围内,做他自己的事情。他对父母的要求不屑一顾,可是表面上他也循规蹈矩,他们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可我知道,他一刻也不想呆在家里,恨不能尽快逃离,所以,他大学离开家的时候,他平静表面下的心是多么的欢欣雀跃,我感觉得到。
他在读大学的前两年,非常放纵滥性,这个我在他的脸书上很容易看出来,我意外的是,他并不遮掩,甚至是有意让我的父母看见。
我父母会多难过,又多难堪。我本以为我会幸灾乐祸,实际上,我却为他们感到担心,他们该怎么面对左邻右舍的闲谈,在教堂里,他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体面自豪地给人打招呼。
我哥哥在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有许多的追求者。他聪明英俊,是学校橄榄球队的明星球员,一直是学校的女孩子追捧的对象,可他一直没有女朋友。
我父母一直鼓励我们克制自己的不合适的情绪和感受,他们对我哥哥的冷漠没有干涉,还抱有赞扬的态度,他们说,在没有成熟的思想下的交往,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等对自己了解更多的时候在展开一段感情,是睿智的。可我看见了哥哥一边吃晚餐,一边听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唇边的轻蔑。
他大学毕业进了耶鲁法学院,毕业到了纽约,在一家前50名的律所工作,他固定每一年的圣诞节回家,呆3天,然后离开。其间我到了加州,我们的联系并不频繁。
有一天夜深了,我为自己的这段私情很烦恼没有睡着,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丽莎,我这么的累!”他疲惫不堪地说。
三个小时的时差,纽约已经差不多快凌晨了。他也没有安睡。
“我觉得我空空如也,我是空荡荡的丽莎,冷风在我的躯体里面来回的吹!”
前程似锦,收入丰厚,风流倜傥,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可他却说自己空荡荡。
我明白他说什么。
“你也知道妈妈和安德森牧师的事情吧?”他说。
我知道。
“是的。”
“我就看出来你知道。娜塔莉不知道!那个傻女孩娜塔莉,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娜塔莉是我们的姐姐。
“你说丽莎,他们一直让我们坚守自律,要我们忠诚:父母有首要的责任和上帝赋予的权威来教育他们的孩子,她教我们什么呢丽莎?欺骗?伤害?”
“你知道吗丽莎,我一想到笨驴父亲一直被她蒙在鼓里,我,我只是……我只想对父亲大喊:你被她骗了!”我哥哥喘着气,他一定喝了很多。
“他知道。”
“什么?”
他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我说,爸爸知道妈妈和安德森牧师的事。”我清晰地说。他是律师,我应该把句子完整无误地表达出来。
“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他早就知道了。”
电话那一端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挂断了。
我下决心,彻底结束我的这段私情,我预约了你,我需要你的帮助。